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娜娜双手抱脸,在地上尖叫翻滚着,其状惨不忍睹。
下面的众人见堂堂茜香国公主遭此毒打暴虐,都多有不忍。但王爷盛怒之下,谁也不敢开口为她说半句话。只有姚媚儿极是称心,面露得意的喜色。
也不知抽了多少鞭,直到波娜娜昏死过去,司徒展才停了手。他面色惨白,双目尽是绝望的凌厉,喘息半晌,再开口发出的命令更加残酷:“打一桶冰盐水来!”
下面的众人皆变脸色,看来今天王爷是真没打算给她留活路了!平时王爷对波娜娜宠上天,原来也不过是他的既兴宠物,惹恼了他一样会被毫不留情地打入地狱。看来任何人在展王面前都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两位侍卫提着满满一木桶冰盐水放在司徒展身边,然后退下了。
司徒展望望伏在地上已没动静的波娜娜,居然涌起锥心刺骨的疼痛!他真痛恨自己,事到如今居然还为这个可恨的贱人动心!他也要让她尝尝痛入骨髓的滋味!咬咬牙,他提起满满一桶夹着冰块的盐水兜头泼向她。
“啊……啊……”惨叫声重新响起,波娜娜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她已衣不蔽体,血淋淋的鞭伤被盐水浸洒,疼得她想立刻死去!“杀了……我……”嘶哑凄惨的嗓音好像已不属于她,现在,所有爱恨情仇统统都成了奢望,她只有一个最卑微的愿望:让她死去!让她死去!让她死去!
“想死?”司徒展的声音此时让她听来如同地狱的修罗,“本王不让你死,你死得了吗?还记不记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要再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你……杀了我……”波娜娜面目全非地卧在一汪冰冷的血水里,已没了人形,只是痛苦地扭曲痛苦地挣扎痛苦地哀求,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这锥心刺骨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疼痛。
“求我?”司徒展扬起眉毛,讥嘲地说:“本王是不是听错了?你不是骨头硬吗?你不是永不屈服吗?不过才小小几鞭就挨不住了,我的手段你才刚刚见识了一样呢!怎么不想再继续品尝下去了?”
波娜娜仍在痛苦地呻吟着,但已说不出话来,她已渐渐再次陷入昏迷。
“啪!”司徒展一鞭再次抽醒她,“别装死!现在起来,跪在本王面前认错!快点!在本王的耐心消失之前,快认错!”
波娜娜闭上眼睛,劝自己要坚持住,很快就过去了!只要他再多抽她几鞭,她就可以死去了!再咬咬牙,只要死了就不会再疼了!
司徒展没想到她真这么硬,居然至死不肯认错。怒气上涌,他又开始挥起鞭子抽她。
波娜娜连叫都已叫不出来,无情的鞭打,刺骨的冰盐水,这半日非人的折磨已开始威胁她的生命。
司徒展狠命地抽打着她,他要让她疼,要让她服软求饶,刚才他几乎成功了,她已在求他。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会崩溃,她会臣服!会臣服在他的鞭下!会臣服在他的脚下!纵然他征服不了她的心,也要征服她的身!
波娜娜已完全没了知觉,再重的鞭打都不能惊醒她!她成功了!她很快就可以死去!
司徒展扔了鞭子,发疯样地抱起血泊中已无气息的波娜娜,“娜娜!你醒醒!”她软软地伏在他怀里,完全没有知觉!“波娜娜,本王命令你醒过来!快醒过来!”
她面如白纸,浑身已冰凉。
心犹如被火烫到般难受,他抱着她惊跳起来,慌乱地回首望下去,“莫离!你快过来!快过来看看她……快!”
莫离忙飞身上前,搭了搭了波娜娜的脉门,说:“王爷放心,她还没死!”
“唔!”司徒展已顾不得往日的尊严和威风,半是哀求半是威胁地对莫离说:“快救活她!本王不让她死!你要能救活她,要什么我都可以赏你!不然,本王让你给她陪葬!”
“属下尽力!”莫离看看他,又说:“王爷还是先抱她回轩辕阁的床上暖和暖和吧!玉妃身子弱,受此凉气,恐怕要得风寒!”
“呃!”司徒展这才醒悟过来,忙脱下身上的貂裘,包住冰冷的波娜娜,展开轻功,转眼已飞掠出宝鼎堂。
莫离叹口气,也紧追其后去了轩辕阁。
宝鼎堂里的众人被这戏剧化的一幕惊呆了,虽心里惊讶,但素惧王爷之威,没有敢出声议论的。讪讪地站了会儿,总统领许青司便下令解散了。
姚媚儿面目阴沉地慢慢走出宝鼎堂。她原本以为今日波娜娜必死无疑,但没想到纵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司徒展仍不肯杀她。这真让她出乎意料,看来她得重新估量王爷对波娜娜的感情了!
司徒展抱着波娜娜狂奔进轩辕阁,冲进卧室,他命丫环取来一条干燥的大毛巾包住她的湿发,再剥掉已千疮百孔的湿冷衣服。他抱着她躺进锦被里,脱下外袍,再解开里衣的衣襟,将冰冷的她贴肉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尽快让她恢复温暖。
忙完这一切,莫离也已到了。
莫离面对着锦被里赤身相对的两个人,不由脸上有些尴尬。探手试了波娜娜的脉搏,又翻看了她的眼皮,再掀开锦被看了看她身上的鞭伤。
尽管明白医者父母心,但在莫离探视波娜娜身体的时候,司徒展还是阴下了脸。
见王爷已有怒色,莫离也不敢细看。只大体明白最深的几道鞭伤有没有致命的危险,需要用多少剂量的药。
“启禀王爷!玉妃重势很重,而且受凉过度,恐怕很危险!”
“混帐!我让你来不是听这些没用的废话!你痛快地说吧!能不能救活她?”司徒展的心顿时沉到冰窖,几乎比波娜娜的身体还要冰冷十倍。
“属下尽力!”莫离头上渗出冷汗,很清楚如果波娜娜死了,他也别想活。“王爷这样为玉妃取暖的办法很好,可以一直保持下去。现在先让丫环给玉妃喂点热水。属下这就开药方,亲自煎药。”说完勿忙得退下了。
轩辕阁的四个贴身侍婢全部侍立床前,听了莫离的话,小灵忙去端了碗热水来,坐到床前,用勺子盛了喂波娜娜。
波娜娜牙关紧咬,水全顺着嘴角流下了。
小灵惊慌地看着司徒展,不知怎么做才好。
“给我!”司徒展接过水碗,喝了一口,俯上波娜娜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将水注入她口内。
“咕咚!”波娜娜竟然咽下了。
司徒展心里一松,总算看到了点希望。他耐心地一口口喂着她,有时波娜娜咽不及,就全吐在他身上。小灵忙为他擦试,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一碗热水下肚,再加上司徒展的体温,波娜娜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莫离熬好了药,亲自端来。司徒展又用口对口的方式喂她喝完了药。
“王爷,这是属下自制的金创药,每天早晚搽一遍,生肌愈合的效果很明显。”
“好!”司徒展忙接过,“亲苦你了!为诊病方便,你就在轩辕阁住下吧!我让丫环给你收拾间屋子。现在你先出去,半个时辰后进来!”
莫离知道王爷在给波娜娜搽药时不愿让他看她的身体,便知趣地退下了。
司徒展仍拥着波娜娜,深怕稍离身,她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就没有了。小灵细心地为波娜娜搽着药,竭力强忍着酸楚的泪水。为什么她总是不肯听她的?但凡听她一句,也不致落到如此地步啊!
司徒展稳稳心神,明白波娜娜纵然醒过来,以后也会对他恩断情绝,不由后悔在盛怒之下不及细虑后果,做得太鲁莽。一时间,他竟然无法面对她清醒后的决裂,想到这里他就心疼得无法自抑。
看了看小灵,知道她已是波娜娜在王府内唯一的牵挂。“小灵!”他开口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小灵吓了一跳。
“等玉妃醒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劝她吧?”司徒展提醒她。
“当然!请王爷放心,奴婢定会尽全力劝说玉妃。不过,她能不能听奴婢的,也不敢保证……”
“嗯,我知道!你跟玉妃说,只要她别再摆出一副跟本王势不两立的可恨嘴脸,看在她已受过教训的份上,本王可以饶过她这次,不再继续惩罚她!如果她再死性不改,还跟本王拧着来,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司徒展已没什么奢求,只要波娜娜别再跟他闹下去,不认错也就不认错了!她对他哪怕只是虚伪的应付周旋,他也认了。他真怕了继续跟她对峙。如果今天他真在盛怒之下杀死了她,该怎么办?想想真是后怕!这丫头死不低头,再折腾下去难保不会丢掉小命。
“奴婢……明白!”小灵继续为波娜娜搽药。
诊视、煎药、喂药、搽药,整个轩辕阁忙得热火朝天。连着三天,司徒展寸步不离地搂着波娜娜,他照顾她,比任何一位细心的母亲照顾孩子都要尽心。
莫离最后一次诊视后终于说:“王爷可以放心了!玉妃已脱离生命危险!”
司徒展舒出口气,又接问:“为什么她还没醒呢?”
“也许,她不想醒过来吧!”半晌,莫离这样回答他。
司徒展沉默了。不想醒过来?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他?
“王爷放心,只要按时喂药,她总会醒过来的!”莫离安慰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司徒展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属下告退!”
司徒展深情地望着怀中的波娜娜,心里在盘算着等她醒后要怎么说呢?
“你醒了?本王可是陪了你整整三天!”不好,这句话有点傻。她犯下重罪,他不要她的命就不错了,还露骨地向她示好?不行!
“醒过来了?算你命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忤逆本王!”也不好,她那牛脾气听了岂不更火大?
“醒过来了?以前的事本王大人大量就不追究了!你要谨记教训,以后再敢背叛本王加十倍严惩!”这句还凑和,既表明已放过她,也不算太没面子。
波娜娜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投入眼帘的就是司徒展正在沉思的面容。鞭打、水浸、再鞭打……可怕的梦魇再现在眼前!“滚开!魔鬼!”她尖叫着用尽力气推开他。
正在凝神思忖的司徒展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已被她推开了。看来这些天给她的喂的燕窝粥有作用啊,她的力气居然还不小。
“你这个魔鬼!畜生!禽兽……”波娜娜狂乱得继续尖声叫骂,“你杀了我!不然我早晚会杀了你!早晚把你千刀万剐!把你剁成肉酱……”
司徒展见她清醒后就已完全失去理智,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就无从说起。怕她刚醒过来身体虚弱再怒火上攻难免对伤势不利,他也不回嘴,只快速穿着衣服。
这几天伤势渐好,波娜娜已被套了件贴身的睡袍,不过仍衣衫半敞。她望望正在穿衣服的司徒展再低头看看几近赤条的自己,正加愤怒,“混蛋!谁让你碰我的!杀了我!我宁愿死都不愿你那脏身子再碰我!”
司徒展已穿好衣服,跳下床,披上外袍。没有理睬歇斯底里的波娜娜,而是对门外唤道:“小灵!”
“奴婢在!”小灵忙应声进来,见到正在床上破口大骂的波娜娜,不由喜出望外。“谢天谢地!玉妃,你终于醒了!”
波娜娜看到小灵后住了声,如同受委屈的孩子见到唯一的亲人般伤起心来,抓住小灵的手,泪就掉出来。
“玉妃,别哭了!”小灵忙帮她试泪,接着劝道:“王爷已不再怪罪你了!你快安静些,不要再自个找罪受了!”
听到王爷二字,原本哭泣的波娜娜如被火烫到一般,惊叫着:“不要再提他!我恨他!恨他!恨他!”
小灵大惊,忙掩她的嘴再回头看司徒展的反应,只见房门虚掩,室内已没有了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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