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娜娜翻个白眼,对他的赞赏不屑一顾。见他拎着鱼叉下了河,她便回到火堆边,开始动手烤鱼。
虽然没烤过鱼,不过身为女子的她天性略通厨艺,烤熟了鱼而且没有烤糊。
两条鱼烤熟了,她心安理得地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时司徒展捉鱼回来,他拎着一大串用树枝串起来的鱼,丢到波娜娜的脚下,吩咐道:“吃饱了肚子去把这些鱼收拾干净!”
看来他是准备分工干活了,他负责捉鱼让她负责清洗。波娜娜没反对,因为她的捉鱼速度和效率都远不是司徒展可以比的,当然,她也没有白吃饭。司徒展捉鱼用的鱼叉是她做的,而且他捉来的鱼还要她剖洗。
*
岩洞里的日子很枯燥,两人吃饱了肚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主要是还互看两生厌。
波娜娜时刻都没忘记,是眼前的男人灭了她的故国逼死了她的双亲,她想杀他的念头从没有熄灭过,不过,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司徒展并没有老是坐在火堆前,他不停地在岩洞里走来走去,意图寻找一线生机。
相较于他的积极,波娜娜则显得平静得多。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诱惑要小得多。国破家散,亲人逝去,唯一的牵挂只有尹非凡。
非凡,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怪我再次任性?我又让你伤心了,可这次我也没有白白牺牲,起码我将司徒展一起困在了地腹中。
心里有些悲凉哀戚,她托着香腮怔怔地出神。
又一次无功而返,司徒展憋着一肚子邪火。看到火堆旁那个托腮沉思的女子,就忍不住想发作。
实际上他早就想发作,可不知为什么竟然隐忍下了她。也许是在这与世隔绝的洞腹里太寂寞,他怕杀了她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因此才留下了她。
每次寻找出口都失望而返的时候,就会引发对波娜娜的怨恨,这次他决定要发作出来。
“你起来!”他冷睨着女子,阴恻恻地开口命令道。
波娜娜见他表情就知道来者不善,扭过头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耳朵聋了?起来去给我挖洞!”他怒气勃勃地说。
说起挖洞,波娜娜对他更加鄙视。这个男人实在想出去想疯了,把唯一的希望都投注在下游河流那个不满一尺见方的出口。
那么坚硬的融岩,以为是土坑啊,可以挖得动?她冷笑道:“我又不是老鼠不会挖洞!要挖你自己去挖!”
听见她不但顶嘴而且还骂他是老鼠,司徒展火上浇油般,狭长的凤目闪过一抹怒色。
见他阴沉着俊脸朝她朝过来,波娜娜便知道不妙,她将那把镶着珠玉的匕首除鞘后横在颈前,冷声警告:“别过来,不然我自杀!”
“自杀?”司徒展扬了扬斜飞的俊眉,不怒反笑:“好啊,我看你也活得腻歪了,还不如死了的好!”
眼见他如鬼魅般欺上身,波娜娜大惊,连忙挥刃向自己的咽喉割去。然而,她的动作终究慢了半拍,短匕被他弹飞,而她的人也瞬间被他制住。
波娜娜知道自己的武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可她真的没有见识过如此鬼魅般的身手,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夺了她的兵刃,就糊里糊涂地落到他手中。
“混蛋,放开我!”波娜娜俏脸通红,却半分都挣扎不得。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被他抱到了怀里。她又羞又怒,怒声喊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很容易,我嫌脏了手!”司徒展一口恶气早就想发泄出来,现在既在已经撕破了脸,当然不会再客气。他将波娜娜按倒在火堆旁,没动手杀她却动手扯开她的衣襟。
波娜娜大惊,比见司徒展动手杀她更吃惊,连忙喊道:“混蛋,你不能碰我!”
“我怎么不能碰你?”司徒展勾唇邪笑:“我偏要碰,你能怎么样?”
眼见衣服一件件被剥落,波娜娜情急之下,说:“只要你别碰我,我可以带你走出这个地洞!”
这话很有震憾力,司徒展此时心急如焚,原本就没什么兴致,不过是拿她来泄忿罢了,听说她可以带他出地洞,便停住手,狐疑地瞧着她,半晌才道:“你最好别跟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挣脱开禁锢,波娜娜站起身整理好衣服,便转身往下游走去。司徒展连忙跟在她的后面,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料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往下游走了大约几十步,波娜娜突然面向洞口方向跪下。她知道那是南面,也是茜香皇宫祖宗祠堂的方向,然后清眸流露出一种似哀伤又似决绝的神色。
司徒展反应极快,心里暗叫不妙,连忙飞步上前,出手扣住她的下颌,阻止她咬舌。
又一次求死不成,波娜娜忿恨地瞪着他。下颌被扣,她吐字不清,语气却极坚定;“你可以辱我的身体,不过是具皮囊而已,你要践踏只管践踏,反正我受辱后是绝不会再偷生的!”
“你威胁我?”司徒展怒极而笑,知道自己再次被她耍了。比起愤怒,心里更多的是绝望。恐怕这地洞真是绝境,根本没有任何的出路!自己真要被困在这里,老死终生了!他将她提起来,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本王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心头之恨!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你的生死?”
波娜娜知道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当然不会怜惜她的性命。可是她也笃定他不会杀她,因为她死后他将再也走不出这个山洞,而且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不再有。
“臭女人!”司徒展狠狠将她掼倒在地,冷眼看着她被摔得七荤八素,怒声道:“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儿!”
*
波娜娜没料到司徒展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她,有些意外。她知道他不会杀她,可是按照他残忍的性子应该不会如此宽容,他很可能会折磨她侮辱她,以消心头怒火。
而他却只是将她摔了一下,转身就走,再也不跟她说话。
不说话那是最好,波娜娜根本不希罕跟他说话,落得耳根子清静。
只是,既然活着,那么就有生存的基本需求,比如吃喝拉撒,比如洗澡换衣。
前者还好些,能避开他就避开他,但洗澡换衣却是个大问题。
山洞并不是很大,而且地势平缓,几乎一览无余。从上游到下游,相信凭司徒展的眼力,基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波娜娜想洗澡,想到要发疯。她素来爱干净,这都大约两三天了,身体粘腻的感觉令她不舒服极了。
司徒展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着,偶尔跟她对望一眼,狭长的凤目满满的都是阴鸷。她知道他恨她,但是,现在她有求于他。
先是主动将他抓来的鱼剖洗干净(那把镶玉匕首他没收回去),然后主动帮他烤了,送到他的面前,脸含讨好的微笑:“你吃吧!”
男子微眯眼眸,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波娜娜大怒,一时间恨不得将那几条鱼摔到他的脸上。可再一想,他说得也对。明明恨得咬牙切齿,现在突然如此殷勤讨好,肯定有问题。
索性也不争辩,她昂起小脸,郑重声明:“我要洗澡!”
男子似乎怔了下,打量她几眼,狐疑地道:“你洗澡尽管洗,干嘛跟我报告?难道想让我给你搓背?”
“噌!”俏脸烧红,她又难堪又尴尬,愠怒地瞪着他,“我的意思是,你不许偷看!”
“哼!”司徒展不屑地冷哼,气定神闲,“我要想看就会光明正大的看,为什么要偷看?假如现在我就想将你剥光了看了仔细,你能反抗得了?”
“……”波娜娜一时语塞,再一想他说得也是实话。假如他就是对她用强,她也反抗不了。
司徒展不再理她,转过身,背对着河流的方向,挑着火焰玩儿。
没再说话,他的意思却已很明白:她只管去洗,他不会看。
对他依然还是极不信任,但此时此刻,她又有什么办法?打他不过,他既肯背过身去也算做出了让步,总不能让他自捆手脚再蒙上眼睛吧!
时值初冬,外面的气温相当酷寒,但地洞里因为地温的缘故却暖如春天。尽管如此,下游的水温度还是有些凉,波娜娜便走到上游的方向。
这里的水温像温泉般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可因为在上游,当然就是将自己亮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波娜娜回眸瞥一眼司徒展,他依然背对着河流,看起来很规矩。
怀着忐忑的心情脱了衣服,她连忙将身体浸到河水里。好温暖清澈的河水,舒服地让她几乎忘记了这几日的恐惧悲伤绝望,将灰尘污垢疲惫统统都涤荡干净。
开始她戒备地不时回头观察司徒展,洗得开心尽性了,也懒得再看他。在河水里泡了大约半个时辰,她才意犹未尽的走上岸。
穿着外袍,将里面的贴身小衣都在河水里洗干净了,然后捡了块背静的干净岩石摊开,等着慢慢阴干。
身体清爽了,就感觉肚子饿,她高高兴兴地走到火堆前,拧着长发上的水珠儿,坐等司徒展烤鱼给她吃。
见她高兴的模样,司徒展问道:“洗个澡也值得这么开心?”
“那当然!洗完可舒服了,你也去洗吧……”波娜娜突然意识到失言,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暗暗恼恨自己的说话不经大脑,司徒展是什么人呐?她竟然对他说出随意的话!难道是这两日的朝夕相处让她淡化了敌对意识?
波娜娜由轻松快乐到凝重气恼的神色变化并没有逃过司徒展犀利的目光。女子沐浴后,更显得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贴身小衣都换下来洗了,仅穿着外袍,衣领开襟处露出雪白的脖颈,丰盈呼之欲出。
他看得身体一阵本能的燥热,欲念腾起,眸色顿时变暗。
感觉出男子的目光有些危险,波娜娜连忙警惕地转过身,避开他越来越灼热的注视,愠怒地哼一声。
也许是这一声含着敌意的怒哼提醒了男子,他终于收回了太过明显的注视,若无其事地说:“反正闲着没事儿,泡个澡打发下时间也不错!”
天,这厮真洗澡去了!波娜娜一阵尴尬,俏脸烧烫得厉害。
自己动手烤了两条鱼,刚吃掉一条的时候,司徒展就回来了。他只穿着一条裤子,赤着结实的胸膛,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俊美如传说中的天神。
她承认他的确有一副好皮相,但是先入为主的成见令她难以对他生出什么好感。见他在火堆旁坐下,将刚洗净的湿衣服架在火上烘烤。
趁他忙着烘衣服的时候,波娜娜赶紧将剩下的一条鱼也吃掉了。她亲手烤熟的鱼才不会喂给眼前这只白眼狼呢!
填饱了肚子,擦净嘴巴,波娜娜打了个哈欠,背朝着火堆躺下,蜷缩起身子,准备睡一觉。
既使在与世隔绝的山洞里,也存在着恃强凌弱的规则。就因为她武功弱打不过司徒展,所以最舒服的睡觉位置被司徒展霸占了,她只能蜷缩在旁边,用细树枝和枯叶铺了个简单的卧处用作休息。
时值初冬,虽然地洞里温暖,但如果睡着了还是有些凉,尤其她又没有棉被和御寒的衣物,只好靠着火堆取暖。
见她准备睡觉,坐在旁边烘衣服的司徒展便说:“湿衣服放在火上烘干得快些!你把你的衣服藏在石头缝里什么时候才能干?”
嗯?他在跟她说话?波娜娜侧了个身,白他一眼,冷哼:“我高兴!”
废话,她当然也懂得湿衣服放火上烤干得快这个简单的道理,但……那些衣服都是她贴身的小衣,怎么好意思拿过来在一个大男人的面前烘烤?
司徒展讥诮地道:“你用不着矫情,这里就我们俩,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难不成天天避嫌?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假如我对你有想法,想把你扒光了看个仔细,你能反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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