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见那个青年活动了一下双手,慢慢睁开了眼睛。
朝我们看了一眼,他急忙爬了起来,直勾勾的瞅着我们警惕询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了这里!”
张美丽冷哼一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是什么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人,大半夜跑到人家灵堂门口磕头是几个意思?”
青年也不回应,朝窗户看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赵素素,这是素素家里?”
如此称呼,这赵素素应该是死者的名字,看来这青年果真认识。
一番询问,这才知道这青年名叫罗伟坤,是死者的未婚夫。
昨晚罗伟坤躺在家里睡觉,就感觉房间瞬间下降。等睁开眼睛,朦胧之中看到一个男人正凶神恶煞的站在墙角盯着他看。
这瞬间罗伟坤吓傻了,本以为家里来了小偷就急忙将灯打开,可让他更为害怕的是,等灯亮起来的那一刻,那个站在墙角的男人竟然消失无踪了。
罗伟坤惊慌失措,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战战兢兢,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我们遇到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我眉头紧皱。
死者新婚当天身首异处,罗家却将尸体抛之门外。如果死者有遗念存在,罗伟坤理应看到的是死者,现在却突然跑出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消失,显然并不是人,极有可能也是某一个人的遗念。也就是这个男人,将罗伟坤带到了死者家里。
我点了根香烟问罗伟坤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但他却连连摇头,说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张美丽坐在我身边说:“修然,你说这个男人会不会和死者认识,而死者压根就没有遗念存在,这男人想要给死者讨一个说法,就让罗伟坤跪在灵堂前忏悔。”
张美丽这话说的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我点头赞同:“你说的也对,不过这男人和死者究竟什么身份,值得让他如此去做。”
“不知道啊。”张美丽摸着脑袋。
我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说:“罗伟坤不认识这个男人,并不代表死者家里人不认识。”
看着张美丽费解的眼神,我找来纸和笔,让罗伟坤将那个男人的容貌画出来。
等画像出来,我却有些失望。
国字脸,眼睛如铜铃一样,呲牙咧嘴,这家伙画的别说让人去认,恐怕真人站在眼前都没有办法分辨清楚。
张美丽凑过来调侃说道:“我说兄弟,你小时候是不是特讨厌你美术老师啊,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罗伟坤尴尬苦笑,转动着手指上的一枚银戒指说:“大哥,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我只能画成这样了。”
我也没辙,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收起画像,我便问罗伟坤迎亲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新娘会匆忙下车。
罗伟坤长叹一声,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自从和死者通过相亲认识之后,二人还真没有怎么联系过。
不过在迎亲的车里面,死者一直都哭哭啼啼,任凭罗伟坤如何询问就是不说原因。等来到那条路段哭的就更凶了,非要让司机停车下去看看。
听了他的话,我差不多也搞明白。
前段时间死在那个路段的男人和死者认识,关系定然非同一般,不然也不可能大喜的日子非要下车跑过去。
等天色微微亮起,我便拿着画像走了出去。
本想敲开死者父母的房间,可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死者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外面走了回来。
看到她我有些纳闷,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这地方有一个习俗,死人之后,女性家属要去坟头哭一晚上。
这个习俗我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这世界千奇百怪,就算有在灵堂放《今天是个好日子》的习俗我也不奇怪。
将画像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赵母端详良久,都说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将画像收了起来,就看到赵母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就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顺势看了过去,见罗伟坤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正一脸歉意的看着我身边的女人。
赵母突然大叫起来:“罗伟坤,你这个挨千刀的,谁让你来我家的?你给我滚出去,赶紧给我滚出去!”
罗伟坤忙辩解:“阿姨,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给我滚!”赵母一边大叫一边指着灵堂说:“我女儿是和你成亲的时候出了车祸,可是你们家却不管不问,而且还把我女儿尸体扔了出去,你们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赶紧滚出我们家!”
眼下死者母亲情绪非常激动,我也不好参合,让罗伟坤先回去,等事情消停下来再来。
看着罗伟坤灰溜溜的离开,赵母蹲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安慰了两句,她这才稍微安静了下来。
去灵堂上了柱紫香,赵母便哭啼的朝房间走去。
罗伟坤所画的人像确实非常抽象,但赵母并不认识,现在也只能询问一下死者父亲知不知道这个男人。
房间里面传来了赵母骂骂叨叨的声音,等她出来重新进入灵堂,我这才和张美丽走进了房间。
这房间紧拉着窗帘,里面非常阴暗,和我们所住的屋子一样,都透着一股霉味儿。
赵父穿着白衣直挺挺的坐在床边,似乎昨晚一宿未睡,黑眼圈非常明显,但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
吁了口气,我走过去将画像摊开,凑过去正准备询问,赵父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别说话。”
我皱眉,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张美丽从我手里拿过画像,一脸嫌弃说:“我说大哥,你看看这画像里面的男人你认不认识。”
赵父并没看画像一眼,指着前方的空旷处小声说:“别吵,那边站在一个男人,从昨天就和我对视到了现在。”
这话一出,我再次朝赵父看着的方向看去,整个房间的温度在这一刻仿佛下降到了零度以下,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席卷全身。
张美丽也急忙将手抽了回去,惊慌失色问:“修然,这他妈是不是真见鬼了?这房间里面就我们三个人,哪儿来的男人?”
“他中邪了!”我低语一声,怪不得昨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敢情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