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乐又碰了一鼻子的灰。
当初那些酒肉朋友也就罢了，连所谓志同道合的“北府四少”、“城中八俊”都一个个避之不及，甚至还有叫嚣着要抓他的换赏钱的。虽然也知道世态炎凉、人心难测，但亲身经历还是别有一番观感。
看看天色还不算晚，秦晓乐慢慢游荡在回去的路上，身上勉强还有些闲钱，也不知道带些什么给老师当见面礼好。满腹唏嘘，秦晓乐独自走在纷闹的夕阳余晖之中。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北府最大的商店，比之末世之前也丝毫不逊色的天下楼。既然是买见面礼，去哪里不一样，秦晓乐也一直没机会好好见识一下，这个号称占据半个北府城的大商人究竟有多厉害。
进入大楼，就是个四通八达的主卖场，像是曾经的商场那样，分了无数个小柜台，食品、服装、武器、工具，这些事最热门最好卖的四大类，再细分下去就太多太多了，从活禽到生鲜再到粮油再到罐头、膨化；从适合外出的粗麻布，到战斗轻便的强化尼龙衣，再到合适做工的牛仔、帆布衣，甚至还有些高档时尚的盛装礼服。
一路走来，秦晓乐看的是眼花缭乱，只要你想得出的和平年间物件，就没有天下楼大卖场找不到的。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中央大广场大厅，这里正是摆着镇兽的地方。原本的中级三品变异体标本已经工作人员拆解运走，有了活得金壳龟牛，这看似不凡的死物自然得让位。
秦晓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由于胖子的关系，和这天下楼的杨老板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在紫禁城里头虽然没说上两句话，可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控制半个北府资源的杨老板愿意支持父亲，那么......秦晓乐呼吸不由一滞，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去。
“小姐我想请问下，你们天下楼的东西全在这里了？”秦晓乐像是得到了灵感，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止不住，就算不成功，这一天碰的壁还少了么？最多就是灰溜溜回去而已。
导购小姐似乎地位还不低，和边上的人吩咐乐句这才转过身来搭理秦晓乐。
“天下之物尽在天下楼之中。不知道先生想看看什么。”女人长得很好看，端正、清秀、雅致，一看就是水平极高，素养极好的专业人员。询问之时还不忘打句广告。
“武器。最厉害的武器。”秦晓乐点了点头，他没有直接见杨无讳的门路，他需要为自己铺路。
“好的我知道了，您请随我来。”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交差摆在腹部的手微微请了下，带着秦晓乐往二楼走去。不得不说天下楼财大气粗，连工作人员的制服剪裁都是独具匠心，每一位都是量身定做一丝不苟，那过膝短裙包裹着挺拔诱人的大腿，看得秦晓乐这风月常客都不由红了脸，低着眼跟着女人上二楼。
天下楼的主楼很大，因为缺少了露天大厅的缘故，二楼呈回字形布局，一上到二楼就显得清净了许多。这一层的顾客明显少了许多，上来的不是有人领着就是带着身份牌，想来和和平时期的会员卡类似吧，只有天下楼的老主顾或者大客户才能上来一饱眼福。
“这一层都是稀世奇珍，您说的厉害武器在右手边，我带您过去。”导购小姐小满脸笑意，上了二楼依旧从容不迫，遇见的二层店员还纷纷向她行礼，秦晓乐也没想到随便找的店员还是个干部。
一路走去，二层的情况也被看了个大概。除了末世最需要的枪械装备、免疫药剂、能源燃料之外，还有些珠宝玉石、古玩字画，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华而不实的物件儿，却纷纷被卖上了好价格。果然爱好这东西，在哪个时代都无法被取代，末世还想法设法抽烟喝酒的不是多了去么。
很快，秦晓乐随着导购小姐来到了间装修齐整、大起的店铺，铺子很大，柜台、货架、展台、挂壁上满满当当全是助战仪。二级三级都有，战斗辅助俱全。光是这些出售的东西就能装备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杨老板的家底果真是深不可测。
“我只要看最好的。”秦晓乐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件敲了敲又放下，似乎对柜台的东西很不满意。
“好东西自然有，只不过......”导购小姐职业性得对着秦晓乐笑了笑，笑容很是清爽，话里头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秦晓乐早有准备，二话不说拿出块中级四品的晶石。这还是当初胖子下避难所前塞给他们父子俩防身的，如今正好用来当做见杨无讳的敲门砖。
“嘶......”中级四品晶石，这意味着眼前的男人至少有杀死中级变异体的实力。晶石或许不代表什么，天下楼中级晶石储备也有不少，但拿出晶石的人却不容小觑，导购小姐打量秦晓乐的眼神变得慎重起来。
“您请随我再上去。”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不少，神色淡然地丢下句话，率先转身朝外走去。秦晓乐一头雾水跟上前去，全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古怪的女人。
三楼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上去的通道都有专人把手，每一处都有七八位着装统一的壮汉，无一例额外，左肩都是貔貅像，正是那名震北府的貔貅卫。
都说貔貅不过百，过百不可敌。寻常天下楼也会接受格式变异体预约，而执行任务的就是这些貔貅卫。从低级一品的绿皮怪往上，一直到中级五品都能预定，只是价格的缘故还没人定过更高级的怪物。胖子当初驯化的金壳龟牛便是这不可敌的百人小队猎回来的。
“站住！请出示身份牌！”一名大汉踏出一步喝阻道。貔貅卫直接听命于螽蟁蟊蠹，杨无讳手下的其它系统俱不授命，就算是楼下那些经理也不买账。
女人摸摸取出了一张精致的金属卡片，看上去就是贵金属打造的，凭着这张卡片两人才被放行。秦晓乐路过时匆匆打量了貔貅卫一番，不论武器装备，这些人各个都是高手。
“三楼是接待异能者的。对外出售的东西全在这儿了。”导购员的话语变得怠慢起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甚至不太情愿再走上去。
“呦，咱们的童菲大美女来啦。您这是打完工赎身了么？”一上三楼，几处不和谐的笑声响起，三五个小男人像是等待已久一样飞快挡在了两人身前，领头那人迫不及待开口哄笑道。
“滚开。姓朱的你别惹我！”叫童菲的女人态度一下子变得极其恶劣，寒着声音骂道。
“好烈的脾气！你以为你还是天一阁的少东家吗？如今这北府城只剩下天方楼一家！”朱小少爷年纪不大，看着比林如萱还要小上不少，开口说话便是嚣张至极，一句投诉你顶得童菲哑口无言。
秦晓乐这回算是明白过来，这两位曾经在北府也都是小有名气。北府南北菜色汇聚，天下美食杂糅，论起高档、美味或许还众说纷纭，但论起正宗老味道还得是两家“天”字楼。
天一阁的老板姓童，本身就是个厨子。祖祖辈辈经营着这百年老店，味道、配方、佐料全是正宗的原汁原味，可以算得上是老四九城的独一份。天方楼的老板是个姓朱的大商人，本不是北府人，数年前定居北府，转眼功夫把天方楼经营成如今的模样。
天方楼本就是取自“天南地北，不出方圆”的意思，各种曾经吃过的味道都能在这里找到。打着回忆的名头，加上手底下数十位大厨，天方楼隐隐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秦晓乐之前也没少去这两家吃饭。朱小少爷他没见过，毕竟当时身份差太多了，却也听说了这号花天酒地的人物。天一阁的太子爷从来没听说过，没想到是位女太子，如今家道中落，故意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寄人篱下。
“我们能走了吗？”这一层的开放对象是异能者，秦晓乐明白里头的含义不想多事。打断了朱大少的冷嘲热讽，径直问着童菲。他的时间并不多，父亲还在老师家等候，成与不CD得抓紧时间。
“这边。”童菲甚至都有些习以为常了，这位整日无所事事的朱大少，除了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就是来找自己开心。童菲一直避着他不愿相见，可今天还是撞上了枪口，只怕又是会被哂笑好一会儿。
“谁让你走了！你不是服务员嘛，小爷要买东西！这里没服务员就你了！”朱小少爷一阵怪叫，身后的狐朋狗友们连连起哄，服务员三个字在他们口中被无数次重复着。秦晓乐这才发现，这一层竟真没有一名销售人员，且不管最后的账怎么结，她童菲是怎么上来的？
“你要买什么？这位先生比你先来，我先接待完他可以吗。”童菲胸口剧烈起伏，姣好的身材更是明显了些，素雅干净的脸红了起来，额头甚至爆出了青筋。
“喂！你要买什么？”朱大少虽然横行无忌，但招惹之前还不至于莽撞到不摸摸底。朱老板在北府的餐饮业确实是龙头，但这样的龙头含金量实在不高，更别说现在这世道，要不是高层动荡他们攀上权贵，这位朱小爷还得在店里窝着呢。
秦晓乐瞥了小鬼一眼，连话都懒得多说。即便没落，秦晓乐还是有自己的骄傲，若是连这样的小角色都需要虚与委蛇，他也不必找什么杨老板了，找个工地老老实实造房子算了。
“走吧。”童菲看姓朱的没敢胡来，这才松了口气，领着秦晓乐往四代助战仪的陈列室走去。
朱小少爷明显心有不甘，却有些忌惮来人的身份和实力。朱老板可是人杰，对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多听多看，心里有了估计，小少爷带着一种人跟了上去，没有贸然起冲突。
就这样，一大堆人一并来到了四代助战仪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