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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一挥,寒芒闪过,南宫钰方才执马鞭的手背就被划出了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鲜血从长长的刀口涌了出来。

“呼啦啦”,众侍卫围过来,拔剑的拔剑,搭箭的搭箭,严阵以待地对准了刀锋。只是,刀锋的长刀抵住了南宫钰的咽喉,稍稍用力就能割断他的喉咙,因此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黎金龙以剑指向刀锋,喝斥道:“逆贼,胆大包天,敢伤世子爷,快快退下!”

刀锋微微眯眸,长剑挥去,寒芒直劈向黎金龙。

饶是黎金龙也是拔尖的绝顶高手,仍然在这一刀之下手忙脚乱。待到重新稳住脚步,却见刀锋的刀尖重新抵住了南宫钰的咽喉。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省悟过来:“天下第一刀——刀锋!”

这么快的刀法,世间寥寥无几,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除了刀锋,还能有谁。

“刀锋,你有种杀了小爷!”南宫钰狠狠地瞪着刀锋,毫无惧色。

刀锋冷冷地看着他:“杀你易如反掌,不过……算你好运,有一个凌飞雪那样的贱人做你的娘亲!”

说到这里,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一眼旁边的萧魅,颇有示威的意味。

萧魅闻言不由大怒,再一想,却知道刀锋这是故意气她的。不由反怒为笑:“你连凌飞雪都敢杀,难道还不敢杀她的儿子吗?”

刀锋故意给她添堵,那她就绝不会让他好受。这个家伙也许是嫉妒心作祟,时不时说一些令她堵心的话。他知道她最介意就偏讲什么。萧魅从一开始的被动防御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出击。她要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还以为她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果然,南宫钰闻言好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掌拍开了刀锋抵在他咽喉的刀尖,拔剑砍向刀锋。

刀锋纵身一跃,腾起三丈高,恰好躲过了南宫钰的那一剑。

“是你杀了我娘亲!刀锋,你讲清楚,我娘到底怎么死的!”南宫钰对此半信半疑,但他却坚信无风不起浪。既然萧魅这样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刀锋没有要跟南宫钰解释的意思,同时他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默默地过了三招,他转身扑向萧魅。

萧魅早有准备,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弩枪射向刀锋。

刀锋只好再次挥刀击飞射向他的弩箭,终于不淡定地怒了。“女人,我是来救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多谢!不用!”对于刀锋的拔刀相助,萧魅果断谢绝。“你离我远远的,就当帮我大忙了!南宫钰不会杀我!”

“可他伤了你!”刀锋看着萧魅胳膊上的鞭伤,不由蹙起浓眉。“师兄临行前吩咐过……”

“这封信你代我转交给他吧!”萧魅不等他说完就将一只牛皮信封拍向刀锋,因为她对刀锋未完的话猜也猜得出来,又是不允许她掉一根头发之类的。她简洁明了地道:“司徒贤派了人追杀我,我暂且去南宫家避避风头!”

刀锋接过了那只牛皮信封,萧魅赶紧冲着南宫钰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哼,”南宫钰纵然一肚子的火气,不过见萧魅虽然挨了马鞭但仍然没改初衷,一心想跟随他回南宫府,也就不再跟刀锋计较。他用没受伤的手握住马缰,双腿一夹马肚,喝道!“走!”

他胯下的马儿立即长嘶一声,扬蹄奔去。随着南宫钰的马儿疾驶而去,萧魅紧跟而上,其余诸人也顾不上再跟刀锋算帐,纷纷也打马跟了上去。

刀锋捏着那个薄薄的牛皮信封,浓眉紧蹙,在思忖着是追上去好,还是先把书信送到君陌心的手里的好。

他只答应保护萧魅不受伤害,但没答应管住她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因为这句话还惹得君陌心大发脾气)。也罢,反正南宫钰不会杀她,但她留在南宫府真得合适么!

*

萧魅自己扮成了小厮混入了南宫钰的随从里面,一起回到南宫府。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带任何侍婢,包括玉蝉。

她打算,过两天再让玉蝉扮成小厮,让南宫钰派人去萧府里接过来。

只是,因为两人闹了别扭,谁都不理谁。虽然其间南宫钰想问她关于凌飞雪否死于刀锋之手,都被她给怼了回去,他就赌气不再理睬她。

萧魅来南宫府是避难的,自然诸事低调,只求平安度日,坐等着君陌心来接她。

可是,南宫钰却没有要低调的意思,竟然带着她从魏国公府的正门登堂入室。这还不算,令萧魅万万没想的是,南宫云书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钰儿,”南宫云书慈眉善眉,看起来很清癯的样子。“为父听说你带了萧姑娘回府,此事可当真?”

南宫钰显然也没料到父亲竟然亲自迎候,连忙下马,上前施礼。“孩儿见过父亲!”

南宫云书扶住他,却惊呼一声:“你的手这是怎么受伤了!”说罢,威严的目光瞥向南宫钰身边的黎金龙,颇有问罪的意味。

黎金龙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道:“禀国公爷,世子半道遇上了刀锋……”

“刀锋!”南宫云书倒吸一口凉气,忙问道:“他缘何弄伤钰儿!”

这个问题黎金龙不好贸然回答,就将目光投向南宫钰。

南宫钰若无其事地道:“这个刀疯子,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幸好孩儿无事,父亲莫要担忧。”

南宫云书一边喊来了太医给南宫钰医治,同时上前跟萧魅相见。

萧魅想装傻也不行。她实在没料到南宫云书会如此郑重其事地跟她相见,只好下马行礼。“侄女见过魏国公!”

“好孩子,无须多礼!既然进了南宫家,就是南宫家的人!”南宫云书高兴地看着萧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里面请!”

*

南宫府,宽敞华丽的会客厅里。

萧魅解释了一番自己跟南宫钰的关系——兄弟!因为南宫钰已经退婚,两人现在没有夫妻之情,只是纯粹的手足之谊。

南宫云书却笑呵呵地说:“你们俩几度分离终归走到一起,看来缘份天注定!”

“世伯误会了,我跟南宫兄的确是……”萧魅解释的时候急切了些,伸手比划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胳膊上的鞭伤,不由吸了口气。

意识到萧魅吃痛的样子似乎受伤,南宫云书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的鞭伤,不由大吃一惊。“何人伤了乖侄女!”

萧魅略略犹豫了一下,据实道:“您老的宝贝儿子——南宫世子!”

南宫云书颇有些惊讶,随即略有点儿尴尬。“这孩子……火爆脾气像极了他过世的娘亲!一言不合就扬鞭子!”说着,连连摇首,眼中却涌现出一种深切的哀痛和思念。

萧魅一听就来了兴趣,原来南宫钰这一言不合就动武的习惯也是遗传自他的娘亲凌飞雪。“唔,原来也是家族遗传啊!”

南宫云书微微一怔,又笑了笑;“世侄女真会说笑!”

萧魅也嘿嘿笑两声,一时间跟南宫云书大眼瞪小眼,竟然华丽丽地冷场了。

说实话,她实在没想到南宫云书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款待她。说到底,她只是个没落侯府的千金,先前遭到南宫钰的厌弃还被退了婚。如今,跑来南宫家避难,不被南宫家的人嫌弃就不错了,却没想到被南宫钰的父亲奉为座上佳宾。

但对方的用意,她实在想不明白。

“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南宫云书当即吩咐下去,为萧魅收拾出别院,打扫出寝室,还给她添置了许多东西,俨然准备留她长住此地。同时也十分地尊重她,完全以贵宾之礼款待,并没有随便将她塞进儿子房里侍寝的意思。“你伯母活着的时候,与你母亲指腹为婚,定下了姻缘。钰儿这孩子任性,前些日子闹脾气竟然跑去退婚,其实他很后悔……”

萧魅托着腮,在考虑假如她把跟君陌心成亲的事情告诉南宫云书,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但不管怎么说,南宫云书是个谦谦君子,对自己非常友善。只是她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关心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她曾来过南宫家,也见过南宫云书一面。那时,南宫云书虽然表现友善,可没这么郑重其事的。他对她的重视和抬举有些过了,还是上次她来的时候他表现比较符合人之常情。

“孟管家,去传太医过来给萧姑娘瞧瞧胳膊上的鞭伤!”南宫云书吩咐道。

很快,太医来了,查看了萧魅胳膊上的鞭伤之后,说是皮外伤无大碍,搽了点药,并没有包扎。说是将伤口晾着,痊愈得更快些。

萧魅没有拒绝诊疗。这鞭伤是南宫钰抽的,所以南宫家有义务负责医药费。

这时,南宫云书摒退了周围的绝大多数侍卫和闲杂人等,只留下几个心腹侍卫,这才压低声音对萧魅说:“实话跟世侄女说,老夫接到了独孤世子的密信,说司徒贤已经调遣苗王来邑城,准备对你不利!独孤世子拜托老夫负责你的安全,直到……直到你的夫君来接你!”

萧魅狠狠一怔,这真相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来,南宫家肯及时伸出援手是因为独孤晚。如果不是南宫云书亲口所言,她绝不会把南宫家的援手跟独孤晚联系起来。

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辨不清是何滋味。独孤晚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呢!

“独孤世侄跟侄女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他与你的夫君也颇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意。再加上……”说到这里,南宫云书轻轻叹口气道:“摄政王独断专横,仗着皇上对他的器重和信任,倚老卖老,横行霸道,惹得满朝文武百官莫不怨声载道。他位高权重,无情弹压跟他政见不合的同僚,我因为遭到排挤干脆辞官回到邑城老家怡养天年。”

萧魅知道南宫云书曾任尚书令,在朝野颇有些实权。但后来以身体抱恙为理,辞官回邑城老家,过起了闲散的晚年生活,他是受到了司徒贤排挤的缘故。看来,无论南宫影在后宫里再如何得宠,朝政方面始终无法跟司徒贤匹敌。

当然,萧魅对这些朝政方面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是涉及到司徒贤,就不能不留意。因为正是这个位高权重,当今炽手可热的实权派人物盯上了君陌心。假如此人一直嚣张得意下去,她跟君陌心当然没有安稳日子过。

如此一来,萧魅就明白了独孤晚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还有南宫云书对她超乎寻常的友善从何而来了。

这世间从没有一种好是无缘无故的,更何况是独孤晚和南宫云书这样手握实权或者曾经手握实权的人物呢!他们更看重实际利益!

司徒贤对君陌心的穷追猛打自然等于跟君陌心结下死仇,这个时候,独孤晚和南宫云书自然会想办法拉拢君陌心。他们拉拢君陌心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拉拢萧魅。

萧魅轻轻吹拂着搽了药膏的胳膊,心口凉凉的。原来南宫钰是受了南宫云书之命才将她接进府里来的,并非是惦记着她本人。可笑她还把他当兄弟,并没有介意他随意对她挥鞭子呢!

南宫云书仔细打量着萧魅的神情,试探地道:“世侄女跟你的夫君处境十分艰险,九千岁步步紧逼……老夫都替你们着急啊!”

半晌,萧魅抬起头,紧紧地觑着南宫云书:“如果我想在南宫府长住下去,我夫君也会过来陪我。你,敢面对他吗?”

好像一把尖利的刀刺向要害,南宫云书不由一个哆嗦。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作出镇定的样子。“陈年旧事了!何况,魔君如今的新宠是世侄女,还提过去做什么呢!”

“噢,”萧魅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南宫云书。“世伯很看得开啊!”

南宫云书摆摆手,道:“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了!如果魔君尚有忌讳,不愿入南宫府也不强求。世侄女只管在府里住着,等魔君接你去独孤府亦可!”

萧魅默默地听着,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忧愁。

的确,她跟君陌心的处境就像浪尖上的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唯有停靠到一个足以抗击风浪的港湾,才能求得周全。而这可以对抗司徒贤势力的避风港放眼当朝也唯有南宫家和独孤家了。

南宫云书是君陌心的情敌,君陌心自然不屑于踏足南宫府。而独孤府……就算他真与独孤晚惺惺相惜,以他的心高气傲又怎甘屈居人下。

她跟他回骊山雪莲宫吗?那弹丸之地没有千军万马,怎能对抗司徒贤的倾国之力围剿。

她相信,等司徒贤腾出时间和精力来,绝对会调派天盛王朝的精锐部队,像当初踏平修罗谷一样再踏平扫荡骊山。

懒洋洋地抬首,萧魅勉强一笑:“既然世伯知道侄女已嫁作人妻,就不再隐瞒。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切听从夫君的安排吧!”

南宫云书哪怕涵养再高,此时也忍不住冷笑了:“假如世侄女真得能做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私定终身。直到此时,恐怕萧老弟还未知晓你已下嫁魔君之事吧!”

萧魅见南宫云书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微微绽笑:“世伯如此睿智之人,自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的。你该知道,以我夫君的个性,他怎能留在南宫家呢!其实,无论他在哪儿,都跟司徒老贼不共戴天!我夫君跟世伯一样,视司徒老贼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暂时摸不透南宫云书真正的心思,却也不想再立新敌。既然投靠到了南宫府,自然懂得审时度势,不想白白得罪南宫府的主人。她要让他明白,无论他们夫妻会不会投靠独孤家和南宫家,他们跟司徒贤的敌对关系不会改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

南宫云书沉吟了片刻,才叹道:“你已是魔君的新欢,新欢远胜旧爱。魔君都已经放下了,老夫有何放不下的呢!世侄女只管请便,去留随意。只要老夫能帮你的一定不遗余力!”

萧魅怔怔地听着。南宫云书是否已经放下了凌飞雪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君陌心和南宫钰一样,都没有放下她!

凌飞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折服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包括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了许久,萧魅清晰地看到唐琪站在她的眼前。娴静优雅,却又不失傲骨和锋芒。她相信,凌飞雪和唐琪一样,绝对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

君陌心念念不忘的,就是萧魅耿耿于怀的。

其实,萧魅这么顺溜地跟随南宫钰回南宫府,一半原因是司徒贤的追杀,另一半原因就是为了试探君陌心。她想看看,自己和凌飞雪在他的心里谁更重一些。

尽管她知道这是件很冒险的事情,弄不好又会激怒他,后果估计远比南宫钰抽她一马鞭更严重。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在想,假如测出了君陌心的心里,自己远不如凌飞雪,她又能如何呢!她会因此离开他吗?

他并没有错啊!他只跟她承诺婚姻的忠贞从未承诺过爱情。事实上,他做得很好。

起码唐琪的出现,他的表现就很合格。

相较于南宫钰的神魂颠倒,君陌心则理性得多。他对突然出现的唐琪惊吓多过惊喜,戒备多过亲近。

为了躲避司徒贤的追杀,萧魅毅然跟随南宫钰进了魏国公府,君陌心会介意吗?

一切,要等他回来之后才有答案!

也不知道托刀锋捎给君陌心的信件什么时候才能递到他的手里。

*

萧魅被安排的别院,事先文家四兄妹已经住进来了。

所以,萧魅在孟管家的引领下进到崭新气派的客房别院,对于南宫云书的待客之道还是颇为满意的。此人果然大家风范,一点儿都没有小家子气。

首先,她曾是南宫钰的未婚妻,就算被南宫钰退婚了,但她的身份比较敏感,又嫁给了南宫云书的情敌,还跟南宫钰的外公凌家有血海深仇。这样复杂的关系,南宫云书还能对她以礼相待,半分不良情绪都没有流露,足以说明此人要么涵养极佳要么城府极深。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南宫云书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她懒得去追究真相。

孟管家给萧魅安排了伺候的丫环和婆子,又添补了许多物品,这才嘱咐她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下人吩咐。

文家兄弟闻讯出来跟萧魅相见,免不了一番互诉近状如何。得知文家四兄妹在南宫家受到礼遇,日子过得颇为惬意,萧魅也就放心了。

只是文家姊妹现在没在别院,至于去了哪里,看文家兄弟那吱吱唔唔的模样,萧魅猜得出来个大概,可能又犯花痴的老毛病,去缠着南宫家的公子卖弄风情去了。

对于文家姊妹这样的嗜好,萧魅不予评价。反正人人都有点爱好,只好别超出做人的底线就好。

打发走了孟管家之后,萧魅信步走出了别院,沿着碎石路,走向花园,想梳理下乱糟糟的脑袋。

魏国公府无疑远比忠靖侯园要大许多,而且建筑更加宏伟华丽,花园里亭台楼阁,池流溪河,处处都是风景,十分怡人。

不过,走进花园没多久,萧魅就发现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她看到这里跟骊山一样,也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梅林。而且时值冬季,梅花开得如火如荼,正是那鲜红如血的腊梅!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萧魅停住脚步,伸手扶住了离她最近的一株梅树,却又像被扎到般撒手不迭。

梅花有毒!

立在那里稳了稳神,萧魅再抬起头,冷静了许多。她可以肯定,凌飞雪就喜欢这鲜红的胭脂梅。所以,君陌心为她在骊山栽满了这种梅树,南宫云书也在魏国公府为她栽满了这种梅树。

两个男子都争相取悦她,博取美人嫣然一笑。

萧魅觉得有些无趣,就想折回别院去休息。这时,她听到梅林那边传来男男女女的说话声音,似乎在争吵什么。

犹豫了一下,萧魅还是走了过去。

遁着声响,萧魅走进梅林,发现里面并非想象中那么茂密,而是以梅树为屏障,造出了许多休憩的场所。这片茂盛的梅林,冬天开得如火如荼,但到了夏季就会长出茂密的枝叶,成为纳凉的极佳场地。

这里有供休憩的凉亭,有石桌石凳,还有可供垂钓的水榭。

一片人工开凿的湖边,两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似乎正在垂钓,但此时他们已经离开钓竿,正跟两个妙龄女子争吵着什么。

“……少在本公子的面前装清高,你们俩有什么资格!”

“别说你们俩,就是你们俩依仗的萧家大小姐也不过是给我们暖床的侍妾而已!你们连通房丫头都配不上!”

“公子埋汰我们姊妹没关系,别抹黑我表姐!”文雨不满地反驳。

“就是啊!表姐可是南宫世子的心头肉,怎么会委屈她做侍妾呢!再说了,就算做侍妾,也轮不到你们俩!”文秋也毫不相让。

“哈,萧家的女儿出名的不值钱,萧家的女儿的穷亲戚自然更不值钱!”那位穿墨色衣袍的年轻公子一脸的盛气凌人,满眼不屑地看着文家姊妹,并且恶毒地表示:“就你们这样的货色,送给本公子暖床都不要!”

另一位穿蓝色衣袍的年轻公子也是一脸的傲慢。“想做南宫家的女人?把你们的表姐请过来,瞧瞧她的姿色够不够格!”

“都说了,表姐才看不上你们呢!”文秋气不过,忍不住抢白道:“表姐是忠靖府侯嫡出的大小姐,你们俩都是庶出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她!”

“啪!”穿墨色衣袍的公子挥手打了文秋一巴掌。“大胆贱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蔑视本公子的出身!”

文秋扶住被打的文秋,姊妹俩敢怒不敢言。

“来人,把这俩贱婢拖下去狠狠杖责!”穿蓝色衣袍的公子喝令随从小厮。

就在随从小厮准备对文家姊妹动手的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喝斥:“住手!”

萧魅寒着俏脸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那四个正在争执的男男女女。

文雨文秋见到萧魅,不由大喜,立即一左一右地扑向她,分别挽住了她的左右胳膀右臂。“表姐,你终于来了!”

萧魅拍了拍她们的手背以示安抚,目光冷幽地盯着那两个气焰嚣张的年轻公子,冷笑一声:“你们俩就是魏国公庶出的两个儿子南宫剑和南宫鹏吧!”

南宫剑(墨衣)和南宫鹏(蓝衣)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萧魅的胆量。他们再次看向萧魅,有些质疑:“你就是萧家大小姐!”

传说萧家大小姐是个病秧子,而且性格怯懦,见了陌生男子恐怕连话都讲不利索。但这女子目露精光,言语气势十足,实在不像是萧家大小姐。

“如假包换!”萧魅一扬眉毛,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每人赏了两巴掌。“啪啪!”“啪啪!”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南宫剑和南宫鹏挨了个正着,几乎被她给打懵了。待到缓过神来,却见萧魅戳着他们的鼻梁训斥:“再敢狗眼看人低,姐见你们一次扁一次,记住了!”

南宫兄弟一时间被她的气势给震撼住了,待到缓过神来,不由气极:“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我们兄弟!”

他们兄弟俩在南宫府里被一个没落侯府家的小姐给打了,传出去岂不让人世人笑掉大牙,颜面何存。

萧魅没理睬他们,转首问身边的文家姊妹:“说吧,这俩货怎么欺负你们的?”

听到萧魅主持公道,文家姊妹就像两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含着泪花,哽咽哭诉:“表姐,他们骂我们看不起我们姊妹不要紧,可是他们侮辱你,我们就受不了!”

“就是啊!满嘴喷粪,半分教养都没有!”文秋吐糟。

“目中无人,还随意诋毁表姐的清誉!”文雨吐糟。

“言语无礼,恶心下流!”

“小人之心,刻薄尖酸!”

“同样是世家公子,独孤世子比他们强千万倍!”

“就算不拿独孤世子跟他们相比,南宫世子也比他们高尚百倍!”

“就算是独孤家二公子,虽说脾气不太好,但也没说这些难听的话侮辱表姐!”

文家姊妹不停地吐槽着南宫兄弟俩的种种恶迹。

萧魅不由叹气,既然他们俩这么渣,她们怎么还粘上去呢,没打到黄鼠狼还惹得一身骚。不过,她素来护短,更何况这种情形也不适合教训她们俩,还是先教训那南宫兄弟俩为是。

“南宫剑、南宫鹏,你们俩好好竖起耳朵听好了!别说你们俩这歪瓜裂枣的恶心模样和卑贱的庶出身份,就算你们的大哥南宫钰我也没放在眼里!他若惹恼了我,照罚不误!在我面前最好客气些,别摆什么世家公子哥的臭架子,否则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不信就去瞧瞧他手背上的刀口,那么长那么深!为什么呀?就因为他嘴欠,姐的保镖收拾他!”萧魅边说边比划着南宫钰手背上的刀口,吓唬跟前的兄弟俩。“怕不怕!”

南宫剑和南宫鹏的脸色有点儿古怪,似愤怒似不屑又含着兴灾乐祸的味道。萧魅感觉不对劲,就回过头一看,正对着南宫钰阴冷的俊脸。

“啊!”萧魅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鬼叫什么!”南宫钰显然心情欠佳,但他包扎厚厚的右手,显然印证了萧魅方才所言非虚。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萧魅歪了歪脑袋,指着旁边的南宫兄弟俩对南宫钰,道:“你家的这俩侍妾庶出的贱胚侮辱调戏我的两个表妹,所以我稍稍地教训了他们一下!”

此言一出,南宫鹏和南宫剑立即暴跳起来,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就劈向萧魅。

萧魅二话没说,就果断地躲到了南宫钰的身后。

南宫钰果然护住她,蹙眉喝斥两个弟弟。“收起剑来,不许对她动手!”

遭到兄长喝斥,南宫兄弟俩十分不服气。“这个贱人出言侮辱我们兄弟俩,难道不该杀吗?”

“大胆!”南宫钰动怒。“她是你们未过门的嫂夫人,竟然敢对她出言不逊!”

嫂夫人?萧魅闻言赶紧戳戳南宫钰的脊背,小声提醒:“稍稍训斥两句就行了,玩笑别开大了,谁是他们的嫂夫人啊!”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她来南宫府避难,可不想惹出什么桃色新闻来,她那个醋坛子老公还不得跟她算总帐。

南宫剑和南宫鹏见南宫钰护着萧魅,原本刺她几下出出气的念头只好打消了。但仍然余怒未消,不甘心地道:“她出言不逊,长兄该该罚她才是!”

南宫钰冷冷地道:“她说得也没错,你们俩的确是侍妾庶出的!”

“你……”南宫兄弟俩大怒,待要发作,却又不敢。

从小到大,他们俩在南宫钰的面前就低了一等。因为南宫钰是魏国公府嫡出长子,也是世子,将来要袭魏国公的世职。而且,他们的姑姑贵妃南宫影在这三个侄子里面最器重疼爱的就是南宫钰。

他们每次跟南宫钰起了争执,总会被父亲不问缘由重罚。时间久了,也就养成畏惧南宫钰的习惯。

但这畏惧只是表面的,心里却是记恨。

“退下!”南宫钰冷声喝令。

南宫兄弟俩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咬牙咽下恶气,狠狠地瞪了躲在南宫钰身后的萧魅,悻悻离去。

“噢,走喽!”文秋鼓掌。

“噢,走喽!”文雨做鬼脸。

“哼,走着瞧!”南宫剑扔下这句威胁,仍带着南宫鹏狼狈退场。

不可否认,南宫钰再次做了回救美的英雄,而且出现得适到好处。

文家姊妹立即就围聚过来,对南宫钰各种吹捧和赞美。

“南宫世子威武!”

“简直像天神,危急时刻从天而降!”

“好棒哎!”

于是,两姊妹齐齐鼓掌。

南宫钰虽然不待见她们,但不可否认她们很机灵也很会看眼色。这种时候,倒能满足他男性的保护欲和虚荣心。

俊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过身去,看向躲在他身后的萧魅。目光最先看到她已经处理过但露在外面的鞭伤,不由有些心疼。“过来,让爷瞧瞧,伤得重不重!”

萧魅半分没扭捏,挑眉道:“多谢,比你伤得轻些!”

哪把壶不开偏挑哪把壶,南宫钰不由抚上包扎得像糯子般的右手,有点儿生气。“下次他们再找你的麻烦,爷才懒得管!”

萧魅半分都没领他的情,冷笑:“放心吧!你不管,你爹也会管的!”

见萧魅如此冷淡戒备的样子,南宫钰不由怔了怔,声音气势都低了半截。“还在生气?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故意招惹我……好吧,我不该拿鞭子抽你,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过来,让爷瞧瞧,伤得重吧!”

如此低声下气的,尤其还当着她的两个表妹,这面子给足了她吧!可惜萧魅根本没有感动的意思。

“行了,别演了!”萧魅有些意兴阑珊。“反正你是奉你老爹之命来接我入府的,救我也是为了你们南宫和独孤两家的利益而已。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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