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说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一桌子的甜点看得胖子口水直流，做菜他还勉强能摸索些，甜点却是没太多经验，更别说眼前这些精致如艺术品一般的珍宝。
“我真是来找你谈生意的。那啥……你不吃了对吧？要不我打包拿回去，怪浪费的……”
寒雪站起身来，打开餐桌边上的餐柜，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两大袋点心，也不言语递到胖子面前，搞得他一阵脸红。
“我手里便确实有点闲钱，你这生意打算怎么做？”别人寒雪或许看不准，这小胖子绝对不会看错。看看他穿着打扮那样，和街边捡破烂的小伙子有啥区别，手里能有钱才怪，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来找自己弄资金的。
“我办学校你听说了吗？学校运作需要资金，我就试着成立了自己的商会，第一批要卖的货是这东西，你看看你有路子卖出去吗？”胖子倒也不藏着掖着，什么试探什么打听算免了，拿出一件贴身铠甲摆在桌上，趁寒雪不注意又把吃剩的点心往袋子里装。
“你还有办学的志向？做你的女儿确实挺不错。”寒雪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到根本没空去钱塘看看。胖子的消息她都有，但办学和办学之间的差距如同天渊，此时的寒雪根本想不到陈亦锋铺开的局面究竟有多大。
“咦……这是符文助战仪？你要那这东西出来卖吗？”仔细看了两眼，寒雪有些坐不住。符文助战仪当初胖子就送给寒雪两百多件，在南都的战斗中，也是这批先进装备保护了女兵们的安全，寒雪怎么会不认识眼前的珍宝呢。
“对，我还挺需要钱的。第一批有两千件，后续产量不是问题，技术你也不用担心，市面上九成九不会出现仿冒品。你看你能转手卖出去吗？”
“两千……稍等，我想想。”寒雪终于坐不住了，这该死的小胖子，每次见面都破坏她的计划。原本寒雪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解决，结果他又来连番诱惑，光是这两千份的符文助战仪就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不急，你慢慢考虑。价格上我可以给你最大的优惠，两都市场也可以让你先卖一个月，什么时候孙家姐妹找上门了我再供给她们。”胖子忒坏，嘴上说着慢慢考虑，又是开条件又是点危机，这是让人慢慢考虑说的话吗。
“你打算多少一件卖给我？”寒雪没太多犹豫，也没有任何紧迫感，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询问道。
“晶石一千。兑换币更好，便宜点算你两万，头一次生意再给你打个八折，一千六百万怎么样？”陈亦锋直接报出心里价位来。实际上助战仪都是打钱塘时现成缴获的，光是安装符文并不用多少成本，两万里边几乎全是纯利润，胖子是按照学校的资金缺口直接说的。
“不行，太便宜了。”寒雪摇摇头。
“啊？还有嫌便宜的？”
“你的定价决定了将来符文助战仪的市场价格，一千晶石对普通人是天价，但稍有些手段很容易凑出来。出于安全和平衡考虑，如果你无法控制销售对象至少也该提高门槛，流出去的范围越小事态越容易控制。”
“你是怕贼匪买去了更厉害？”
“不光是贼匪，人可不是唯一属性的。两千吧，能对付低级的凑不到，大型佣兵团才能买得起，至少保持在上层力量。”
“也可以吧，那我收你三万六一件，你拿去卖两千晶石。”胖子其实挺想说这玩意儿没那么厉害的，他手里还有悲风手工完成的本命助战仪，威力简直天壤之别。不过钱多总没人会嫌弃，如果生意成了，学校规模又可以继续扩大，各项设施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四千万给你。这样吧，五百万你先带走算定金，我先试着销售一批，赚到钱了后续一千五百万再补给你。”寒雪敲着手背，自说自话就定了下来。
“好啊，那我……不对啊，不是还差三千万吗？就算给你八折也不对吧？”陈亦锋可不傻，差点就被寒雪糊弄过去，这账算得太没谱了。
“我帮你盈利翻倍，出谋划策不该感谢一下？原来这一批你只能拿到一千六百万，现在给你加到了两千万，你不感谢反而质问我，有这道理吗？”寒雪突然瘪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道，那哀愁的声音听得直叫人我见犹怜。
“不……不对啊，这道理怎么是……刚刚不是你说应该……”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三天内给我都送来哦，剩下的钱月末再给你结。”
“明天就给你送到，但是……”
“好啦，咱们这么熟就不签合同了，你堂堂大高手，想来也不会骗我一个弱女子的血汗钱吧。楼上有个藏书室，你不是要办学堂吗，去看看拿点什么回去。”寒雪又是走过去挽着胖子胳膊，那多出来的一千五百万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糊弄了过去。
陈亦锋没有太多做生意的经验，这一趟除了和寒雪谈定第一批订单外，还得到了不少专业建议。这个危险的漂亮女人博学多才，给了胖子许多钱生钱的法子，什么货币控制，什么金融市场，什么风险投资，全是以小博大一本万利的主意。
当然，像陈亦锋这样的门外汉听听乐一乐也就是了，没有专业知识根本玩不转。
“其实你要是嫌麻烦还有办法。最赚钱的行当说到底就是两个字：垄断，就像你这符文助战仪，你说一千晶石就一千晶石，你非要收一万晶石人家该买还是得买。现在物资匮乏，许多以前就有了的行业完全消失，最简单就说通讯业吧，没有卫星根本用不了手机，你明白了吧。”寒雪孜孜不倦，明明都是赚钱的好主意，自己不用偏偏都教给了陈亦锋。
“对啊，通讯仪的范围也就十公里，还不能有混乱玄能立场干扰，部队里根本就不兴用。我要是......”胖子两眼冒光，说到做生意他可太外行了，否则怎么会连价钱都不谈。
“而且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垄断行业很多，航天、医疗、通讯甚至资讯娱乐都是，要是全在你一家手里太容易被天下共诛。你拿着核心技术，剩下全权交给友好势力负责，被利益捆绑的联盟关系才最稳健。”寒雪胸怀大志，虽是女儿身却有着不熟帝王的野心，这些计划都是她思考已久却没机会实现的，终究是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对对对，大家有需要份养活人的活计，这下子驼背、彩头他们都有收入了！”寒雪和他说大局，胖子一秒回到私情上边，惹得女人又是哭笑不得。
“还有一点，你手里的退伍老兵不该那么用。给他们店铺安定下来容易，可价值也就没了，现在你是要分秒必争的让钱塘崛起，任何力量都要使出来。明明是王牌却被你打成废牌，不明智啊。”寒雪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本书随手翻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了书。
“那我该怎么用？他们都是受伤退役的，我总不能强迫他们再打仗去吧？”陈亦锋性子里有一层剥不掉的心慈手软，但凡不招惹他的人，他都不会想说去算计一下。寒雪恰恰相反，是敌是友无关紧要，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他们是受伤退伍的，愿意安定的或许有，但不甘的也不少吧。你手里技术那么多，如果可以组建一支伤残自卫队，保护钱塘的同时也是发出一个讯号，至少缺胳膊少腿的都愿意往钱塘投奔你。”
“而且这一举措很容易引起军区关注，到时候你是提供技术有偿帮助军区也好，或者招收部队伤残兵员也好，对钱塘崛起都是大有裨益。”
“最关键还是凝聚力。军人之所以是军人，全靠同袍同泽的情谊，给他们店铺只会让这股军魂散掉，成立队伍却能影响你那儿的孩子。究竟怎么做更好，还要我多说么？”
陈亦锋张大了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己随便的决定里边，居然还能有这么多门道。胖子阅历确实太浅薄了，又没有经历又没有专业知识，身边没个贤才辅佐就和瞎子走夜路一样全靠蒙。
“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你还想再骗一千万走吗？”
“我对你好吗？”寒雪回眸一笑，整个藏书室变得敞亮清明。
“不好。我从来没收到过你的请帖。”胖子心眼也真不大，绕了一圈还是忘不了这事儿，歪着嘴做鬼脸。
“请帖......你也想要请帖？”寒雪笑容变得古怪起来，拿过为数不多的儿童读物，似笑非笑的看向胖子。
“这么多人你都给了，多印一张给我很花钱吗？”胖子嘀咕道。
“哈哈哈，你是在吃醋吗？堂堂第一高手居然是个醋坛子。”寒雪的笑声传遍藏书室，春天不知不觉已悄然而至。“你要是知道请帖所为何事，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回去吧，钱塘需要你，你也需要钱塘。回去吧。”
“那是什么事啊......喂你别走说明白啊，到底请人干吗来了？”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寒雪最终还是忍住了，既然是唯一一个不舍得利用的家伙，那就留住这份唯一吧，剩下的事听天由命就是了。
胖子追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回应。抱起地上的丑丑，转身离去，临走前拿走了桌上的一颗糖果，也拿走了寒雪那沉甸甸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