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挟持的村民们离房屋越来越远,那边的情况也看不清楚了,过了一会儿,那边又是一阵闪光,之后便是没有了一点声响。
大火烧了很久,漫天的火花也终于燃烧殆尽,山风一吹,那被烧尽的稻草卷起些许灰土扬了起来,和刚才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现在不仅没了人声的嘈杂,就是连屋外的狗叫也没有了。
就算是站在半山腰,那火光也灼烧得脸发疼,百里赦白皙的脸也成了绯红。
“走,我们下去看看!”这次主动说走的人是我,而拉着我的人是百里赦。
“怎么?你也被吓到了?”
“这个可不像什么牛衣子,这是要人性命的,你我两人本就身无元气,下去也是送死,等明日一早,视野开阔了再下山也不迟。”
我细细想了一下,百里赦说的也不无道理,行吧,明日再去好了。
现在空气中含着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很复杂,有的时候,是一股塑料被烧焦了的味道,有的时候是一股稻草焚烧的气味,有的时候又是一个尸体的臭味。总之十分难闻。
百里赦整理着床铺上的稻草。
“你先放心睡吧,我守着。”
“睡不着。”我现在脑子里的弦绷得“嗡嗡”作响,耳膜都在发疼。
“昨晚就没有休息好了,人是铁。”百里赦顿了顿,“床是磁铁,所以,现在还是得睡了。”
百里赦一脸认真地跟我说,我倒是觉得他像是在开玩笑。
现在火光消失了,百里赦的身影也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我说着睡不着,还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百里赦就坐在我的床前,我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背后,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之前在冥界一直都是一股檀香味,可能是因为房间里边有一股檀香气味,所以衣物上也染上了。
现在在人世间的尘土中生存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了香气,但还是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身上,闻着便很是让人放松。
在睡梦里,我竟是又回到了船上,然后看到了身后涂满了沥青的人划着船,又看到了那个被挂在树上的男人在对我笑。
兴许是脑子里还绷着弦,兴许是我惦记着百里赦也要休息一会儿,也兴许是这床太硬,硌这我的背疼,反正我就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醒了。
而百里赦却是在我的旁边也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也许是太困了吧,不过所幸的是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并没有人来过,所以这间小小的隐藏在半山腰的茅草房应该就是这村子里唯一一所幸存下来的房子吧?
我起身,轻轻地翻过百里赦的身子,不想将他吵醒,但是他也太警觉了,我刚刚跨到他的身上,他便是猛地将眼睛睁开。
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吓了我一跳,手一滑竟是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肌肤紧紧地挨着,这一瞬间我觉得心跳加速,心跳声都快冲破我的耳膜了。我想双手撑起,而百里赦的双手却是在这时恰巧环上了我的腰。
他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吐息在我的耳际,痒痒的像是一股电流窜到了身上。身体一阵酥软竟是又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别动。”百里赦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着。
我没有动,感受着百里赦起伏的胸口,还有他有力的臂膀,尽量将我的呼吸和他调为同步。
湿湿的,软软的嘴唇靠到了我的锁骨,停在了我的脖颈。
“诶呀,对不起!”正在我们缠绵的时候,外边声音响起,听这音色竟是有点像昨天引路的那个小女孩。
“诶,等等。”被百里赦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我双手一撑,站起了身子,追了出去。
小女孩就在外面,和昨天的装束一样没有半点变化,我不禁奇怪了,难道昨天晚上还真是演习?
再转头看山下,更是惊讶,昨天烧红了半边天的茅草房竟是没有一点的损害,昨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昨天晚上的大火呢?
我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你……和你的爷爷还好吗?”
小女孩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很好啊,就是你们昨天夜里就没有下来吃饭了,今天早上又不见人,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不好意思。”
这时候百里赦也出来了,看了山下的场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昨天晚上你和你的爷爷吃了晚饭之后呢?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小女孩又摇了摇头,皱了皱眉头,“我们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啊?天黑了,鸡鸭都回圈了,人还要往哪里去?你们很奇怪啊。”
我和百里赦对视了一眼,“昨晚你们是……嗯,有什么特殊活动吗?”我不可能直接说,昨天你们村子是不是着火了?或者说开门见山,你们的房子烧了。
我的问法很委婉,小女孩涨红了脸,“你们在说什么啊?”
之后便是跑下了山去,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我看了看百里赦,他却是一脸的似笑非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有特殊活动?她会错意了。”
也难怪这孩子涨红了脸跑开了,一脸的害臊。
“百里赦,昨天是我在做梦吗?”
“如果你在作梦的话,那么我们的梦境就是同时的了,这种几率可有一点小啊。”
最后我们还是准备下山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子一如往常的平静与和谐,没有一个人在谈论昨天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在交头接耳,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一切才显得这么的不平静。
那么既然小女孩都记得,那便是说明是一个人,难道说这是什么军事机密地,演习完之后,便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一切都重建了,虽然是茅草屋,但是一切重建也需要一点时间吧,怎么昨天一晚上一切都复了原。
“百里赦,你说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幻象?”如果说一切合理的说法都不能在一般理论的情况下说清楚,那么便只有想超自然的力量了。
半晌百里赦才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仅仅是凭借法术的话,那得需要多少法力才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幻象,村子这么小一点,如果有什么人员伤亡大家也得不可能这么平静地生活,所以没有任何目的的幻象,这个也不太可能发生啊。”
百里赦分析着也排除着可能。
“如果是事实的话,那有什么说法呢?”都说眼见为实,不过一切发生的太诡异了。
过了一会儿,尚在思考中的百里赦开口了,“如果说一个没有进冥界的鬼魂会重复生前死亡的场景,那么一群没有进冥界的鬼魂……”
“但如果是鬼魂的话,为什么还会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百里赦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未知的,在我们环视的途中还是没有一点新发现,只是在转角处一个没注意,撞翻了一个老太太的菜篮子,菜掉了一地,我们不好意思地道歉,将菜拾进篮子再捡了起来,老太并没有责骂我们,反而是很客气。
如果说一切都重复着每天的生活,那么小女孩也不会再早上来叫我们下去吃饭了,那阿婆也不会有应变能力了,如果这是一个重复生活的地方,我们一开始不属于这里,那么以后也应该会被排斥的,但是并没有。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合理,却又是很平常。
我和百里赦徘徊在湖边,一来帮着大家洗洗衣服,洗洗菜,而来是注意这湖面上的情况,包括看看有没有渡船出现。
可是一直到下午时分也没有新发现。
一些妇女在湖边聊的大概也是些家常,问道我时,也只是问着从哪儿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复古,一些打稻米的筒,还有丰收时候用的全手动机器我都叫不出名字。
而这时百里赦还惦记着山顶上挂在树上的口袋,本来我是拒绝的,不过他的一句话,“万一是一切的源头呢?”我这才跟着他上山的。
不过很奇怪,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山顶,昨天的那棵树还在那儿,口袋却不见了,这山野没有作物,村子里的人各忙各的,也没有谁会有什么闲工夫吧?
百里赦还在那儿寻找着,我则坐到了昨天的那处草坪上,连这天气都和昨天的一个样儿,没有雨没有太阳,微微地风刮过,却是刮不去我心中的那份燥热。
这天气也不闷,怎么我就是觉得胸闷呢?
百里赦寻找未果,也过来坐在了草坪上,像昨天一样看着天色慢慢变蓝。
我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这个时候百里赦会掏出腰间的食物给我吃,一切都像是昨天一般。
忽地,旁边传来“哇”一声,我猛地转头,百里赦更是反应激烈,一个跃身就弹了起来,到了昨天的那棵树前。
和昨天一样的口袋,我又捡了一颗小石子砸在口袋上,“哇”一声,口袋里的东西动弹了两下。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