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小镇上的居民大部分都变成了怪物,那么这只无比庞大的深潜者又是怎么回事?”徐真继续问道。
“深潜者的混血后代在三十岁过后,便会受到一股莫名的召唤,前往他们幼年生活在海边的小镇,然后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他们会褪去自己的人类躯体,思想迅速从人类转变为异类,同样改变的,也有自己的外貌。当他们彻底蜕变为怪物,便会纵身跃入海中,成为一名深潜者。”戴时凯说道:
“至于这一只,它不一样。它享受着所有深潜者的尊奉,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它便是深潜者们的父神——达贡。”
尽管对克苏鲁神话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徐真和贝琪从戴时凯的口气中也能感受到,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比之前要严重多了。
“深潜者本身在克苏鲁神话中并不算什么强大的怪物,但它们会大规模、密集的出现在这里,甚至连父神达贡也露面了。”戴时凯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他弯下腰,摸着脚下的土地,像是在对他们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南太平洋海域上的孤岛……我怎么没想到……”
“阿凯,你怎么了?”徐真突然有些害怕了,他从未见过戴时凯露出如此惊惧、绝望的神情。
戴时凯回过头,看着他们,继而说道:“除了父神达贡以外,深潜者们所狂热尊崇的,便是那常年沉睡于南太平洋的海底都市,拉莱耶之主,象征“水”的存在之一:克苏鲁!”
克苏鲁是一个邪恶存在,是旧日支配者之一。虽然不是地位最高的,却是最知名的,也是克苏鲁神话的形象代表。
传说中的克苏鲁是从异世界飞来地球的邪神,他身形巨大,形似章鱼的头上长着蝙蝠般的翅膀,如人类的四肢覆盖有鳞片,身体各部分的比率及详细状况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
平时,克苏鲁被封印沉睡在沉没于太平洋深处的都市拉莱耶。
“所以,我们所在的这座岛屿之下,恐怕就是真正的古城拉莱耶所在!”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簌簌滑落,戴时凯想起了吕清。
早在很久之前,在旅馆的那一夜,他便注意到了吕清在睡着后展现出了不一样的状态。他似乎是在做噩梦,睡得很不安定,即便自己轻声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第二天醒来后又出现了失神的情况,尽管事后他一直说自己没事,但戴时凯始终对此颇为在意。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这背后最大的可能性:尽管陷入沉睡,但克苏鲁偶尔会利用精神感应与远处不特定的人类接触。与克苏鲁接触的人类,大致上感受性颇强,有许多人因为精神接触而发狂。
而这种所谓的精神接触,简单来说,便是做梦。
吕清,一定在梦境之中,见到了传说中的古城拉莱耶,并从那以后获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克苏鲁被封印在太平洋中南部深海中的利耶古城中,处于假死状态,无法活动,但绝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会不断地做梦,海水屏蔽了这种精神波动,但总有一些具有艺术天赋、精神敏感的人能感觉到这种波动,从而在他们的梦中出现克苏鲁和利耶城的形象,最终导致重病、昏迷乃至发疯。
和其他克苏鲁神话中的神明一样,克苏鲁对人类的恶意是没有理由的。或者说,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算是恶意,只是漠视而已,就像人类漠视蝼蚁一样。
如果有蝼蚁在你的面前经过,你可能会觉得伸出脚踩死它们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如今的破梦者们,正如蝼蚁一般生存在这片岛屿之上。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超出了众人的预料,深潜者父神达贡、黑山羊幼崽、飞天水螅,这些传说中极为罕见的神话生物,全都出现于此,戴时凯知道,恐怕真正的浩劫,就要降临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们精疲力尽,徐真累的就连腿都抬不动的时候,前方的迷雾终于开始消散,眼前的场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们到了。”戴时凯站在最前方,身板挺的笔直,口气中夹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沧桑。
徐真和贝琪大口喘息着,几乎就要虚脱了。在迷雾中行走了十几天,这是他们第一次重新看清外面的世界,呼吸着干净的空气。
贝琪作为一个娇弱的女孩,愣是咬着牙坚持着,跟上了他们的速度,几乎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才最终穿过迷雾,来到了吕清等人消失的悬崖峭壁附近。
“他们果然来过了!”戴时凯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崖边固定好的攀岩设备。他冲到悬崖边,朝下探头,很快便发现了那神秘的石碑以及山洞。
“看来他们都下去了。”徐真说着,猛地注意到了悬崖下漆黑的海水中,竟然出现了一双双猩红色如灯火般闪烁的红点!
“这就是我说的深潜者。也就是原本生存在这镇子上的居民。”戴时凯不以为意,对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吕清的去向。
徐真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无比恶寒,鸡皮疙瘩爬满了后背。听戴时凯的描述,他知道这些深潜者长得极其恐怖,它们的身上覆有鳞片,眼睛如鱼眼一般突出且不会合上,颈部有鳃,完全就是怪物的长相。
它们的生命永恒不死。作为克苏鲁的仆从种族,他们不会因为老化而死亡,若无外力影响则不会丧命。但一想到这些东西在很久以前曾经和自己一样,作为人类生活在陆地之上,他便觉得实在是难以接受。
如果换作自己,徐真一定会在还没有变异之前及时自杀,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成为这种永生的怪物,一辈子活在阴冷的海水之中,围绕着这片死亡海域生存。
与此同时,贝琪也在悬崖边发现了清水的装备:“原来队长和清他们在一起。”
“从这里的痕迹看来,他们三个下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徐真颇为忧虑:“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嗯。”戴时凯将身后的背包丢在一旁,同时调整着装备,对二人说道:“你们呆在这里,徐真哥,保护好贝琪,没有我的消息,你俩哪儿也不许乱跑。我现在就下去找清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