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许老大心头有百般不愿,这个家还是这么分了,多出来原本属于大烟一家五口的田,原本老许家是想要用来讨好大烟家的。
毕竟大烟家过得好,村里头是有目共睹的,讨好了绝对没有坏处。
只是许婆子不答应,根本不让许老大有讨好大烟的机会,直接把那五亩给分开。
三亩分给大房,一亩给二房,剩下的一亩则归于四房。
许老大多分了三亩田,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买房子的事情泡了汤,只能继续租房子住,虽说不用管老的,却还得给老大进财再娶个媳妇,这里头又是一大笔花销。
幸好老二进宝不用他担心,柳家富裕得很,时不时回去打点秋风,就足够花的。
转念一想,也罢。
到时候去跟闺女要点,凑凑也差不多够。
许老大也知道许婆子为什么不待见他,心里头却不已为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你说娘是咋回事,你是长子,分家时候,娘就应该向着你才对,结果咱连一个铜板也没分到,就分到那点田,累死死活的,一年也没多少出息。”金氏忿忿不平,回到房间里,就对许老大唠叨。
许老大冷笑:“还不是因为她不待见我,她心里头除了许有力……不,现在都改成了向光了。”
分家出去以后,连姓都改了,不愧是个杂种。
这里面有些秘辛,金氏根本不知道。
以前老许头还在的时候,叮嘱过他,不让他把事情往外面传,现在老许头死了,他就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憋了半辈子也难受,就与金氏说了起来。
原来许婆子厌恶他,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年他七岁多不到八岁,许老二才四岁多的时候。
有一次他爹外出有事,他娘趁机带着全家离开,骗他说这个城要打仗,他们必须在乱起来之前离开这里,才七、八岁的许老大信了。
到了下一个城,正打算再次离开时,他娘遇到一个个人,喜极而泣地抱到一块。
那个时候许老大不明白,这个人明明不是他爹,他奶奶却让他喊那个人为爹。
之后他娘就跟那人住到一块,那人成了他的新爹。
虽然那个人对他很好,他却惦记着自己的爹。而且他觉得自己娘很不对劲,他从未见过娘喊过爹一声相公,却亲切地喊这个人相公。
跟着他爹的时候,他娘连衣服都不洗。
在这里又是洗衣服,又扫地的,很多从未做过的事情,都做了。
这个人哪有他爹好,他不明白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傻。
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他爹的出现,只是他爹并不敢光明证大地来看他,总是偷偷摸摸地,还不敢让他娘知道。
说那个人力气特别大,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得想办法才行。
为了能跟爹回去,他很听话。
后来他爹给了他一包东西,让他下在饭里头,他就乖乖地下了。
吃过饭后,那个人刚出去,一群人就来了,说是他爹的人,要把他们带走。
他娘并不肯走,甚至对他爹大喊大叫,骂他爹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永远都不会跟他爹走。他装肚子疼,哭着要去看大夫,才把他娘给骗了出去。
可能是感觉不对,那个人就追了上来。
那个人真的好厉害,一下杀了好多人,他娘只顾着挡弟弟妹妹的眼睛,并没有挡他的,他看到死了这么多人,都吓尿了。
但后来那个人好像是中毒了,吐了不少的血,被人砍了好多刀。
他娘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才逼那个人离开。
不过他爹追去了,带着一条很粗的蛇去追,后来他爹一个人回来了,面上带着笑容。
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估计是死了。
可是那个人却在他娘的肚子里留下一个孽种,这让他感觉很是厌恶。
而他做下的事情隐瞒不住,他娘很快就知道他偷偷做了很多事情,把那个人的死怪在他的头上。
经常打他骂他,还不给他饭吃。
他虽然年纪小,也可会恨啊,所以在那个孽种出生以后,就抱到后山丢掉。
但最后还是让他奶给找了回来,太可惜了点。
躺床上的时候,许老大把这些事情,都与金氏讲了出来,讲得十分仔细,半且最后还提了一句。说许老三就是个扫把星,才抱回来,他妹妹就得了急病死了。
许老大说得起劲,却丝毫没有发现窗口外边靠了个人。
那人双手抱胸,叠着腿认真听着。
并非别人,正是大烟。
大烟觉得自己来得真是时候,本来是想去找许婆子聊聊人生的,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秘辛。
估计到现在,许老大都不认为自己做错。
说起来,也不算是错。
毕竟老许头才是他亲爹,他向着自己亲爹没有错。只不过才七八岁就会装模作样,还没让三个大人察觉出来,也算是挺厉害的。
遇到力气大的人,又喜极而泣,想必就是她亲爷爷。
毕竟按时间来算,许老三就是那个时候投胎到许婆子肚子里的。
可惜给了许婆子无限的希望,却又将许婆子带入绝望当中,想必那个时候的许婆子是生不如死的。
谁又能想得到,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又在一起相处了近半年的时间,竟然会下毒。
因此都不小心着道,全中了毒。
许婆子他们身上的毒有人解,项大力士身上的却没人解,中了毒又被追杀。
况且老许头还有一条蛇,生还的可能性太低。
大烟其实想问一下老许头,人到底弄死了没有。只是老许头已经死了,总不能进棺材里问去。
看许老大那样子,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认为许婆子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却不知那对许婆子来说,比要了命还要痛苦。
大烟突然就很想知道,当初被在另一个城里带回来如牢笼般的这里,又得知项大力士死去的消息,心里头是怎样的一个撕心裂肺。
不要说她幸灾乐祸,她只是好奇。
听那意思,她原来还有个姑姑,只是没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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