两人快到医馆时看到内院厨房的烟囱已经在冒白烟了。
李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了呢,莫笑顿时觉得肚子饿了。
连续几个跳跃,最后轻轻落在院中。
莫笑有点意犹未尽,飞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的确是谁都抗拒不了的。
“啊,小姐?”甘草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双手捂在脸上,一脸惊呆地样子,“你刚才和重楼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甘草,嘻嘻,你小姐我学会轻功了哦,看我厉害吧。”莫笑转过身看着甘草笑得好不得意,甘草是她最可爱的小姐妹,她当然想第一时间跟她分享成功的喜悦。
是谁说过的,一分喜悦分享出去就是两分。
“轻功?刚才那个就是轻功么?小姐真的学会轻功了?”甘草看着莫笑,先是替她高兴,然后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瞄,那里是十指相扣的大小两只手。
“对呀,学会啦。你刚才也看到了,小姐我可是从天上飞下来的。等我再熟练一些,到时带甘草一起飞。你不知道,那飞的感觉可爽了。”
莫笑松开了重楼的手,走向甘草,哥俩好地搂过她的小蛮腰,往上提了提,道:“嗯,甘草这么轻瘦,九十斤都不到呢,我带着你就像带着个小孩子,太简单不过了。”
莫笑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将甘草的腰就揽紧了两分,朝着她挑眉一笑,“要不,现在就试试?”
甘草“啊”一声刚说出口,莫笑就已经两脚点地,带着她往正房那边冲过去了。
莫笑想过了,从这里到正房门前的廊柱的距离有五六米,刚好给她用来提速度,到了廊下的时候速度刚好够用了,然后学着重楼双脚蹬在廊柱上借点力就能跳跃起来了。她也不贪心,就跃那么一下下,能超过屋檐就好,然后就稳稳落地,给甘草展示一下她家小姐的学习成果。
一切想得非常完美。
只是现实却总是喜欢开玩笑。
刚开始还是跟想像得差不多,甘草很轻,至少比她轻多了,她搂着她的腰跑得越来越快,临到廊下了,莫笑憋足一口气,左脚用力一蹬,身体轻易地就跃了起来,右脚瞄准了往廊柱上一踢。
咚一声,声音不错。
莫笑眉梢一扬,呵呵,要起飞了。
只是……
方向估计错误。
力度估计错误。
明明是要蹬完廊柱就起飞的,为什么头会直直地朝廊柱上撞去。
完了,就这个力道撞过去,不死也得破相,不破相也得撞出好大一个肉包子。
莫笑本能地松手将甘草丢了出去,自己硬着头皮往柱上撞去。
只是眼看着柱子已经到了头边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紧,方向一转,然后天眩地转起来。
和所有古装剧里英雄救美的情形一样。
英俊的男主一手揽着美丽的女主的小蛮腰在空中慢慢地转了两圈。
风从脚下吹过,掀起裙裾,如神仙眷侣。
二人四目相对,秋波暗送,然后在慢动作镜头中缓缓落地。
如果气氛不变,镜头不换,这绝对是莫笑梦里期待的穿越必备的狗血剧情之一。
可是刚刚才说过了,现实总是喜欢开玩笑的。
并不会因为你是俊男或者美女就有所区别待遇。
重楼刚落地那只脚踩上了一块滑溜溜的东西,本身呈重心不稳的姿势落地的他已经来不急做任何调整,背朝大地直直地摔了下去。
而被他一手揽着腰的某女很不幸地成为这次的连带牺牲品,也朝同一个方向倾倒下去。
唯一不同的是。
他是背朝下。
她是面朝下。
同所有偶像剧场的桥段高度雷同。
男主和女主一场意外,十分不情愿,百分委屈,万分无奈地唇齿相触。
莫笑脑中犹如被一万吨炸药一轰,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什么情况?
她上个世界,这个世界,两个世界加起来的初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小鲜肉给莫名其妙地占了便宜夺去了。
“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莫笑倏地撑着某小鲜肉的胸大肌支起了上半身,然后先声夺人,恶人先告状。
“为什么不是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呢。”重楼伸出一只手抹了抹嘴唇,然后嫌弃地扁了扁嘴。
“是你先摔下去的,然后拉着我摔下去的,我是被动的,主要责任当然在你。”莫笑据理力陈。
“可是,我也是被一块水果皮咯了脚摔下来的,主要责任应该在那块水果皮上面。”重楼也很有理。
“水果皮是死的,怎么能负责?当然还是你的责任。”莫笑寸土不让。
“我觉得还是你责任大一点吧,因为除了吻,你还胸袭了。”重楼低眸望着撑在自己两块胸大肌上的魔手。
“啊?”莫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正以一个恶狼扑倒小羊羔的姿势趴在了某人身上。
“小姐,你们……”
从泥巴里将自己拨出来的甘草望着眼前重叠在一起的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且她好像还错过了什么更儿童不宜的一幕,因为她刚才听到了,吻,胸袭啥的。
呜呼,甘草在心里悼念了两声,然后默默地将那棵刚刚发芽的小苗轻轻地掐断了。
再笨她也看出来了,重楼对小姐是特别的,虽然她不能确认那是喜欢或者别的,但肯定是特别的,是她不可能拥有的那种特别。
“小姐,开诊的时间要到了,我去厨房给你准备早饭了。”甘草说完,逃一般地跑掉了。
“你还要继续在我身上趴着纠结谁的责任大一点么?”重楼挑眉问。
“为什么不,我有人肉垫垫着,又不会咯得慌。”
莫笑转双掌撑为双肘撑,双手托着下巴轻轻地前倾,肘似是不经意地划着圈。肘下的位置是一个痛穴,轻轻触碰就会痛,更别提这样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在上面画圈了。
重楼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莫笑是故意的,但莫笑却不知她此时这样的举动却不能叫他身体疼痛,而是另一种反应,一种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
“好吧,我投降。”
重楼觉得跟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讲道理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不如直接认输,他可不想让她发现他的异常,既而嘲笑他。
“你想要我怎么负责,说吧,不会是以身相许吧?”重楼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但当说到以身相许四个字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反应好像又加重了,而且这次连心里也泛起了粉色的涟漪。
“以身相许?你就想得美!你见过被流氓非礼过的女孩子还想要嫁给流氓的么?”莫笑哼了两声。
“流氓?你骑在我身上对我动手动脚,还敢说我是流氓?”重楼满头黑线,就现在这个样子,任谁来看,耍流氓的那个都不可能是他吧,“起不起来?再不起来你可别后悔,当心我真变成流氓了。或者说,你这样只是在期待我流氓。”
说到最后,重楼邪气地眯起了眼睛,将莫笑上下打量了一番。
莫笑撇嘴咦了一声,撑着胸大肌从人肉垫上爬了起来,然后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瞧你那什么眼神,半个贾兴财似的。下次再学那个淫棍,看我不毒瞎了你的眼让你什么都看不到。”莫笑言狠声厉。
重楼耸了耸肩,“谁叫你不爬起来的。”
突然,他又想了什么,问:“那天没见你对贾兴财下毒呀,我怎么听说他第二天开始就病了,而且好像还病得挺怪的,听说家里一众的丫头婆子都怕得不敢靠近他了。”
说到这里,重楼就笑了,“难怪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了小气的女人还真是很要命的。”
莫笑歪了歪头,“下毒若是被人看见那可不叫下毒,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看我的毒到底厉不厉害,因为你正在做得一件很得罪女人的事情。”
“啊?啊!”重楼抬头望天,“我想起来了,我外院还有活没做完。”
边说边人已经朝外院奔去了,转眼不见了身影。
“哼,臭小子,算你跑得快。”莫笑叉着小蛮腰。
“小姐,那个贾兴财怎么了?”甘草正手里端着饼子和粥走了过来,听到了重楼刚才的话,好不好奇。
莫笑从盘子里拿了块饼子往嘴里塞,边道:“也没有什么,小惩大诫而已。我将随身瓶子里的药粉重新混合调配了一下,就成了另外的功效。”
“什么功效?”
“他不是喜欢调戏良家妇女么?我就给他加了一把火,让他热不可待,但是某个地方却热不起来。哈哈,简单点来说,就是全身上下烧着火,身边也有灭火的水,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哼,这样还整不残那个混帐东西,我莫笑两个倒过来写。”
甘草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听小姐这样说,她也觉得很解气就是了。她早就听刘掌柜说过了,贾家一直用各种方法排挤打压莫家医馆,那些办法都不通了,居然干脆打起小姐的主意来了,那种人死了都活该。
“嗯,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前厅看诊了。”莫笑又拿了一块饼子在手里就往外院跑去。
“对了,今天记得跟重楼去看铺子。”莫笑走到月亮门的时候又想起了,朝甘草交待。
“还要和重楼一起出去呀。”甘草嘟着小嘴小声自语。自从知道重楼对小姐有一种不一样的心思,她就不想跟重楼再有什么瓜葛了,兴许以后他就是莫家的姑爷了呢,若是她还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就对不起小姐了。
可是,若是单独跟重楼在一起,她又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些旖旎的事情,唉,都是小姐的错,为什么把重楼往她身边推呢。
甘草苦恼地原地打了几个转,最后将牙一咬,嗯,就把他当新姑爷了,不该想的都不准想了。
想起小姐的吩咐,她又硬着头皮去找重楼。
重楼的房间,只有周老板和俊生在。
“重楼哥哥说有事得外出半天。”俊生道。
“哦,那他没说去哪儿,做什么?”
甘草想他会不会是自己去看铺子了,如果是,她岂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了。她突然挺庆幸没找到重楼,至少有半天的时间给自己来悼念下这段连开始都还没开始的恋情。
“这个重楼哥哥可没有说,不过他肯定是出城,因为他说了要顺便给我带些野果回来的。”俊生补充道。
“啊,出城呀,那就不是去看铺子了。”甘草失望地道。
“甘草是要去看上次莫笑说的要开香铺的铺子么?”周天旺突然插问。
“嗯,是的呢。”
周天旺心里有一个想法在打转,却还不好说出来,便朝甘草道:“这生意好不好,铺子的位置和财气很重要。我对这些倒是有些经验,只是现在腿脚有些不方便,不然就可以带你去看了。我知道有好几个不错的铺面正在放租,这样吧,铺子的事情你先别急,你先把开香铺需要的其他事情做了。铺子的事情等我腿好了再帮你一起参谋。”
甘草想想好像也对,周老板在三阳县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些事情肯定对她清楚多了,与其她浪费时间去四处跑,还不如呆在医馆里先帮着小姐做样香出来呢。
“那好,我这就去和小姐说说。”甘草向周老板道谢告辞出去。
“爹,你真知道有好的铺子在放租?”俊生觉得自家爹爹越来越像狐狸了,说话只有一分能信的。
“哪还用租别的铺子,咱们不是有现成的铺子么,昨天莫笑不是说要拿九十万的银票和十三家赌馆去和王玉娇将咱家的赌馆和宅子换回来么,我想过了,莫笑不喜欢开赌博,我就算拿回了铺子也不再开赌馆了,就送给莫笑开香铺。不但送铺子,还送一个掌柜的。”
“哦,我明白了,掌柜的可不就是爹爹你么?”俊生指着自家老爹。
“就是。哈哈,说书的不是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我做掌柜,莫笑是老板,这生意常来常往,低头不见抬头见,若还不能把你的莫姐姐变成娘亲,你爹爹我岂不是太没用了。”周天旺信心顿时高涨。
“就是就是,老爹出马,一个顶俩。一定能打败所有对手,抱得娘亲归的。俊生给爹爹按摩捶腿,爹爹可要赶紧好起来,才可以计划实施。”
俊生也是信心倍涨,跳下床来给周天旺手手脚脚一番按摩捶捏。
*
城外十里,牛角山上,云里雾里间,隐约可见三间吊脚木屋。
“不会吧,你居然耗费一半功力帮一个外人开穴传功!”一个尖锐的男声差点掀了屋顶。
外表普通的小木屋,里面却摆设精美,是的,很精美。
檀木铺成的地板。
四只脚柱雕着芍药的美人塌。
三层绣花床幔的百花大床。
床边一只铜鼎镂空顶盖飘出好闻的香。
美人塌上懒懒地斜卧着一位锦衣玉带的公子,面若桃花,眼若粉杏,比起美人还要美三分的……公子。
重楼,对,重楼此时正坐在一边的方桌边揉着自己今天第二次受伤的耳朵。
“花常好,花公子,你能不能别一激动就尖叫,像个姑娘家似的。”重楼说完,将面前木盒里的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拿起来一口吞进了肚子。
“我激动?我能不激动么?你居然把半生功力给了外人。有本事你别回来吃师父的药丸呀,自己去把白送给外人的功力练回来。”花常花从美人塌上坐起来,睁着一双凤眼望着面前不知好歹的男人气结。
“莫笑不是外人,是我的恩人,我说了,此次回去三阳县就是去了解恩怨的。有恩的报恩,有怨的报怨。”
“怨还没见你报呢,你这恩倒是报得挺过火的。不说是拉着你的小手手塞了颗糖给你么?那也叫恩呀,要我说,你根本就是冲着人家姑娘的花容月貌去的吧。还报恩,说得真好听,试试让一个长得猪似的姑娘给你一颗糖吃,看你还是不是住进人家的医馆里报恩去。”
花常好扁扁嘴,男人嘴里的报恩,呵呵,那绝对是一个占人家姑娘家便宜的最佳借口。
“报就报吧,还废了半身功力。我可不是心疼你,你皮粗肉贱的。可这药丸是他老人家失联多年的好友所赠呢,师父每每思念好友时就靠着这么一点念想了,整天当成宝贝似的供着。一共才三颗,那年为我传功后吃了一颗,现在你吃了一颗,只剩下这么一颗了。看师父回来你怎么解释这药丸的去由。别以为你身份特殊,就少得了师父的追命棍。跟你说,在师父眼里,你的小命说不定还没那颗药丸子值钱。”
花常好一掀外袍下了美人塌,走过重楼的对面坐了下来,从袖里拿出一面铜镜,对着一顿瞧。
“瞧你干的好事,刚才惹我这么一叫,眼角都生细纹出来了。”
重楼见状摇了摇头,“我说当年师父给你开穴传功时,是不是把你哪条神经给搭错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越来越娘娘腔了。”
“谁娘娘腔了?”花常好粗着嗓子朝重楼吼了一把,“谁娘娘腔,我花常好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不过是爱惜自己如花似玉的容貌罢了,哼,像你这种长得粗糙的人肯定是无法理解的了。”
花常好说完又对着镜子看起来,自言自语道:“唉,其实有时我也觉得我是投错了胎,我这姿容还真是比那画上的美人好看三分呢。”
重楼呵呵一笑,“其实我说错了,你不是娘娘腔,是还比不上一个姑娘。”
花常好杏眼一弯,秀眉一挑,她最讨厌别人说他比不上一个姑娘这样的话了,“说!哪里比不上了,鼻子还是眼睛,皮肤还是头发?你今天不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来,我非得用绣花针在你身上扎几千几百个孔出来不可。”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常好另一只手里已经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绣花针,从骨节细长的指缝里露出密密的针尖出来。
重楼小心地挪了挪位置,避开了他针尖对准的地方,道:“别冲动,小心一不小心就真的射出来了。我可不是说你的容貌比不上人家姑娘。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被师爷开穴传功时叫成怎么样,还差点引岔了气让师爷废了功。”
花常好怒气稍缓,手一转,刚才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已经不在手里了。
只要不是说他没姑娘家美就好,至于别的,他才没有兴趣争个高低。
听到重楼说他那时的情形,他摊了摊手,道:“我叫了又怎么样,那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吧,雷击电锯一般地疼呢,换了别人只会比我叫得更大声。”
他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你不会想说,你那个小恩人,叫莫笑的,居然整个过程没哼没叫吧?”
“就是没哼没叫,意不意外?”重楼耸了耸肩。
“啊?意外。”花常好撅嘴点了点头,“嗯,那这姑娘还真有点意思,改天让我见上一见。”
“现在可不行,我的事情还没做完,你别去给我捣乱。”重楼竖起手指摇了摇。
“这么说,你没跟她讲明你的身世?她不会真以为你是一个小乞丐吧。”花常好皱着鼻子道,“也亏得是你,那么脏的衣服,你是怎么穿得上身的,还把自己的头发整得像个蜂窝似的。”
“她警觉性还挺高的,乞丐的身份太假了,我故意透露了一点点给她,她顺藤摸瓜,自己已经猜到了一半。至于另一个身份,绝对不能说,依她的个性,知道了估计立刻翻脸不认人。”
“哦?你居然是担心她翻脸不认人?通常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惊喜地生扑过来么?至少以前同样的情况下,我看到的是。”
花常好对着镜子摸着自己好看的鼻子,嗯,他越来越觉得这叫莫笑的有意思了,长得好看的皮囊本已经不多见,有意思的灵魂加上好看的皮囊就是凤毛麟角了。
生扑?
重楼突然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幕。
她的唇贴着他的唇。
她的身体倾倒在他的身体之上。
还有她小猫似的爪子轻轻地掻抓着他的胸膛,也搔抓着他的心。
然后,他发现他的身体居然像那时一样突然有了些异样。
要命,难道真是应了姬一鸣那家伙说的,他今年犯桃花,易动情?
花常好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好像有春情发生哦。
他一定得找机会去见见这个叫做莫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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