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唐两家连番运作,松菊商会同样在抢时间,现在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扭转乾坤,还远远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接下来的十几天来,南都明里暗里发生了许多变化,下面普通市民还看不见,高层却早就变得风起云涌。
首先是孙唐,孙家集中财力人力大规模收买异能者,周围小村镇乃至城市就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只是赚钱和卖命终究不同,就算孙家家底殷实,最终投效的屈指可数,远远不足以对抗松菊商会。
瑶瑶养好伤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曾悦,两天时间一无所获,倒是顺利把丑丑和小咪哑带了回来。别看这两家伙平时就会卖萌馋嘴,关键时刻远比二三十个异能者顶用场。唯一的问题就是松菊商会也知道丑丑和咪哑的存在,加上叛徒柳玥怡,说不定丑丑和小咪哑的弱点都被察觉了去。
除此之外孙珏琳还去拜访了几位留下联系的武林弟子,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理由和林雪说得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内战自损,不愿脏水加身。当初有尉莹留下的大统领令符,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寒雪都借故推脱。
另一边,林雪前后跑了南都军区所有的军营,除了在堂哥那儿拿到了三百亲兵之外,老司令还给了林雪两个班的异能者。他们都忌惮晚辈不敢轻举妄动,就是这些人手也借得胆战心惊,生怕松菊商会耍横伤害人质。
张万年自然是不会出手的,非但如此,还劝林雪早日离开南都。林雪虽然已经猜到大家族之间的人情说到底还是利益,可想起父亲和公公当初兄弟般待张万年,怨气上来还是忍不住骂出声来。
张万年也没责备,给了林雪足够的盘缠返回南都,有时候老先生也羡慕普通人,至少没那么多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不行,寒雪同样不行,他们心里的标尺远不是眼前的得失能标刻的。
唐舒婷这边的收获一样不大。胡勇力挺唐家,可是还有一帮子老头老太太要照顾,就是人家义气唐舒婷也不能答应。温良不在薛少杰死了,最终能帮自己的还是只有闺蜜们。
明雅代表中心医院直接发声指责松菊商会的所作所为,甚至自费印刷报纸,把过去大半年的来龙去脉去完全记录下来。报道和事实相差无几,唯一纰漏之处就是袭击三叔四叔的并非松菊商会,明雅当然不会知道还有方远的地下组织存在。
明雅的实力不强财力也不够看,可华无忧没想到她居然有那么大的民心。原本只是高层争斗,在普通人眼里也就是看个乐子,输赢都是戏而已,没曾想明雅一开口民意开始一片倒,甚至连投靠松菊商会的异能者都动摇起来。
华无忧不是个轻敌的人,可他真的没先到做尽傻事还能有这样的好处。换任何人来说这些话都不会传开去,也只有明雅,这个义诊、施粥、救孤到两都皆知的白衣天使,她才真正给孙唐两家争取到了喘息的时机。
明雅一发声,第二天就有好几起针对中心医院的袭击,其中刺杀活动出现了四五回,受伤的医生高达九人,所幸暂时没闹出人命来。除了愤怒,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开始恐慌起来,并不是谁都能要公理不要命的,大多医生愿意呆在这儿不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是每个月四五晶石的薪资待遇。
松菊商会这么一闹,中心医院立刻变得不安起来,辞职已经成了不可遏止的趋势。
明雅不怕,女孩心肠好却同样有草原女子的刚毅在心里头。就像当初执意要救阿华一样,现在也执意要给唐舒婷鸣不平,她帮别人不是为了图谋什么,可如果帮了别人之后,换来的只是所有人的冷漠,那么明雅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不管走多少医生护士,不管流失多少病患,明雅还是没停止发声,一篇篇声讨松菊商会的檄文从未停息。
华无忧被这个女人搞得烦了,五名金卫加十名异能者杀手,这样的阵容就是瑶瑶一不小心也该受重伤了吧。结果当晚派出去后无一人返回,倒是第二天华府门外始终有个小男孩游荡着,只是最终还是消失离去。
无间老和尚带着一欢找上小安,除了告知需要他的药方救顾清清之外,说得最多的就是红尘俗世不可沾身。比起三山四门十二道,他们更加神秘,使命也更加重要,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在南都便是在等,等一个预言之劫出现。
华无忧还配不上出现在预言里,比起大劫,南都改旗易帜实在是微不足道。
“无间老头,你要忘生丸作甚?这东西多珍贵你不知道吗,百十年下来我手里也没有了。”
“当着出家人的面撒谎,你倒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老和尚不贪你的药丸,小徒弟有缘人命悬一线,天魔又无从寻得,这才出此下策前来叨扰。”无间和尚的板寸头又长了,已经和杂草一样立在那里,倒是大佛珠依旧挂在胸前,否则真看不出半点和尚的模样来。
“有缘人?小和尚你的有缘人是她?天资聪颖、经络通达、根骨清健,倒是个好苗子,忘生丸用在她身上也算不得浪费。”小安也照顾了顾清清一段时间,虽然不清楚她的异能觉醒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光有返生丸一定是不够的,只怕老和尚也得拿出些宝贝来了。
“此女瘦弱,天生短漏之体,虚不进补,身高体重逊于常人。”
“所以呢?”
“灵山宝殿有一修身之法,普贤涅盘咒,只要……”
“天呐!老和尚你疯了?你还想去和那疯子借无叶花?”
“若是换做你那小友,你长安生可愿低头?”无间和尚淡淡一笑,倒是一旁的一欢有些感动的低下头。
“我放在太虚境没带来。小和尚你自己去取,以你的本事进入昆仑三境用该不成问题吧。”
“一欢,快谢过师叔赐药。”
“谢小师叔赐药。”
“我这关好过,剑疯子从来无情。他差不多也该来了,成不成看你自己的了。”说完小安拍拍屁股跳下凳子,大步跑出去找谢老医生,昨天被袭击的人里就有老医生,小安可不想再让人欺负上门去了。
“师父,麻烦您了,都怪弟子……”一欢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师父的好徒弟样,只可惜无间大师早已超凡,这样的娇嗔是起不到做用得起。
“一切皆是缘,他日因今朝果,不外如是。一欢,昆仑太虚境终究是俗世至高辛秘之处,你实力虽够,心性却未定。带上她一起去吧,背负前行方能不忘于心,一月之内务必返回。”
“是,师父。那我去啦师父,你好好吃饭别再偷吃大白毛的狗粮啦。”
“闭嘴孽徒!快滚!”无间青筋暴起,一串佛珠就砸了出去,这小徒弟实在太顽劣了。
不过很可惜,中心医院的强势也没维持太久,倒不是明雅退缩了,而是没了病患医院无以为继,每日亏损只能暂停营业。
华无忧也反应过来,比起杀人,他更擅长的时让人无路可走。中心医院他对付不了,可那些佣兵和普通人却太简单了,一面是以合作的大佣兵团威逼,一面又以武器装备利诱,双管齐下还有多少人真的记得白衣天使的好。
人们会记住明雅无非就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好处,华无忧随便一转就抓到了重心,自己也那出些好处来立刻摆平。人性?恐怕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诱惑和考验的东西了吧。
十一月底,中心医院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歇业,对抗松菊商会最大的一支力量至此消失。还在观望的大家族纷纷倒戈,只要还能在市政厅保留个一官半职,究竟谁说了算其实都差不多。
该准备的都准备完了,能拖延的也拖延到了极限,唐舒婷最终答应下来华无忧的要求,大婚将在一个月后的十二月底举行。那是唐舒婷救出父亲的机会,也是她们夺回南都的最后机会,再失败只能大家一起去死了。
松菊商会这边,半个多月的时间让他们成功收拢市政厅。不合作的要么辞职自己消失,要么就被迫消失,虽然还算不上白色恐怖那么严重,可大大小小还是走了不少人。市政厅再无唐舒婷可依靠之人,几个月前还平平静静,再进去看看早已物是人非,说尽荒凉。
除了行政上的保障之外,南都的经济命脉近七成被松菊商会把持。孙家本就接连遭受打击,投资的能源和公共工程又因为人力不足无以为继,在松菊商会强势压迫下自保都吃力,整片南都市场丢失殆尽。
当然,能源和净化水说到底还在孙珏琳手里,她没法拿出来提供不代表就属于华无忧了。松菊商会本身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投入,因此重开避难所成了华无忧的主要任务,作为唐天孙女的唐舒婷更是至关重要。
终于,他等到唐舒婷答应结婚,整个南都不日尽归于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