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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气急败坏,他仰头看着明日香和屠烈云,坐在火烈马上的二人平和的与他对视着。

半晌,虎子无奈,上了火烈马。

“谁也不想,可没办法,不是吗?”明日香苦笑道。

虎子低头,不言。

屠烈云面无表情,手拉缰绳,轻喝之后,一马当先,带着烈云佣兵团的人调转马头,高歌前进。

虎子骑着火烈马,往街外的方向驰骋而去,狂风自两侧刮过,青丝乱舞,他回头,目光落在那道墨莲般的身影之上,遭受桎梏的轻歌好似有所察觉,她蓦地抬眸,朝虎子看去,脸上浮现一抹粲然的笑,眉角眼梢,都是醉人的笑意。

枣红的火烈马自街道飞驰,虎子看见那抹笑,不甘忐忑的心,竟是就这样放下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一定要活下去!”

虎子咬紧牙关,视线收回,紧跟上屠烈云等人。

“安国郡主夜轻歌,有辱安国之名,废除郡主之身;其心肠之阴毒,手段之狠辣,残害异国郡主,本国王爷,当诛九族;朕念及夜家衷心,战神遗孤,九族可免其罪,夜轻歌不得不死,明日午时,城西永安郊外,问斩,朕,亲自督之!”

站于血腥死士之中的北月皇,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正一步步朝刑法库走去轻歌,听见身后洪钟惊雷般的声音,嘴角绽入一抹浅笑。

嗜血,无情。

明日午时,会是北月的末日。

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若北月之王容不得她,那她便让这江山易主,让这北月登基新皇!

世人没有见过这样的阶下囚,虽是戴罪之身,但那一身风雅,无人媲美。

北月皇似是担心后患,五千死士,全部在轻歌身后,将她送去地牢,再之后,是夜家、萧家、墨家三大世家的人,紧随其后,似是送行。

更有南皇皇叔,西寻太子在前,骑着烈马将道路分开,亲自领她过去。

这是他们最后所能做的,哪怕他们不想看见往日眉飞色舞的少女就此堕入地狱。

即便是入狱,他们也要让她风风光光的。

夜青天并未虽他们一起去刑法库,而是站在那厮杀之地,伛偻着背,眉眼昏花,他双手负于身后,似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智者,两仪乾坤,在其股掌之中。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无边夜色,迷离幽然。

这夜,下了场雨。

雨声淅沥,朝四方蔓延,像是要洗刷街道上的血迹。

垂暮的老人,站在街道的尽头,在没有边境的昏暗森然之中,苦苦站了一宿。

夜家的大长老,夜青天,也消失了一整夜。

刑法库,地牢。

一座牢房之中,轻歌靠着冰凉的墙壁而坐,耷拉着脑袋,在她的头顶上方,有一个小窗口,微弱的白月光洒了进来,似天上人间蒸腾飘渺的仙气,氤氲成雾。

耳边传来的是,鞭子甩过长空撕裂开皮肉的声音,还有滚烫的铁块在脊背上烙下发出“嗤嗤”的声响,有人张嘴嘶声惨叫,可将死之前的喊叫,尤为沙哑。

他们叫不出声……

他们的舌头在进刑法库之前,都被无情拔了。

刑法库折磨人的手段让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以残忍之名,响彻四星大陆。

像是轮回诛仙下的十八层地狱,森然的鬼火在空寂的走廊上摇曳,牢门突地被打开,几排身着黑衣脸上戴着冰冷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把轻歌提起,拖出去。

最首位的男子戴着半张面具,眉目妖娆,如墨的黑袍,衣袖口绣着黑云纹路。

轻歌垂着眸子,当身下长衣在地上拖着发出摩擦之声时,她蓦地抬眸,那双猩红的眼瞳,妖冶成魔,弑杀冷肃。

他们野蛮的将轻歌拽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之中,兵器台上倒挂着血淋淋的人骨,火炉上的铁块被烧得滚烫发红。

中央,一把漆黑的椅子静置。

当轻歌被他们推至椅上时,身后的墙壁突地凹进,四条锁链滚动而出,束缚她的四肢。

身着黑云锦袍的男子站在轻歌面前,身材高大,旁侧走来一名侍卫,到了男子面前,侍卫双手拱起,道:“皇上下了密令,废掉夜轻歌的四肢。”

“知道了,回去。”

男子的声音冷淡异常。

那侍卫再次拱手,行礼,转身,走。

直到脚步的声音消失在浓墨的夜色里,长长的走廊中,站在轻歌面前着黑云长袍的男子漠然的道:“废了她的四肢。”

“是!”

两排侍卫之中,走出一名,这名侍卫在火炉上拿过火钳,在烈焰之中夹起一面滚烫的铁块,冷酷凌寒的走向轻歌。

轻歌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四肢被铁链捆住,她双目平静的看着将森然夜色点缀璀璨的火红流光,火钳之上,铁块燃起了一簇簇白烟,这要是落在皮肉上,莫说皮开肉绽,即便是骨髓,似乎也能被这高温融化。

暗红的光,在轻歌眸中,阴晦的晕染开,像是魑魅魍魉夜行下的魔障,在不为人知的夜里,悄然扩散。

男子站在边角之处,漠然的看着轻歌。

侍卫走至轻歌面前,火钳落下,铁块就要朝轻歌的膝盖上烫去,一道身影疾如风掠来,大手一挥,灵气释放,锋刃自侍卫身体上贯穿而过,侍卫瞪大眼睛,嘴角蔓延出一丝鲜血。

骤然间,侍卫的身体出现了无数个血窟窿。

侍卫的手在颤抖,火钳自手中掉下,铁块往轻歌的腿上落去。

漆黑的身影呼啸而来,蓦地伸出手,将滚烫的铁块接住,轻歌抬眸,冷然的看着那人,身着黑云锦袍的男子紧握着铁块,皮肉烧焦的声音嗤嗤而响,白烟从指缝中窜出。

他朝轻歌望去,诡谲一笑,手一用力,滚烫如烧的铁块在他手中立即化为齑粉。

男子握成拳头的手舒展开,红如火的齑粉散在空中。

其余侍卫们看着那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侍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似乎,习以为常了。

男子动作优雅的拍着手掌,将修长如玉的手中的最后一点齑粉拍掉,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睥睨着轻歌,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三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