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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纪蜜起床后,季暮为她准备好了早点,但纪蜜仍旧很是不满。

季暮所说的没时间了,根本不对,就算他们吃了早点,离她被季暮送去西城警局路上的时间不算,也还多出半小时。

“昨天被你折腾,你就不能怜香惜玉,让我多睡会,这不是还有半小时。”纪蜜抱怨低估,狠狠咬了口手里的肉包子。

“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跟我解释清楚昨夜你去干了什么?”然而季暮多余出这么半小时的时间,总归是有他的用处。

他不会因为昨夜跟纪蜜一夜做爱而忘了他更关心的事。

纪蜜心中一直提心吊胆着,她心里也是装着这件事,反复小心跟季暮相处着,生怕被他问及昨天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也有感觉,季暮一定会问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想到一大早就问她了。

“我需要尽早知道事情。”季暮很严肃,尽早知道,要是到时候纪蜜出了事,他也能想到对策保护她。

纪蜜并没有要隐瞒季暮的意思,事情没发生前,她不说,是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以为只是简单的事情,她自己能解决,季暮自己已经有很多事情了,不必任何事都让他跟她一起犯愁。

事情发生后,她也很想说,但是当看到季暮的态度,她很心疼。

让心爱的人心中因为不知她的去向而产生痛苦的负罪感,她当时怎么会看不出,季暮生她气的同时也在生他自己的气。

所以纪蜜那时候第一时间只想到了要让季暮把他的怒火发泄出来,她用她的身体来承担。

“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我知道你每天的所有行踪。”这就是季暮生自己气的缘故,或许他就是后悔了,一开始没有对她用上他的方法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但“我相信你”,季暮相信她,相信纪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对他如实相告。

可这句话说出来太伤,会对双方都造成伤害。

纪蜜放在餐桌上的手搁下包子,双手不安地搓在了一起。

昨天发生的事,记在她脑海中的记忆根本不全,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将她记着的所有事都跟季暮说了。

当然纪蜜这回也坦白地很多,她先凄凉的说了自己的身世,是纪书舟夫妻过继的女儿,亲生母亲是自己的姑姑,未婚先孕,生父不详,生母的前夫是谁。

纪蜜身世这段说得很快,但她知道就算她说得再快点,季暮也能迅速消化。

然后就是石承华前一天的电话,她昨天去赴约,来到旅馆的房间,见到了纪水香,然后被跟纪水香合谋的石承华用迷药迷倒。

“你怎么醒过来的?”季暮问。

纪蜜有些迷茫,她努力回想后说:“好像是被那个男人按在了水里,他以为我死了,但我被水呛活过来。”

被水呛醒的感觉她很肯定,但为什么她会在水中,那是她的猜测,纪蜜想石承华是要杀她。

“然后呢?”

“我一直在逃,开了门,逃了出来。”纪蜜眼神变得空洞,非常简洁地说了两个步骤。

而季暮的目光却是更加深沉起来,“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没有直接过问纪蜜是怎么逃出来的,和石承华怎么样了。

只变相地刺激纪蜜的记忆,激发在她的记忆中,石承华如何了她是否记得。

因为季暮的问题,纪蜜脑海中的模糊画面,就像是电视机收视信号不好时,断断续续间隔了雪花屏的过程一样。

一下有画面,一下是闪闪烁烁的雪花屏,而且间断的响声,连不成一句话。

“敢打老子……”

“不不不,你要对我做什么……”

“啊……”

听到的声音都不完整,想起来的画面也是蒙着一层纱,看不清她曾经看到过谁,对谁做了什么事。

浴室里的浴缸,瓷砖地板,门,又是颠倒的地板,床,床旁边的椅子。

椅子!

在记忆里隐约看到的几样事物,但她想不起来那时候是谁站在或者躺在这些地方。

有人倒在瓷砖地板上,有人被摔在水泥地板上,有人掐脖子,有人拿起椅子!

在记忆中一闪而过的几个动作,可她仍旧不能联系起来,是谁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纪蜜头疼欲裂,忽然就抱住了头,她实在是无法完全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只有一些不完整的片段,让她想得更加头痛。

季暮起身过去将纪蜜搂在怀中,亲吻她的头顶,“好了,不要想了,冷静。”

纪蜜泪如雨下,湿了他的白衬衫。

季暮始终轻声软玉地说着,平复着纪蜜激动的情绪。

——

清晨已经阳光明媚,季暮帮纪蜜跟西城警局请了半天假,根据纪蜜的记忆,两人重新来到了昨天的旅馆。

走进旅馆时,纪蜜脚步迟疑,但牵着她的手收紧,让她知道季暮就在身边。

她调整了一个呼吸,进了旅馆。

今天看管旅馆的是一个男人,是旅馆老板。

“昨天是老板娘。”纪蜜轻声对季暮说到。

季暮会意,就上前对旅馆老板说了一番,类似昨天订了一间房,由于离开地匆忙,有东西落在旅馆房间,问老板旅馆的打扫阿姨有没有在整理房间时帮他们收起来。

老板狐疑地看着季暮和纪蜜,“我去叫我妻子,昨天我不在店里,你们问她吧。”

老板亲自到旅馆前台后面的小房间将老板娘叫了出来,纪蜜看到老板娘神态疲倦,眼圈很黑,像是一夜没有休息好,出来的时候还连连打着哈欠。

“什么事啊。”老板娘对老板抱怨,她老公叫她的时候没有跟她说情况。

他也说不清,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当然是想着什么也不说,让老板娘自己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季暮就又一字不差地跟老板娘复述了一边他之前跟老板说过的话,纪蜜偷偷看了季暮,这人真心是任何细节都不会做错。

老板本就有点不信他们,老板娘来了,如果他说得不一样,还不被老板更加怀疑。

季暮既然对老板那样说了,自然已经有了准备,是要再跟老板娘这样说的,所以他不是信口捏来,就算是随口说的,在说出口后,也用脑子将内容都记了下来。

对他来说,记住几句自己组织出来的话,没有问题。

老板娘听了一遍,倒不是跟她老公一样对季暮说的事表示怀疑,反而是盯着季暮的样子,有些疑惑。

“昨天你有住在我们这里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原来老板娘是对季暮没有印象。

这让季暮沉思了会,他就偏过头,跟纪蜜对视了一眼,眼中在询问她,要不要让老板娘看她。

纪蜜一直低着头站在季暮身后,刚好错开老板和老板娘看向她的视线,他们向她投来目光,就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没有让老板娘一开始就见纪蜜,是因为纪蜜说了她进旅馆的时候,老板娘睡着,没有看到她进旅馆,而纪蜜离开旅馆的时候,纪蜜的记忆随然很模糊,但肯定当时没有人阻拦她。

纪蜜想昨晚上她的样子很狼狈,任何人看到了,都会对她投来关注的目光。

那么如果旅馆老板娘在自己的旅馆看到这么一个狼狈的人,就更应该上前问问情况。

可纪蜜她能肯定没有人拦着她不让走这类的印象。

那纪蜜就想,她离开旅馆的时候,老板娘应该也没见过她,但就怕老板娘有可能是在她刚踏出旅馆的时候看到她,可看她已经走远了,那也就不拦她。

前台跟旅馆门口的距离不远,站在前台看门口站着的人,能看清楚样貌。

所以纪蜜既然怀疑老板娘到底会不会认出她,就没让老板娘第一眼就看轻她的样貌,而是让她看个侧脸,模糊的样子,或许老板娘有记忆。

然后等着老板娘会不会借此打开话,说起什么昨天好像见过一个跟纪蜜很像的人。

可前面又有季暮前头的话,说他们是中午退了房,他们中午就离开了,那老板娘看到的人自然不是纪蜜。

但纪蜜他们却是可以顺着老板娘说的这个跟纪蜜很像的人为话头问些事,毕竟这年头,大家都比较好奇跟自己长得像的人,碰上了被人误会成其他人,多问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老板娘没有反应。

纪蜜从季暮身侧出来,露出了正脸,也没说话,就先静静地盯着老板娘看,也让老板娘看清楚她的样子。

侧脸老板娘没有印象,那试试正面。

老板娘只在纪蜜脸上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纪蜜的样子一点也不能引起她注意。

季暮和纪蜜就又对视上,没想到旅馆老板娘竟然对纪蜜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们确定是住在我们家?”老板娘瞧着季暮面生,也表示没有见过纪蜜,就怀疑他们是不是她家旅馆的顾客。

她家开旅馆这么多年,能说得上本事也就是这认人的能力。

二十几间客房,最多的时候也就住上三十几人,人来人往,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对进进出出的人,作为老板娘还是会小心观察着,所以是不是她旅馆的客人,她多少有印象。

她不记得纪蜜,只能说纪蜜进来时没有让她看到,纪蜜出去时又是那副像是闹鬼了的样子。

披头散发,白着脸,头发都黏在脸上,加上大厅里的灯卡兹卡兹的忽闪昏暗,老板娘又是刚刚睡醒,睡眼朦胧的,她看到的纪蜜根本不被她当作是人。

“是吗?难道我们找错了旅馆,我这里有发票,我看看,我们昨天住的是宏道旅馆,不是你们这里吗?”季暮从大衣中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发票,作势指着上面旅馆的名称问老板娘。

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想着等在老板娘这里问出情况后,可以脱身的办法。

这一条街,有差不多五六家旅馆,都是自家造的房子,虽然不是什么景区附近,但因为在隔六七条街后有一个汽车客运中心。

看着那也是离车站很远了,可车站附近的旅馆贵,相对的他们这边就成了离车站附近旅馆后的第二选择,而且有地铁或是公交,能直达,那这么点距离的劣势也就靠便捷的交通克服了。

给一些黄牛好处,让他们帮着拉些客人,推荐到这里,这个地段也就一家又一家的旅馆开了起来。

尽管客人不多,但好在是自家房子,赚吃喝混下去的钱是可以的。

季暮在看到一路来有一家旅馆跟纪蜜所报的这家旅馆名称上就差了一个字,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们来这家宏达旅馆之前,在跟宏达名字相似的宏道旅馆开了一间房,现在拿出宏道旅馆的发票,让老板娘看,老板娘就会指出他们这是找错了旅馆。

“我们这不是宏道,我们是宏达,我就说呢没见过你们,你们找错旅馆了。”老板娘看了发票的反应,跟季暮他们猜像的一样。

“你们找错也不是第一位了,老有人找宏道找到我们宏达来,哎,好好的我们各家开旅馆,我们先开,取了这个名字,生意红火,他们就有样学样,跟着我们一起开,还取我们相似的名字,不知道抢了我们多少生意。”

提到宏道旅馆,老板就话多了,含着同行之间的怨气。

“哎呀,我跟你们说,你们以后住旅馆别去住他家的,不要以为我们这是中间隔着两幢楼,而且我们这一整条街那么多家旅馆,可偏就他们家旅馆出了好多事,告诉你们,他家旅馆可晦气了。”

宏达旅馆的老板不止仇视同行,还大有要跟宏道旅馆来的客人揭露什么不大了的大事,好让宏道旅馆的客人以后不去宏道旅馆住。

季暮和纪蜜默契地相互看了眼,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表现得都有兴趣听老板说宏道旅馆的事。

“跟你们说,他家旅馆啊,以前发生过杀人命案,然后啊,每当周三就闹鬼,每个星期都能吓跑不少客人,还巧,这昨天不就是周三,幸好你们中午就走了,没有留到晚上,否则还指不定被游荡在宏道旅馆不肯离开的冤死鬼缠上。”

老板说得津津乐道,季暮和纪蜜还没发表什么,突然就听到了老板娘大叫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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