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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 重返大清(86)万字更

重返大清86

皇上南巡,不光是带了太后皇后出来,更是将所有的皇子都带了出来。京城里留守的事十三爷,理亲王,直亲王,再就是十四爷了。

有这四位在,对四爷而言,就意味着可以安心的在外面浪,家里根本就不用担心。

守在家里的觉得这责任重大吧,可这跟着出门的,谁能真游山玩水?

九爷被调去支援七爷了,十爷跟八爷处理随行的日常事务。至于说安全问题,能看见的都交到弘旺手里了。

八爷几次对着弘旺是欲言又止,弘旺也只当看不见,如今这种情形,越是亲父子,这越是得避讳。

船队走的并不快,沿岸时常会停下来,召见一下官员,接受百姓的跪拜,反正走哪都跟一尊菩萨似得,叫人烧柱香就算是完事了。

一日三停的时候也有。

四爷总叫弘旺别紧张,可弘旺哪里能真不紧张。他是明知道要发生事情,却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就越发显得焦躁了。

弘昼身上有差事,可被弘旺老这么盯着,他脊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盯着我干嘛啊!我能干什么?我没那么蠢,也没那胆子不是。

怎么不盯着该盯的人去?

两人的视线一碰,在空里就噼里啪啦的炸开了。

弘旺心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盯着?可这不该盯着的,整天的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到船停下来的时候,总有那个三五个太监上上下下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这些可都是你指使的。那该盯着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在船舱里猫着呢。

剩下的那两个时辰,要么是陪着太后在打牌,要么是找三阿哥下棋,要么就是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垂钓,悠闲自在的很。

这么想着,就从弘昼的身上移开视线,将目光对准船尾的位置,弘历现在可不正一手捧着书,一手端着茶,钓竿在一边挂着,等着那笨鱼上钩似得。

可能是这边的视线比较直接,弘历抬起头侧着脸朝这边看了一眼,还微微的笑了笑。举起杯子对弘旺示意,好似在邀请: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秋里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真有几分翩翩浊世公子的样子。

弘旺收回视线,只觉得这厮真是心黑皮厚,都知道他有问题,只他偏偏坐的住。他有时候都想冲进去跟皇上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不忠不孝没有人伦的畜生抓起来再说,可几次话到嘴边,到底是说不出口的。他跟在万岁爷身边的时间长了,也知道这位四叔的为人。看似冷心冷面的一个人,其实内里是一团火。也是最重情分的一个人。

要是被亲生儿子背叛,心里还不定怎么难受呢。如今这种情况吧,该怎么说呢?算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林雨桐一边给几个小的搭积木,一边跟四爷道:“弘旺还是年轻,有些沉不住气。”

四爷朝外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如今再跟老八比比,其实他自己也挺闹心的。心里不由的又想到,还不定老八在暗地里怎么看笑话呢。

他低声这么跟林雨桐说。林雨桐就笑他:“这有什么,有儿莫笑做贼的,有女莫笑做娼的。往后的事情谁说的准,一家不到一家吧。”

这话也对。

林雨桐见他不言语,就转移话题问道:“京城里可有消息了?”

四爷『露』出几分嘲讽的笑,不能不说这会这做贼的,可不怎么聪明。

御驾才离开京城,结果那个什么丰臣酒馆就关门了,门口贴上了不招待客人的牌子。不过那个跟十二联系的十分紧密的云姑,却是真的失去了踪迹。

老七为这事挺自责,觉得就这么把人给丢了,实在是失职的很。

可压实云姑没有这份本事,又怎么敢直接上京呢,上蹿下跳的那么长时间,底下办事的愣是什么抓不住这女人的尾巴。

不过这不着急,弘历那份烟雨下扬州的画已经递出去了,想来在扬州会『露』面的。

扬州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点,从京城上船,水路一路南下,就是繁华的扬州城了。

在历史上,扬州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优越的自然环境,自汉至清几乎经历了通史式的繁荣,伴随着的也是文化的兴盛。

靠近扬州的时候,四爷这么跟林雨桐解释:“扬州在经济上有曾有过三次鼎盛,第一次是在西汉中叶第二次是在隋唐到赵宋时期第三次是在明清时期。总体上,扬州城市的繁荣总是和整个国家的盛世重合。隋唐、从明乃至当下,扬州是财富和资本高度集中,算得上是整个中国乃至东亚地区资本最为集中的地区,有后世的话说,那里如今是规模最大的金融中心,论其繁荣程度和作用,就跟后世的伦敦和香港类似”

只那么听听,都叫人觉得热血澎湃啊。

林雨桐一路上都是带着这样的心情靠近扬州的。到了地方,弃船登岸,林雨桐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皇帝御驾出行,整个江面都戒严了。根本看不到其他的船只。航运码头感觉是全面停摆了。

这绝对不是四爷的本意,但也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现象。

三叮咛四嘱咐的说,千万不要扰民,可事实上,哪个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这不是逢迎不丰盈的问题,而是没人敢拿身家『性』命一家老小来承担这个风险。

因此四爷面『色』平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说到体贴,四爷算是对臣下相当体贴的人了。

她又不由的想起那个什么格格的电视剧来,记得有一段说是那个歌姬夏莹莹偶遇乾隆帝,是因为在深夜去湖上放歌。这个吧,现在叫林雨桐想,就觉得要不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实在想不出她们是怎么从重重守卫之下从容出游的。

怎么说呢?许是这段时间被白莲教折腾的有点怕了,不管想什么,都带着几分阴谋诡计的意思。

原本四爷的打算是,上岸但不弃船。船上什么都有,作息一概都放在船上就行。就不上岸去给人添麻烦了。之前,并没有安排类似接驾的行宫之类的地方。

可如今看着江面封起来了,别的船是一条也别想过。

那这在船上就绝对不行。作为南北运输的一条大动脉,耽搁一天就耽搁多少事呢。对商家来所,这个损失就已经不算少了,对于靠着这条河吃饭的更底层的百姓,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比如说那纤夫,那是做一天的活,有一天的钱,没活干,就意味着没钱拿。没钱拿,一家老小很可能就要饿肚子。更有那小商小贩的,挎着篮子提着兜子,在码头上叫卖,做的就是来往客商的生意。靠着这个来维持一家的正常生活,你说着码头都给戒严了,他们的生意跟谁做去。

因此,下面的官员说,扬州最不缺的就是园林。哪个大商家没个体面的园子啊。都规整的好好的,收拾的齐齐整整的,都盼着皇上住进去呢。

四爷没犹豫,直接就应了。上岸后第一件事,解除戒严,恢复正常秩序。

至于去哪里住,听林雨桐的。

林雨桐拿着一个个送来的册子,点了两家,这两家都是盐商。李卫在盐政上的时候,曾上书提过这两家。相对其他人家而言,算是遵纪守法的了。又是第一个敢响应李卫,去海岛上开辟盐场的人家。作为奖励,她点了这么两家。

一家是他跟四爷带着太后和皇子们住,一处安顿宗亲。至于随行的官员,有间屋子就不错了。当然了,巴结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一人住一园子都行。但与他们而言,还是得离四爷近便啊。能在四爷办公的边上,有间歇一歇的屋子,就真的算是顶好的了。

林雨桐只管挑地方,但至于怎么安排,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从船上下来,直接就上了龙辇。一路上,并没有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挥着手迎接两边百姓的欢呼。除了在码头,官府特意选出来一些当地的名流士绅做了个样子之外,也没有普通的百姓。

这跟后世那些迎接领导其实也没差了多少。去的人都是事先定好的,其他人就算是要看,那也是隔着好几条路,光听听现场直播罢了。有那眼睛好的,看见的也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马车。能拿出去吹嘘的,也不过是说说皇家的气派,仅此而已。

林雨桐都替四爷遗憾,“还不如我上次出门呢。”轻装简行隐匿行踪,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四爷笑:“明儿咱们就那么出去?”

真的呀?

事实上四爷果然没说笑,他说要自己出去,就真一身青衫长袍,打算微服出门了。

这园子住进来还没怎么看,其实看不看都是那样的景致。能上了给四爷准备的帖子的名单,那这院子自然是有许多独到之处。叫人陪着太后在园子里瞧,他就真带着林雨桐,从后门出去了。

园子的安全归弘旺负责,四爷说要出去,弘旺就给安排的妥妥当当,谁都没有惊动。

取消了大面积的戒严,扬州市面上果然就恢复了繁华。

在茶馆里坐一坐,听一听百姓都怎么说。这两天最为火爆的就是那些带着说书的茶楼了。有那会演绎的说书先生,愣是把谁也没看见的事,说的跟真的似得。这个说四爷身高八尺,魁梧俊秀,那个说四爷身高九尺长髯飘飘。反正是听来听去,怎么听着说的都不像是现实中的人,而是供奉在庙里的神。

两人听了两家,就从里面退出来,在街上随便走一走看一看。

如果说在京城见到洋人不算是稀奇的话,那么在扬州城看见洋人更不能算是稀奇。穿着各式洋装,或是金发碧眼,或是肤『色』不一,说着蹩脚的汉话,在每条街上,总能遇上个一两个。当地人也不以为奇了,很少有人盯着人家看。

看着那些小商小贩脸上洋溢着自信,跟洋人做起生意来也是有来有往,半点都不含糊。林雨桐的眼神就有些复杂。想起那个曾经一度贫弱的国家,百姓见了洋人,要么是惧怕的,要么是逢迎的,在路上走着,见了洋人那得是先让道的。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如此真好!

林雨桐紧紧抓了四爷的手,这些年的努力总算不是白忙了一场。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收起眼底的湿润,一扭脸叫苏培盛在一家小饭馆门口站着,就拉了林雨桐过去。

苏培盛陪着笑:“爷,别看这家的门脸不大,却也是老字号了。蟹粉狮子头做的,算是扬州一绝了。”

那就去尝尝。

不大的厅里摆着四五张桌子,人都坐的满满当当的。只角落里空着一张,想来是苏培盛订的位子。

两人过去落座,四爷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他才干在下首陪坐了。才还没上来,就又进来俩人,左右看看,见没位置了,就朝这一桌走来。

掌柜的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看来跟这俩客人熟悉的很,“是您二位掌柜啊,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就好你家这一口。想的慌了。”两人中黑胖的这位接过话茬,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在四爷对面的位子上落座。

苏培盛赶紧拦了,这都什么人啊?就敢往这里坐。

四爷还没来得及拦,那白面少须的就笑了,“看来三位是生客,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他指了指其他几张桌子,“几位瞧瞧,那都是拼桌的。不坐满一桌,不开别的桌。老扬州都知道。这是店里的老规矩了。”

掌柜的赶紧点头,“是!打从我祖爷爷起,就有这规矩了。”

四爷朝苏培盛摆手,对那俩客人笑道:“坐吧。原是我们不懂,还往见谅。”

都是在生意场中混的人,谁还没点眼力见,一见这三位的穿着,就不敢大意。尤其是有女眷在,倒是显得他们多少有些失礼了。

赶紧拱手致歉,又是多有唐突的话。

林雨桐浑不在意,“坐吧,如此大家方便。”

两人落座了,冲掌柜的喊了一声:“老规矩!”

这就算是点菜了。

一张桌子上坐着,不说话挺尴尬的。做生意的少又不健谈的,跟谁三两句都能说到一块去。

茶上来了,两人主动给四爷倒了茶,正要给林雨桐倒,就被苏培盛抢过去了。

四爷怕两位尴尬,就主动搭话,“两位贵姓?”

“免贵姓方”黑胖的笑眯眯的一张脸,“是前头锦绣绸缎铺的掌柜。这位”他指了指边上的人,“这是泰和当铺的二掌柜,姓王。”

四爷跟人家寒暄,道了一声幸会。只说姓金,带了家里的老管家出来。

话还没说话,王掌柜就说话了,“一听就是京城来的。走的旱路吧。”

四爷点头,“是啊!过来瞧瞧热闹。”

这方掌柜就笑:“老兄在天子脚下,什么没见过,巴巴的赶到了咱们扬州,可是有好买卖要做?”

这个问法倒是不稀奇,很多京城的商家,将囤积的好货,趁着这个时候带到扬州,定是能卖个好价钱的。扬州地面上不知道多少人到处踅『摸』好物件呢,这回来了这么多贵人,都得意思意思不是。不求给什么特殊照顾,就是个人情往来。你说人家都送了,咱们不送这合适吗?你说送了这个,那个不送你合适吗?好些官员,家里的女眷这些天是哪里也不敢去,天天起来就大妆,等着太后或是皇后召见呢。你说这去了不能空手吧,礼得奉上,还得给皇子皇女吧。就更不要说跟来的那些京城大员了,意思都要到的吧。

但这些人是那么好巴结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人家的喜好是什么啊?送礼就得往人家心坎上送吧。

于是有那精明的商家,就根据这些出行名单,搜寻了对应了好东西,跟着圣驾,走旱路一路追到了扬州。货一到地面上,根本就不愁销路。价钱只管往上要,人家都不带二价的。

因此,这位方掌柜才有这么一问,还觉得非常理所当然。

四爷跟着点头,“还算侥幸,卖了个好价。”

两位又是一顿恭维,这姓王的掌柜还说:“以后有了好东西,只管运过来,咱们互惠互利嘛。”

很有拉个生意伙伴的意思。

方掌柜在一边敲边鼓,还不忘回头催促:“菜快着点”

话音才落,店里的掌柜就亲自带着伙计来,伙计手里端着几样小菜一壶酒,“几位先吃着喝着,菜马上就得”

王掌柜回头,“怎么今儿的菜有点慢啊。”

这边一说,另两桌也有何人跟着起哄,“可不是?怎么了这是?”

掌柜的是连连作揖,“对不住诸位,店里的伙计不醒事,采买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子”

就有人接话:“也是!这圣驾来了什么都好,生意好做了是真的。但有时候啊,这出门是真不方便。就说我那货吧,在码头愣是压了三天”

另一个就笑:“得了吧。要说起来,这会子可比圣祖爷那时候好多了。那时候你是一两个月都甭想干背的,耽搁了那也是荣幸。现在这好多了。压了三天,你那货没损耗吧。人家还免了你三月的税收你怎么不说,这做人也要懂得知足是不。”

这话一出,就有人跟着响应,“别说你那布匹不损耗,就是我这损耗品,那边官府给了补偿的。算下来,不算是吃亏了。这就不错了!还要怎么的。”

哄哄闹闹的,把店里的掌柜可吓的够呛,“诸位!诸位!咱们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这圣上的事情,岂是咱们能说的?祸从口出,都吃菜喝酒”说着,又连连拱手,一副拜托的架势。

正说着呢,一个乞儿模样的孩童从外面进来,手一扬,纸片『乱』飞。

那小伙计的脸都白了,看着客人都争抢着看那是什么东西,连连摆手,“掌柜的,这可不赖我。”

那掌柜的哪里还有工夫管他,只差点对店里的客人给跪下,“各位高抬贵手,这东西不能看,还是给在下,叫在下一把火烧了了事。”

林雨桐看了一眼被苏培盛抢来然后放到四爷面前的那张纸,上面书写着什么扬州十日,百姓荼毒,鞑子当亡,还我汉室的话。印鉴是一朵莲花。

这边林雨桐还没来得及跟四爷交流呢,那边人群中就发出一阵哄笑声。

有人就道:“这白莲圣母该不是要找掌柜的去做上门女婿,怎么这东西偏偏找你。”他那个位置上可以看见,对面的铺子就没人去发这个嘛。

有那知情的就道:“那你是有所不知,掌柜家的祖上,只怕是死伤不在少数吧。”

掌柜的脸更白了,拱手道:“各位可要给在下作证啊。在下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可是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至于说祖上的事,哎呦喂!过去多少年了都!是!祖上当时死的就剩下我祖父这一条根了可那怎么说的?哪朝哪代王朝更迭的时候不死人啊。是!死的惨!惨的很!可之后呢?为了这个都去送死去?!人家那戏文上都说了,大义得在私情之上,是不是?什么是大义?就是这天下不『乱』,都太太平平的,这就是大义。什么是私情?就是这伙子写这些狗屁文章,企图闹事的,打着寻仇的幌子,还不是想出头当一回人上人?再说一句自私的话,祖宗要紧,很要紧!但是更要紧的却是儿孙。谁为了百十年前的祖宗去拿儿孙的生死开玩笑,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话一出,王掌柜就先跟着点头,“说的都是实在话。放着如今的太平日子不过,去为古人担忧,可不是疯了?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吃过『乱』世的亏,可不得记着这个教训。”

大堂里坐着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起了这些事。声音不高,但主流意思却都是,瞎折腾啥,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林雨桐手心都出汗了,这会子才放松下来。不是人健忘,而是这些人选择的时机不恰当。此时的大清,国力强盛,百姓安康,算得上是难得清平盛世。愿意跟着闹的,都是过的不顺心的,或是自己的野心没得到满足的。而更多的普通百姓,都只想着,这日子怎么过的事。儿子该上学了,女儿该学针线了。与其冒险胡闹,还不如想想儿子的束修还差多少,女儿要出嫁还差多少台嫁妆的事呢。

这就跟有时候人家找零钱,那一块两块上面印着什么**的标记,然后再写几句可以称的上是反社会**的煽动『性』言论一样,看见了谁去当真,骂一声蛇精病吃饱了撑的,还不是该干嘛干嘛去了。连过个脑子都不用。

他这边想着,那边就有人将这些纸张收起来都递给掌柜的了,还劝说,“也别烧了,直接给官府得了。”

那边就有人反对,“要是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先拿人呢?”

这人就笑:“那这里坐着这么多人,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又背后告状的小人。还是送去官府好,至少咱们坦『荡』”

林雨桐就见四爷给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悄悄的起身,去了后厨方向。怕是从后门出去办事去了。

结果这边苏培盛还没回来呢,远远就听见敲锣的声音,外面闹哄哄的,小伙计出去看,回来就满脸的笑:“是官府贴告示呢。说是叫大家安心,这是宵小闹腾,与别个无关”

掌柜的要不是扶着柜台几乎就软倒在地了,这会子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今儿诸位的饭菜,都算在下的”

高兴的无以复加的样子。

四爷低声对林雨桐道:“李卫还算是不错。”

应对迅速,快速安定了人心,是不错。

不过这白莲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闹出这么一出。

愚蠢!

“愚蠢吗?”一处茶楼的雅间里,一个抱着琵琶半遮面的女人,手里边弹着十面埋伏,嘴里边呢喃似得问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看着这女人眼里多了几分痴『迷』,“自然不愚蠢。云姑的手段,又岂是一般人能看明白的。”

这女人半张脸遮在面纱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叫人如同『荡』漾在三月的水波之上,心都跟着晃悠起来。此时听到夸奖,她笑的两眼弯弯,桃花眼微微上挑,说不出的风情妩媚,“那接下来,还得辛苦你!我的明先生!”

这位被称为明先生的男人哈哈就笑:“你现在就是我的白莲娘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不怕你主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琵琶声一声紧似一声,遮住了云姑声音里的凌厉。

明先生站起身来,站在女人的身后,双手不老实的环在女人的腰上,“在主子跟前,那是见不得光。不在主子跟前还是见不得光。我想要的,主子给不了。而你能给!”说着话,手又不老实的在女人的身上到处游走。

云姑微微一挣扎,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

谁也不知道这位明先生叫什么,反正就这么明先生明先生的叫着。这几年,他就一直在白莲教,帮着处理一些事物。但他真实的身份,却不是白莲教的教众,而是十二爷在白莲教下的钉子。

这次几乎是陷在京城出不来,如果不是此人帮忙,那就真就出不来了。

这男人要的是什么呢?

女人吗?

不是!

一个曾经卑微的奴才,在主子面前只有跪下的份。如果有一天,给他一个机会,叫他知道权利的美妙,他还会甘心的做奴才吗?

男人,别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权利与美人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过如此!

说白莲教的教主给他坐,他没动心。用他的话说,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这话也没错,可他的主子十二爷,如今算是落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了。跟着这样的人就有前途吗?

与其回去做奴才,倒不如逍遥于江湖。

“你那十二爷如今,就是半个圈禁的人。就算你不回去,他又能拿你如何?”她这么反问了一句。

这男人果然沉默了。没错,不回去,主子真不能拿他如何。可要是回去了,结果也不过是在那座府里沉寂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可人有几个十年?几个二十年呢?

云姑轻笑着,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绝对不会背叛的人,不肯背叛,只不过是给的诱饵还不够诱人罢了。

她轻轻的又吐出了另一个杀手锏,“咱们跟漕帮,关系可是亲密的很。有他们相帮,哪怕不能成事,也足以过的逍遥自在另外你还不知道吧,漕帮有船,可以出海,海上也有咱们的分舵,哪里有四季如春的岛屿,即便是小的,也有咱们这一周一府之大,比之那番邦的皇帝,其实也没差什么。这样的日子你不要,真要回去给你的主子陪葬”

放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形同活死人的死路,一条的尽头却可能是自由与权力。这两条路放在眼前,该选哪一条呢?

这几乎是不用选择的选择题。

将这个男人拉拢过来就是这么简单。这些看起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是美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聪明的女人只要能驾驭男人,那她就能拥有她想要的所有。

云姑以前对这样的话不屑一顾,如今倒是觉得这话还算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不,自己顺利的脱身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跟来了扬州城。

今儿这一出,就是她安排的。别人或许觉得这样做愚蠢,可是她自己知道,除了这个法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将白莲教教众给召集起来。

愚蠢大胆直接的办法,就是叫还没有暴『露』的白莲教教众知道,白莲娘娘还在。

白莲教分舵极多,如今抓起来的都是在教中算个人物的那一类人。当然了,朝廷也不敢大肆抓捕。这根本就没法大肆抓捕。要真是这样,扬州不说十室九空吧,但也得有一半杯牵连。

最下层的都不能称之为教众,其实称作信众更合适。

宣扬教义给她们,却又从来不指派她们做什么。她们对白莲娘娘的供奉,就跟供奉观音菩萨差不多。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些中下层的教众混杂在里面,如今只怕跟没王的蜂一样,到处『乱』窜呢。她对江南这一代的分舵,其实并不算多熟悉。更别提联络了,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不用这个笨办法又能怎么办呢。

今日就是告诉那些教众,别担心,白莲娘娘还在。

那四散的传单上,自然是留有暗记的。只要是小头目,都能看的明白。

这才是此次的行动的目的。至于说什么声东击西之类的,那全是糊弄人的。当力量悬殊的时候,怎么折腾都是白瞎。东西南北给你围严实了,声哪边都是笑话。

琵琶声遮住了低语声,也遮住了男人的喘息声,女人的呻『吟』声。

一曲毕了,男人才整理衣衫,扭脸问了一句,“不是说跟漕帮又联系吗?如今不用,更待何时?”

云姑将琵琶放在一边,任由云鬓散『乱』,娇媚的一笑,“您怎么知道没联系呢?放心啊!快来了。”

明先生回头看了这女人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到了这份上,真有人肯听白莲教的指使?

图什么啊?

云姑过去,坐在男人的腿上,手在他的胸口一戳一戳的,“你图什么他们自然也就图什么?”

对漕帮也用美人计?

明先生挑眉,这些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计不在多,有用就行。”云姑起身,面『色』难得的严肃起来,整理了凌『乱』的头发,语调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寒意,“从古至今,多少人都在用美人计?范蠡用了美人西施,王允送了美人貂蝉。结果呢?”

明先生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哈哈大笑声,“谁在小看女人?谁敢小看女人?”

话音才落,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一身短葛,带着几分粗野之气,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

明先生面『色』一变,“敢问这位是”

“何必明知故问。”这人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在下就是你们要等的人。”说着话,眼睛就朝云姑看去,眼神带着几分肆无忌惮,“妹子这是跟我见外啊,见了我这等的遮遮掩掩做什么?”

云姑面『色』不变,“敢问怎么称呼?”

“什么称呼不是称呼的。”他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我叫陈大,要是商量,叫我一声陈大哥就是。”

“陈大哥。”云姑盈盈拜下,“没想到陈大哥来的这么快!”就是不知道刚才她跟明先生说的话,对方听到了多少。看他在这茶楼里肆无忌惮的样子,只怕自己是无意中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了吧。

她这么猜测着,坐在那里的陈大却嘿嘿一笑,“妹子莫慌,咱们漕帮怎么说在江南这地面上也算是有几分脸面。听说你在这里,咱们就把这么包下了。尽管放心说话,不用担心。至于你说的美人计嘛哈哈哈”他又是一阵大笑,“咱们都是粗人,在江里飘着也不过是为了讨一口饭吃。都是苦出身的,能讨个老婆过日子那当然是最好了,要是没有,那兄弟们是甘心受这美人计的。那话怎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着,又瞥了一眼云姑松着的领口,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这幅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的样子,叫明先生瞧着格外不顺眼。这也太粗鄙了。

云姑却笑的花枝『乱』颤,“陈大哥真是男人本『色』。”

得了美人的夸奖陈大笑的更肆意,云姑朝门外看了一眼才问道:“不知道之前留下暗号的我教兄弟,可跟来了。”

“来了来了!”陈大应了一声,就朝门外喊了一声,“三子,进来。”

云姑就朝门外看去,就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迈步走了进来,对着云姑,以教中礼仪见了礼,就又退后,站在陈大的身后。

陈大脸上带出几分满意来。云姑眼睛一闪,这觉得这个叫三子的少年聪明。他要真是教里的兄弟,那么无疑投奔漕帮算是个明智的决定。而这个漕帮的人选,他又选的极好。这个陈大,粗鄙、鲁莽又带有几分自大。说服这样的人,确实是比较省力。甚至不用动心思,只示弱几分,他就恨不能扑到前面去,以显摆他的能耐。

而这个时候见了自己,三子却也处处以陈大为尊,对陈大来说,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又在女人面前撑起了面子,确实是最恰当的做法。

可是教里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后起之秀吗?

她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

不是她多疑,而是这么些年下来,只有她至今仍没有陷进牢里去,唯一做到的就是谨慎。

因此,她脸上带着笑,嘴里却开始盘问这三子了,“敢问烧的是几炷香?”

这是暗语!只有白莲教中获得认可的头目才能明白的暗语。

三子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就摇摇头,“好叫姑姑知道,弟子还不算是白莲教的授业弟子”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姑打量这个还带着几分羞涩的少年,眼里就带着几分疑『惑』,“这我倒是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