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快说!”我还是一个比较猎奇的人,虽然明白好奇心杀死猫这样的道理,但还是很难控制自己。
屠罡将脑袋凑近,我好奇地将耳朵伸了过去。
“因为我的外面天层最薄!”
“嗯?是吗?我怎么记得,上次府邸被侵时,就有大蛇从天上的窟窿里掉下来?”不过后来我再回去的时候,那天便是自己补上了,没有一点异样。
“那可不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蛇是妖界的,像是一个传送阵,但是你从冥界到人界只能通过三途河,但是靠着一些极端的方法还是能够顺利从冥界到人界的。”
所以极端的方法就是像厄刹一样,在天上掏个窟窿就行了吗?
“那为什么就你府邸前的天层最薄?”
我从屠罡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似乎是问到了关键的地方,可他却又是不按常理出牌,给我卖起了关子,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这是我才看到屠罡有些得意的眼神。
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秘密,所以和他凑得很近,那百里赦身后没人,自然是转过身来看啊,可是恰巧被他看到了我们有些暧昧的动作。
还没等我解释他便又是转过了身去,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被骗到这里来的,他想故意表现给百里赦看。
“屠罡,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拉过自己的衣袖便是快步往前走去。
“其实,那窟窿是我掏的。”
啥?我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掏的?什么时候?被红缚指使着干的吗?”
屠罡大步走上来,“这个窟窿算起来也有两千年之久了,那是我刚到冥界的时候掏的。”
“为什么?”
“冥王待我不薄,我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内心总有一个执念,那便是我的城池,我的江山,虽然我浴血杀敌,但还是没能活着看到这江山是怎样守下来的。我知道可能回去看到的是断壁残垣,断肢残骸,铁蹄下的军旗,但我还是有一种执念。”
我边紧紧地跟着百里赦,以免跟丢,边听他讲。
“所以我参考了禁书,看到了有一条关于通天之术,偷偷学习了,城池被占领是既定的事实,虽然我没有睁眼到最后,但我还是预料到了。当时你又死在他们的手上,所以我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尽管冥王待我不薄,尽管这冥界的山河城池也不赖,但是我心中燃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到这里,我更是将眼睛睁大了,他却是在这里停顿了。
“你说呀!”
屠罡像是很享受我这样着急的表情,不但没有说,反而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甩头就走了,不想被屠罡拉着,所以外带着瞬移。
“我说!”
“我想着这冥界的兵力如此强盛,而且兵权也在我的手里,我为何不利用这冥界的队伍来做一个反击呢?所以开始研究怎样将我的鬼将军们带到人间去。”
“诶?这样说来,你岂不是开天的鼻祖?”他所说的和厄刹做的几乎是一样的,就是如此啊,将百鬼带到人间。
“也许吧。”
“那么你回去了吗?”
“没有,通天之术,我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法术时期,绝对不能被打扰,而且需要在闰年的三月三,阴气很足的时候才能够动身。正当天时地利人和都满足要求时,冥界出现了乱贼,因为冥王对我的照顾,我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所以最后我选择了留下,一起平定了风波之后再着手这一件事。”
屠罡在我的旁边走着,我是听得十分的认真,他忽然快速往前走了两步,将我前面的一块石子给踢开。
“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发现这闰年的计算法简直要命,查了很多资料,这年非要过四百年再闰一次了,我当时就琢磨,四百年过后,那城池里的百姓没有一个是认识我的了,而且连当事人都死了很久了,虽然很愤怒,但是我当时的法力不高,而且也没有先例,所以也不敢冒这个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所以你还是没有开天?”
“嗯,当时想着四百年过后我定是将那些统治者的坟墓给掘了,鞭尸也要要我痛痛快快的,四百年过后我的法术精湛了不少,而且也是天时地利人和聚齐了。”
“然后你开天了?”
“没有,然后冥王遇害了。”
真是坎坷至极的复仇路,最终还是没有开天。
“冥王没了,我以为找你的办法也随着消失了,所以去他妈的闰年,我靠着自己的法力去开天,可奈何那天像是重重地压在我身上一般,尽管我已经拼尽了全力,但还是欠缺了最佳的时间,所以开天失败了,但是天也好歹被我捅出了阴影,没有个千八百年是难以完全修复的。”
一个身形还微薄的少年与天斗的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时竟是有说不出的心疼与感伤。
“也是那次,我受了重伤,红缚又将我带回了妖族救治,对她两次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于是给她说了我这个秘密,当时她向我询问开天的方法来着,我琢磨着好像是告诉她了。”
所以说现在被大风席卷进来都是自找的,我在他的一大段故事中终于看出了一个结果。
“那么厄刹为什么会突然开天?而且还带着那么多妖界的怪物,那也很明显了,红缚指使的呗,我原来还在愧疚不小心将你引到了这个大风里,现在想想该愧疚的人是你啊。”
“啊?哦。对不起。”
“……”
我倒也是没有想到屠罡竟是这么野的一个人,连天都敢捅出个窟窿,真是从他现在的面相看不出来,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个风流倜傥不羡仙的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阴柔,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肾虚。
公子竟是有少年狂的经历,之前还在想为什么红缚会看上这么一个带着娘娘腔的男人,现在才知道,只是自己了解的东西太少了而已,屠罡的野已经到了骨子里,所以现在这样也是刻意地想要去遮蔽什么吧。
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返璞归真,他们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收敛锋芒才是长存的办法。
我便又是对屠罡刮目相看了三分,可能是他之前确确实实给我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了。
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到了山底,百里赦在距离我们有五十米的距离,这是我同意的最远距离,这也是屠罡同意的最近距离。
一旦远于这个距离了,我便是不再听他讲,一个劲地跟上百里赦,但若是近了,屠罡又不说话了,他像是生怕被百里赦听见了一样。
我觉得我们三个在一起时气氛最为尴尬,又最为怪异,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反正,只要是我们三个举在一起了,屠罡便是踏着步子,吹着口哨望向另外一边,百里赦也很反常。
他们俩在我的面前一个是冰川,一个是火山,我是冰火两重天,夹在中间有些难受。
刚才在山上所看到的那座村子就近在眼前了,还没有走到,我便是看到那村子升腾起的黑色烟雾,若是换成白色的烟雾,有两种情况。
一是仙村,像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当然,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二是寻常人家的袅袅炊烟。
但这确确实实就是黑色的雾气,就像是冥界的野鬼村一样,那种烟雾缭绕,那种还没有走进,就已经感觉周身寒气逼人了。
刚才在半山腰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农作物了,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很多东西都已经枯萎了,有的田地杂草丛生,可以看出这些荒废的地是有多久无人问津了,一处都还不说,但是处处都是这样的,那就让人怀疑了。
看到这浓烟时,我注意了一下两边的人,都是面不改色,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以前和同伴们在一起时,我看到了东西,他们看不到,我还能够理解,但是这两个鬼王怎么会忽视掉这几乎是墨染了的空气呢?
看着他们没有一点点犹豫地就在迈步子,我也是跟着跨了出去。
“怕,就走我后面。”这是下山以来,百里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怕什么,我在旁边。”屠罡慵懒的声音响起,如果以百里赦的视角来看,我想这便是一种挑衅,那种权威的质疑。
毕竟两个都是鬼王,两个都是发号命令的军事,所以大家的眼睛里都融不进沙子,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思维方式,谁也不会听谁的,那么我又该听谁的?
无奈之下,我走在了百里赦的身后,而屠罡又在我的旁边,我只觉得空气都变得十分的压迫人,大家一路沉默地走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特别是这种三人行。
像是什么东西听见了我的心声一般,突然我听见了一阵哭声,光是听着哭声,我不能判别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小孩还是大人?
很显然他们两个也听见了,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们两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对方,然后便是点了点头,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眼神交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