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云天彪的手腕一抖,茶碗直接从他地的手上跌落,滚烫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然而此刻的他却全然感觉不到烫,两道目光死死地盯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说,关胜已经死了?”
也难怪云天彪会如此失态,平素以“赛关羽”自称,无论是青龙刀的刀法,还是对《春秋》的了解,他自认是这个世上最正统的,可是真的和关胜一战,却让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认为尽是那么可笑,靠他的力量想要打赢关胜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关胜死了,岂不是说这天下间只有他这一家可以使用青龙刀了!
那报信之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云天彪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害怕的有些说不出来,“是…不是……是……”
他这般结结巴巴,让云天彪的心中就跟小猫挠一般,狠狠地一拍桌子,“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死了!小人跟着那些贼寇在他们帅帐门口偷听,确实听见他们帐中传出哀嚎之声,还有人说关胜哥哥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被云天彪这么重重的一下子,反而让他在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一口气把所有话说了出来。
听他说的这么肯定,云天彪反到犹豫起来了,他固然不知道傅玉那一击有多重,但是像关胜这样的悍将挨了这么一下就死了,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只是如果关胜真的死了,那么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到底该如何选择,让一向杀伐果断的云天彪也难以选择。
还好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就有人帮他做出了决定,就见傅玉风风火火地外面跑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死了,死了,真的死了!”
为将者最忌讳听见“死”这个字,云天彪这人更是如此,冷不丁地听见有人连说好几个“死”字,云天彪勃然大怒,怒喝道:“什么死了,本总管还好好的活着呢!”
傅玉被他一喝,这才想起云天彪的忌讳来,面上讪讪一笑,但是很快就被心中的狂喜冲掉,对着云天彪抱拳道:“总管,适才末将发现贼寇营中升起白幡,将校士卒身上都穿起了白衣,隐隐有要拔营而走的迹象,看起来应当是有重要人物死了,末将度之,应该就是那关胜已死!”
云天彪听傅玉这么说了,霍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跨到傅玉面前,用力地摇着他的肩膀,“你说的可是真的?关胜那厮真的死了?”
傅玉被他摇的头都有些晕了,但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总管大人,那关胜真的死了!”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云天彪放声狂笑起来,就欲抬步出去看看梁山撤军的凄惨样子,只是临到要出门时,云天彪忽地把脚收回,转头看向傅玉,“傅玉,你且去把娄熊、谢德还是徐槐他们全部给我叫来,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是今夜比起那句话来,更加适合杀人放火,因为它一个无风无星无月的夜晚,远远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茫茫地,可以说就算是面对面,恐怕你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长相。
梁山的营盘中,已然没有了前几日夜间的那种人声鼎沸,因为关胜的缘故,就连白幡也是无力地耷拉在旗杆上,守在岗楼和营门口的士卒也是怀抱武器,两两无力地靠在一起,全然没有一种守夜人该有的警觉。
就在离梁山营盘不远的黑暗中,隐藏着景阳镇几乎全部的战力,云天彪轻轻拨开眼前的草丛,趁着梁山营盘中点起的火把,将梁山营中的布置以及一举一动全部收在眼底。
“嗯!岗楼上有四个人,营门口有两个人,除了这些,基本上就没有守夜的人了,而且就算这些守夜的人也多是在那里打着瞌睡,”云天彪点点头,转头对着身旁几人说着,眼中已满是轻蔑之色,“贼寇就是贼寇,就这么死了一人,就已经军无战心,早知如此,这梁山贼寇早已被我破了多时了!”
娄熊、谢德等人对云天彪这是万分赞成,反倒是一直以来都对梁山抱有极深敌意的徐槐忽地皱起了眉头,说道:“云兄,梁山贼寇出兵一向谨慎,如今这守备却如此松懈,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埋伏不成?”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精光闪过,“难道那关胜没死,乃是为了诱我等来劫营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娄熊、谢德、傅玉三人的怒目相视,尤其是傅玉,那凶狠的眼神,几欲要将徐槐生吞活剥了,所幸的是夜色深沉,徐槐又不谙武艺,是以看不清三人的样子,不然怕又是要生出事端。
云天彪看了一眼徐槐,眼中也是露出浓浓的不满,“徐兄,我相信我的手下,就如同你相信任森、真祥麟两位兄弟一般,他们说关胜死了,我自是确信无疑,所以我意已决,你勿要多言!傅玉、谢德,你二人给我把岗楼上的四人解决了;娄熊,门口的那两个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能让他们发出一丝声响!”
三人齐齐抱拳,朝着云天彪郑重地一点头,又狠狠地瞥了徐槐一眼,但着各自手下悄悄地摸了过去。
徐槐所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但是他却能隐隐感觉到,若是真的按照他们的动作继续下去,那么真的可能会非常危险,他想要开口劝阻,但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正待挣扎时,耳边传来了任森低低的声音,“徐先生,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无论如何,眼下这一仗都必须要打,只有打了,云天彪和风云庄才会真正和我们站到一起!”
徐槐听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任森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远远地看了一眼点着火把的梁山营盘,狠狠地别过头去,云天彪见他这般,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低声吩咐道:“所有人都给我注意,等娄将军他们打开营门,就给我全部杀进去,记住了,这一战,老子不要看见一个活的贼寇!”
傅玉与谢德二人悄悄摸到弓箭的射程范围,两人彼此间用力地一点头,悄悄吩咐身边的弓箭手,同时自己也拿出弓箭,就听“嗖嗖嗖嗖”的声音响起,岗楼上的四名梁山士卒几乎在同一时间咽喉中箭,口中兀自发出“呃呃”的声音,却不能发出一声警示声,就从岗楼上倒栽了下来。
尸体倒栽下岗楼,终究还是带出了声响,营门口的两名士卒被这声音惊醒,拿起手中武器,就准备朝着岗楼的方向奔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两只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捂住嘴巴,跟着便觉得喉咙一疼,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娄熊三人解决了梁山营盘的门口守卫,奋力推开了营盘大门,云天彪远远地看见了,直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将士们,随着我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