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此刻三楼大厅还活着的,除了陶秦二人之外,只剩下贾先生。其余商贾、护卫不是遇难就是逃跑,也只有贾先生才能让秦晓乐出手稍微注意半分。
贾先生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所做的一切调节、缓和、斡旋都成了无意义,这两位怎么就不能坐下来谈谈呢?
“快把人都叫回来!杀了这个杂碎!”陶社长半张脸被鲜血染红,过往的从容自若都烟消云散,除了愤怒陶社长心里再也装不下其它。
真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撼动他的统治地位,难道他付出的还不够吗?难道世上有那么多被外星人支持的人吗?即便当了盗匪,陶社长也是个骄傲的人,秦晓乐的出现让他深受打击。
“社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不是谈合作吗,怎么真的动起手了……”贾先生还在试图调解,此刻他说话无疑是对陶社长有利的,秦晓乐占尽优势什么时候都能动手,很明显贾先生是在帮社长争取时间。
“行了别演了,手下的消息传回来了吧?你的小药瓶好像不大灵,还指望他们来救你么。”秦晓乐往前一步,贾先生当在前面没有直接动手,倒是颇为挑衅的看向陶社长。
杀一个盗匪头子不难,难的是弄清楚他背后的外星人。只有知道外星人的身份,才知道父亲的死究竟是不是预谋,才知道守宫目前的下落。杀人不是目的,报仇也不是。
“哈哈哈,都说秦家公子狂妄,你倒是名副其实!你真当我拿你无可奈何吗,你看看他们是谁!”陶社长嘴角升起一丝阴霾,一阵气流冲破大厅背后的临时舞台,两个人影出现在了秦晓乐面前。
“胡静……你个天杀的畜生!”
眼前两个人影正是那对父女。说是人影也不恰当,女孩还能依稀辨别出模样,可她那生病的父亲已经被分成了好几截,身上血肉模糊,生前必定受过极大伤害。
胡静被吊在那儿一动不动,一丝不挂身上处处淤伤。那张原本秀气的脸庞已是苍白无比,画出那么多精美图案的手直直下垂,再也动不了哪怕一下。
难怪秦晓乐没在门口看到他们,他还以为是摊多人杂看漏了眼,没想到这对父女早已不在人世!
秦晓乐记得很清楚,胡静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小姑娘,还在念高中就已经懂得想办法赚钱给父亲买药。她生得秀气,要是愿意也可以和大多女人一样,告诉自己生活不易,然后用身体换取可怜的生存。
可是胡静没有,就算画画不值钱,小姑娘还是靠双手给父亲赚药钱。这世道自尊自爱已经不值钱了,在生死面前好像一切都成了可有可无。但就是因为它一文不值,还能守住它的人才变得特别耀眼,自尊无关旁人,只是对自己的交代。
就是这么一对安贫乐道的父女,就是这么无争于世的可怜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来北府看病,陶社长居然能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来。
他们做错了什么?错在和秦晓乐说了几句话吗?可他们能结识秦晓乐还不是拜陶社长所赐,要是北府清平,秦晓乐哪里有救人的机会。
面具还在秦晓乐身上,只是那洁白的地方再也不会出现图案了。
秦晓乐以为盗匪再坏也是人,也得讲道义守规矩,可他忽略了这个世界不止是妖物肆虐,猪狗不如的败类也在横行。不用问也不能问,任何理由都无法改变这对父女的命运。
“你,振兴社,一个不留。”浩瀚的玄力自秦晓乐身体汹涌而出,如同实质般压得人透不过气。贾先生不是没见过陶社长杀人,可这个世道杀个把人还是稀奇事吗?他没想到秦晓乐居然为了两个陌生人真的动怒了。
“少爷!他们只是普通人,比起北府……”手起刀落,声音戛然而止。秦晓乐念旧,过去的五天时间就是恩情,对董家是,对贾先生何尝不是。如果没有胡静的惨死,或许贾先生还有活命的机会,但现在……一个不留。
“哈哈哈!生气了,有能耐来杀我!”陶社长阴阴一笑,今天注定是损失惨重了,无论如何都要把秦晓乐除掉。一阵龙啸出手,直直朝着胡静父女二人的尸身打去。
秦晓乐瞬闪立刻挡在亲啊扁鹊,一刀斩破声波攻击,刀身上的火焰随即把龙啸声吞噬一空。就在秦晓乐回身救回尸体的功夫,陶社长奋力逃跑,冲进建筑电梯朝顶楼居室逃去。
“胡静你等等,小乐哥马上让他去给叔叔赔罪。”从小瑞亚到父亲老师,秦晓乐心里的邪火早就根深蒂固,这个不算熟悉的小姑娘的死彻底引爆秦晓乐,杀人魔头出现了。
“你本性明明凌厉、凶悍,何故把自己包裹上玩世不恭的皮囊?是怕真实的自己杀戮天下,还是怕地球人容不下呢?”
“但是大哥哥不会死,大哥哥活了好久好久。大哥哥,不要再杀人了好吗?你杀了好多好多人……”
四小姐和小黑妞的话忽然在秦晓乐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原来自己的命运早就被人洞悉了。哑然一笑,既然这个世界需要比妖邪更恶的魔鬼,那么就让他化身成魔,和肮脏一起在黑暗中腐朽,把光明留给希望和新生。
有时候,比起英雄,这个世界更需要恶魔。让良善警醒,让妖邪恐惧的恶魔。
把胡静放下来盖好衣服,沾了点小姑娘的血抹在面具上,洁白的面具多了两道殷红。带上面具,秦晓乐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楼二楼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阵阵惨叫,整栋市政大楼都成了炼狱,没有人能活着逃出去。
来人未必全是坏,也有单纯来看超级战士的,可秦晓乐已经失去了辨别的理智,他要杀,只有鲜血才能洗涤尘世间的罪恶。几分钟的功夫,市政大楼硬生生变得人烟稀少,两百米内根本没人敢踏进,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深深刺激着所有普通市民,一个比振兴社更恐怖的魔鬼诞生了!
没人敢进,那么接来下来都是该杀之人了。秦晓乐依旧呼吸稳健,一点不像是刚被鲜血染透的模样。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四楼、五楼,惨叫声从未断绝。
最后一层了,终于到了陶社长的藏身之处,秦晓乐的呼吸变得更加缓慢,和死人一样发不出丝毫响动。打开门,陶社长正站在那儿,边上还有一位蓝白相间的外星人。
“哈哈哈,秦晓乐你还是来送死了!你以为杀光他们就能动摇我的根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就是恶人,只要有钱有枪,到哪里我都是陶社长!”有外星人在一旁撑腰,陶社长的信心重新回来。北府只能有一只猛虎,他和秦晓乐只能活一个。
“你叫什么。”秦晓乐看都没看陶社长,反倒是目光紧紧锁住外星人问道。
“这么快忘记我了?有如今造化不该感谢我吗?”外星人缓缓开口,紫色眼睛里带着些笑意,秦晓乐瞬间认出来此人的身份。样貌可以改换,性别可以起掩饰,就连哥功法都能隐藏,唯一骗不了人的就是下意识,就是那些烙在灵魂里的痕迹。
比如四小姐习以为常的微笑和那双紫色的眸子。
“果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北府之恨不死不休。守宫、你、血眼,都逃不过。”横刀立马,刀锋之下就是四小姐的脸。
“好,我很期待。”四小姐微微一笑,即便扮成男状依旧风情不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笑着细细打量秦晓乐,仇恨究竟能把眼前这个男人塑造成什么呢?
“去,杀了他。”
“是。”
有外星人在身旁陶社长信心十足,再次化身金龙,探出又爪猛地朝秦晓乐抓去。
秦晓乐已经不在意陶社长了,他只是个将死的傀儡,除了自以为是之外就是穷凶极恶。贾先生是被外星人的强大迷了眼,恐惧让他看不见黑白更看不出人狗。不是桌上放了本《资治通鉴》就是学贯古今,不论秦皇汉武,陶社长就是连王莽都比不了。
还是瞬闪加双刀,丰富的战斗经验让秦晓乐没有失手的可能。陶社长的太玄经纯属花架子,连才学了一周的童菲都比不上,完全不可能有赢过秦晓乐的机会。
需要防备的是四小姐,还有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守宫。
一刀贴着陶社长的面颊划过,陶社长险而又险才算避开,满头大汗动作更加慌乱。另一刀顺势而来,又是一次致命杀招,像这样的攻击陶社长又能躲开几回。
“喝!”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把他斩落身前,没想到陶社长又给秦晓乐带来了震惊。
避不开那绝命的一刀,只见他一咬牙浑身冒出道火柱来,化身豹子一跃而起,非但闪开攻击还反扑秦晓乐。
火柱?豹子?秦晓乐只觉得一阵熟悉,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而已,长刀带着寒气再次出手。
这一回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陶社长变成了黑白两个人影,两个人影的眼睛都有着无比璀璨的光芒。
果然是他们的异能!当初四小姐到底做了什么?既然有他们的,那么自己呢,逆属性异能是不是也被……
“秦晓乐!死吧!”那双闪亮的眼让秦晓乐不敢抬头,回忆实在是太痛了,痛到一个二十七的青年男子都无法遏制流泪。秦晓乐低着头变得通红起来,周围的空气陡然灼热。
“这是……”小姐没见过这一招,猛地站起来惊讶不已。
“你们的死期!”
一场火席卷了市政大楼,从此振兴社的名头不复存在。秦晓乐因为滥杀无辜被新进驻的军队通缉,之后北府再无秦晓乐,却多了个带白面具的人。从一个变成三五个,他们一直在杀人,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买生卖死,所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都有一个魔鬼统治着。
他们有了自己的新名字——无面。
至此,一个让世界战栗的血腥组织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