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魅眼角一抽,觑目打量君陌心,见他神色还算淡定,没像南宫钰那样流露明显的厌恶之色,也没像独孤晨那样吊尔郎当无所谓。
面对文家姊妹的求投靠,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萧魅。显然,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心口一撞,莫名甜丝丝的,萧魅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弧度。略略思忖片刻,她转头望向文家姊妹,提醒道:“我记得方才你们姊妹俩争抢着要进独孤家做侍妾的!”
“表姐,”文雨跺着玉足,小声地娇嗔:“人家哪有啊,你定是听错了!”
文秋也忙表白道:“我们兄弟姊妹四个对表姐忠心耿耿绝无二意!表姐去哪儿我们就跟去哪儿,上刀山下火海,哪怕真是阴曹地府修罗大殿也绝不回头!”
文山文海缩缩肩膀,嗫嚅道:“大表妹,除了你我们兄妹四人无处可依啊!”
萧魅撇嘴,纵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她占据了萧魅的躯体,文家兄妹四个是这具身体唯一的血脉至亲,替她照顾他们似乎也是她的责任。
见萧魅不再说话,君陌心就替她做了决定,对公孙言吩咐道:“全部一起带回修罗殿!”
淡漠的语气,仿佛文家兄妹四人就跟萧魅的行囊一样,一并收拾带回。
萧魅不由多看他一眼,确定他并没有嫌弃文家四兄妹的意思。只是,关于陪嫁问题……
“多谢表姐夫!”文雨文秋异口同声,盈盈拜倒,娇颜浮起羞涩的笑靥:“我们姊妹一定和表姐一起尽心侍候表姐夫,和睦相处绝不争宠!”
君陌心微微蹙眉,冷冷地拒绝:“不必!本座不纳任何侍妾!”
“……”就这么被无情地当场拒绝,文家姊妹含笑的娇颜顿时唰地变煞白,惊惶失措:“表姐夫……”
“称呼本座魔君!”君陌心冷叱一声,警告道:“再言语有失,必当责罚!”
文家姊妹俩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根本就不知道为何还没承宠就已经失宠了呢?难道说君陌心嫌弃她们姊妹不够貌美吗?
萧魅见君陌心跨上侍卫牵过来的白马,扬鞭策马而去,转眼就消失无踪。
刀锋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公孙言趋前一步,恭声道:“魔妃,请上车!”
萧魅在玉蝉的搀扶下,登上那辆最宽敞华丽的马车,车夫刚要打下帘子,文雨文秋争抢着也要上车,却被公孙言拦住。
“二位姑娘请上后面的马车!”公孙言语气还算客气,但态度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这辆马车是给魔妃坐的,只有魔妃的贴身丫环才可以陪侍!”
这下子,文雨文秋的地位还不如玉蝉了。她们悻悻地看着玉蝉搀扶萧魅上了马车,想发作又怕传到君陌心的耳朵里,她们连后面一辆马车也没资格坐了。就嘟着嘴儿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后面那辆马车了。
落下帘子,萧魅忍俊不禁。
玉蝉在旁边抿嘴儿,笑道:“今儿个君公子可是当着大伙儿的面宣布不要任何侍妾,可算是给足了大小姐面子里子了!”
萧魅面孔和心窝同时一热,说不清什么原因,嘴里却兀自强硬:“他不过是有洁癖罢了,不喜沾花惹草而已,又不是为了我!”
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自己在君陌心的心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就算有婚约在他眼里也只是履行职责。他清冷孤傲,看不上文家姊妹,更不允许庸脂俗粉靠近亵渎他,但他做这一切只是他本性使然,与她无关。
就是说,就算他不娶她,也一样不纳侍妾,不喜女色。
但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男权世界里似乎是一泓清泉,洁净如山巅之雪,可遇不可求。而他,阴差阳错却成了她的未婚夫!
萧魅转过头,望向旁边的窗子。玉蝉连忙帮她打起帘子,吃吃地笑道:“大小姐想看谁呢?君公子已经走了!”
“臭丫头,就你多嘴!”萧魅瞪她一眼,心里却有些发虚。难道说,她对君陌心生出的情愫竟然如此明显吗?甚至瞒不过单纯的玉蝉!或者说,她是如此的透明,根本不擅长隐藏感情。
爱憎分明,这是萧魅的性格!爱了,爱意就会不经意间流露,藏都藏不住。想到这里,她不由蓦然一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爱上君陌心!那个仿佛立于云端的高冷男子,爱上他,注定得体会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他的心,岂容她靠近!
不,她绝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时刻得告诫自己,那个男人轻易爱不得。他阖目如仙,睁眼是魔,注定无法像凡夫俗子一样接地气。也许,他曾经如平凡男子一般热恋过,但那是一场爱情悲剧,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场。
这样冷酷的男人,被他爱上同样也是一场浩劫。
一时间,萧魅心中千头万绪,竟然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乱如麻。
——乱她心者,是她的未婚夫婿!
*
南宫钰率人将萧家砸得希巴烂,临走时还撂下了狠话,誓要将萧魅贬为侍妾,供他肆意驱役。
等到南宫钰终于离开,那些躲起来的侍妾丫环家丁包括萧家的众小姐以及赵管家一窝蜂地都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了。
“侯爷,你怎么样?”
“快传太医,给侯爷瞧瞧,有没有惊吓到!”
“父亲大人,快喝口热茶压压惊!”
一帮子花红柳绿莺莺燕燕围着萧泓博嘘寒问暖地献殷勤,而唐夫人早就被挤到了外面。
萧泓博喝了半盏热茶,好不容易元神归位,这才勃然大怒地发作:“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本侯被南宫小儿肆意欺凌,你们全部都躲得不见踪影,只有三夫人陪在本侯的身边!今儿个,我算是看清楚了,只有三夫人对本侯最为真心!”
原本唐夫人心碎欲裂,她先被萧泓博打了一巴掌,又被南宫钰踹翻在地,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身。既使紫莹拼命搀扶,她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般瘫软无力。等到瞿夫人率领众侍妾以及小姐丫环们重新对萧泓博大献殷勤,她就像是被众人遗忘般,默默地隔绝在热闹之外。却万万想不到,萧泓博缓过气来第一句话竟然是提到她。
空洞呆滞的双眼重新转动,她迟疑地胆怯地看向萧泓博,而他却被瞿夫人为首的众多莺莺燕燕环侍着,瘫坐在地上的她根本就看不到。
“三夫人,侯爷在跟您说话呢!奴婢扶您起来!”紫莹含泪搀扶起了唐夫人。
瞿夫人听到萧泓博醒来第一句话就夸赞唐夫人,不由又羡又妒,冷笑一声,道:“侯爷,你该想想钰公子为何大闹我们侯府?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去昆仑山学艺,而是跟君陌心勾搭成奸私定终身!什么妙心师太收大小姐为关门弟子了,还有那封从昆仑山递回来的书信,鬼话连篇还编得有模有样,这些事情大小姐一介闺阁弱女怎有如此大的谋策和能耐,定是有人与她里应外合演戏给侯爷看呢!侯爷不彻查此事,揪出兴风作浪的贱人,还反过来夸她,是被气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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