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觉得怎么样?”曾家娘子见莫笑只顾思索,却不给个答复,便开口再问。
不怎么样,莫笑心道。
不过曾家娘子一番好意,莫笑也不好直接拂了她,但她也真受不了这曾家娘子看到谁就是谁在拼命往她身边塞下去,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一劳永逸么?莫笑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想当年在那个世界时她就曾拿出同在医院上班的老同学、铁哥儿当过挡箭牌,这里虽然没有老同学、铁哥儿,不过,嘿嘿,有现成的好箭牌呀。
莫笑看着曾家娘子微微一笑半低头,“嫂子,你别操心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好时候,等时机成熟再说给嫂子听。”
要做戏,莫笑自然下足了功夫,这笑里带着三分羞答答,两分娇滴滴,真是恰到好处。
果然,曾家娘子听莫笑这么一说,眼睛就亮了,立即趴过桌面凑近过来小声问她:“真的?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有福分,是不是李公子?”
莫笑还没说什么,曾家娘子自己先扑哧一笑。
“哎,瞧我问的,不是李公子还能是谁。唉呀,真是李公子的话嫂子我可就不用操心了。那可是三阳县里一等一的好良配,再也寻不到更好的了。”
曾家娘子给了莫笑一个“李公子好,李公子棒,李公子天上地下俊无双”的眼神,又退回椅子上坐好,嘻嘻笑道:“那嫂子可安心在家等着妹子的好消息,好日子一到,嫂子定叫你曾大哥准备一份大礼用喜篮子装了亲自送到医馆来,给妹妹送嫁。”
莫笑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不置可否。这曾家娘子果然好想像力,只一句已经有了意中人几个字就牵出她的这么多话来。好吧,她什么都没说,那可是都是曾家娘子自己猜的,万一哪天看到人家李公子成亲了,新娘不是她莫笑,曾家娘子,嘻嘻,可千万别太激动才好。
曾家娘子这边刚猜到李公子,莫笑就瞅见门口来了两人,脸上顿时笑不出来了。
呵呵,这人真是不能说的,说谁谁到。
这次真撞枪口上了,这下在曾家娘子眼里她才刚刚的挥出来的一番想像该成铁定的事实了。
门外来了两人。
一个是粉腮玉肌、衣飞裾舞的小美人赵秀丽,另一个晒得一身的小麦肤色、腰挂佩剑、脚踩官靴的正是刚才曾家娘子猜到的莫笑的意中人,李梓桑。
莫笑轻轻摇头一叹,唉,今天真是邪门儿了,这病人都去哪里了?来的全不是病人,都是闲人,还都不好往门外直接推。
曾家娘子见莫笑望向门口,也跟着望过去,这一望,她便捂着嘴笑了,回头望着莫笑小声道:“妹子的意中人可来了,呵呵,那嫂子不坐了,这就走了,不打扰妹子了。”
曾家娘子说完当真就站起身来朝莫笑摆了摆手就朝门外走,从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那双八卦到毫不掩饰的眼睛还直瞅着李梓桑笑。
经过李梓桑的时候,更是拿看幸运儿的眼神深深地再望了他一眼,看得李梓桑全身莫名地打了个冷战,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喂,莫笑,刚才出去的这女人怎么回事?不会是傻的吧,一路傻笑着走出去。”
赵秀丽往莫笑诊桌前一跳,先是打趣了一下刚刚走出去的兼职媒婆曾家娘子,然后另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哪里,不过是一个邻居,来串门子的,刚说了个笑话,也许是还没笑够吧。”莫笑道。
“哦,原来是邻居呀,但那女人的笑容还真让人毛骨悚然。”赵秀丽扁嘴直言,距离两步之后的李梓桑微微努嘴深表赞同。
“哪有那么夸张,还用上毛骨悚然四个字形容,就是那笑话太好笑了一点,曾家娘子没笑完看见你们来了便往家里走,恰巧被你们瞧见了笑罢了。”
赵秀丽努了努嘴,“你刚才是在曾家娘子的后面,自然没看到刚才她笑的样子,要是你见了,估计也得用这四个字形容。不过不说没相干的人了,我今天可是来说另外一件大事的。”
莫笑一挑眉,“哦,大事?能让你觉得是大事的还真不多,说说看。”
“你也不猜猜,真没劲。”赵秀丽很是失望的语气。
莫笑摇头,“不是不猜,而是不用猜,三阳县最近发生的大事不过就一件,王富贵的案子,对吧?看你这神情,加上咱们的神探都有空来医馆闲逛了,我看八成是案子已经破了。”
“对,对,就是破了。想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赵秀丽朝莫笑抛了个得意的眼神,好像那案子是她破的似的。
“真这么快就破了呀,谁是凶手?”
莫笑虽然猜到了,但真听赵秀丽说出来还是有点吃惊。前两天不是还说没有头绪么,才这么两天就直接破案。看来这李梓桑破案子挺有一手的嘛。她不由得朝李梓桑看过去,却看到他一脸乌云,完全没有破了大案的欣喜。
赵秀丽正要开口,突然又觉得这个光环不应该自己来戴,便朝身后站着的李梓桑勾了勾手指。
“李梓桑,还是你来说吧。”
李梓桑听了,抱着双臂的姿势未变,淡淡地朝莫笑道:“是王富贵的小妾的亲弟。”
“死因呢?”
“仵作说是可能是窒息吧。”李梓桑想了一下说道。
“可能?那么说还不能完全确定?”莫笑问。
“嗯,仵作是这么结论的。”李梓桑还是淡淡地口气。
赵秀丽见两人如此言简意赅,把本来可以说一上午的大新闻几个字就搞定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赵秀丽趴过半边桌子,道:“说起这案子,虽然破案神速,但这中间其实还是挺复杂的,我慢慢讲给你听。”
莫笑听到赵秀丽这么说,就知道她要讲一个长故事了,招呼在后面书架上整理宣传小书册的甘草过来,吩咐她去倒了两杯花茶,一杯给赵秀丽,一杯给李梓桑。
甘草刚才在那边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只是手头上的活儿还没做完,一直不好意思弃了活儿跑过来,现在听到小姐召唤,自然很开心地跑过来。放下茶,也不走了,端了小凳子坐在莫笑旁边准备跟着听起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讲了。”莫笑朝赵秀丽道。
“嗯,论花茶,还是你医馆的好喝。”赵秀丽抿了口茶,先赞了一句才开始说故事。
“要让你们听得明白,得先从王富贵娶的那两房姨娘说起。”赵秀丽道,“那王富贵的原配夫人去世之后,他不是又娶了两个妾室嘛,大姨太是邻县一富贵之家江家的庶女,算是有点见识的,其弟江永心也有些手段,所以这王富贵便把内宅的事交给江氏打理,又把原来的万虎堂给江永心做了头把交椅。”
“二姨太却只是普通小户人家的女儿,叫做徐小乔,王家早年买进门的一个丫头,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被王富贵收了房。这二姨太有一个亲哥叫做徐大壮,也在三阳城,可是却没有被王富贵看中,只安排在赌馆里做一个小喽啰,地位比起江永心就远不如了。”
“这二姨太虽然常吹枕边风,但王富贵就是不肯安排什么肥差给这个徐大壮。而这徐大壮本事没有,花钱却多,喝酒赌钱逛窑子每天的生活都是丰富多彩着呢。一不够银子花了,就去找徐小乔拿。”
“前几天,他又上门去拿,但徐小乔不在,只有王富贵一个人病奄奄地躺在床上。他便自己翻箱去找,估计是翻动的声音大了点吵醒了王富贵。王富贵醒来自然大声骂他,徐大壮怕王富贵叫来人打他,就拿枕头去捂王富贵的嘴。结果,就这样捂死了。”
“啊,原来这王富贵是被自己大舅子给捂死的呀。”
甘草忍不住插了一嘴进来,见赵秀丽的话被自己打断了,又不好意思地道,“那这案子又是怎么破的,赵小姐快继续说。”
赵秀丽又道:“捂死了人,徐大壮连银子都不顾得拿就逃了。但杀人毕竟是件大事,他胆子小,到了夜间都不敢独处,就约了朋友去酒馆喝酒,酒醉三分之时向朋友道出自己杀了人。朋友当时还以为他是酒后乱吹牛,并没有在意。谁知,这徐大壮醉酒走回家时摔进河里淹死了。”
“啊,这徐大壮也死了呀。”甘草又激动了起来。
赵秀丽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好好听,别老打岔,不然我都不记得说到哪儿了。”
甘草摸了摸头,“刚才赵小姐说到徐大壮淹死了。”
赵秀丽用眼神警告了甘草一眼,甘草立即捂着自己的嘴,含糊着道:“赵小姐放心,甘草再也不多嘴了。”
赵秀丽白了她一眼,继续又道:“尸体漂在河面上,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发现的人报了衙门。衙门登出启示叫人来认尸,徐小乔和徐大壮那朋友都来了,那朋友怕受连累,就将徐大壮酒后所言报了衙门,这案子这才水落石出。”
莫笑听赵秀丽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原来这案子是自己破的呢,难怪明明破了案子李梓桑却仍是一脸黑黑地,因为根本不是他的功劳。
甘草听完,一脸唏嘘叹道:“所以那些有钱人娶那么多房姨太太做什么呢,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你看,若是这王富贵好好地只对一个女人好,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莫笑敲了一下甘草的头,道:“嗯,咱们甘草说得有道理,那些人就是自找麻烦。”
甘草听到小姐赞她就开心了,自动忽略了小姐又敲她头的这件事。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事求你呢。”赵秀丽突然又向莫笑说道。
“什么事?”
“就是这王富贵的亲姐,我未来的婆婆,许夫人病了。”
“哦,那一定是听到自己亲弟弟死了,伤心过度才病了,那可是心病。”甘草插嘴道。
“那倒不是,许夫人在王富贵死前就病了,听说许公子说,许府上下都瞒着呢,许夫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弟弟去世的消息。”赵秀丽道。
莫笑心想,亲弟去世可不是件小事,就算是病中一般也不能相瞒的,除非是病得很重。
“你是想让我上门去给她看病?”
“嗯,我知道你有规矩。不过,以她的病情也符合你出诊的规矩的。”
赵秀丽又凑近了莫笑放低了声音道:“你上次不是让我找机会去了解那个许世聪么?”
说完这句,她又坐直回来,继续讲道:“昨天刚好是许夫人的寿诞,虽然他家没派贴子,不过我娘和我还是拿着一盒老山参去他家了。去了才知道,这许夫人竟病了好几天了,躲在床上动不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许世聪有请回春堂的大夫来瞧,可是药吃了好几天,一点改善也没有。”
她说到这里向莫笑眉毛一挑。
“我就向许世聪推荐你了,并已经立下军令状,说会把你这个神医请到家给许夫人看诊的,你可不能让我失了言哦。”
“就算不符合我的规矩,为了看看你未来的相公,我也要去许家走一趟啦。”
莫笑见赵秀丽说起那许世聪的样子,眼带桃花,娇羞掺半,分明就是一见钟情了。能让赵大小姐一见钟情的男子,她也很好奇。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什么时候去,你定时间吧。”
“那就宜早不宜迟,现在出发。”
“也好,反正今天好像没什么病人,就跟你走一趟。”
莫笑朝甘草道:“准备好药箱,我们去一趟许府。”
甘草面露难色,道:“小姐,李妈妈出去买菜了,厨房还炖着东西呢,她临走前叫我看着火的。”
“我跟你去吧。”
重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莫笑身侧,向她毛遂自荐。
“你?”莫笑看着重楼,他眼底隐隐似乎有股火苗在跳动。
“好,就你了。”
“我也跟你们去。”李梓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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