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看着渔夫和他的女儿,不禁感慨万千,他们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现在终于是摆脱了鬼怪的纠缠了。
我们是在夜里边离开的,他们想留住我们,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用飞的,于是只说是有车子来接我们了,我们可以直接离开,当然在渔夫家里呆了这么久,他们也不算是富足,对我们已经算是仁义尽致了。
这几天来,为了给病员百里赦腾出一个舒服的休息地,渔夫白天那么幸苦,到了晚上也是睡在客厅的凉椅上,或者说是躺在外边的吊床上。
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占有人家的床了。
当踏上那把桃木剑,我还是底气不足,脚掌在鞋子里边,像是老鹰的勾爪一样,死死地将桃木剑扣住,生怕就掉下来了。
“你扶住我啊……”我站在上边,真是难以置信自己能够做到在天上飞这种荒谬的事情,但是回过头来想一想,自从进了冥界之后还有什么事情不是荒诞的?
“好。”百里赦依旧像是口含冰霜,桃木剑十分的窄,我们站得很近,我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
从刚才从小鱼屋出来,我就一直跟百里赦强调,一定要扶住我,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也没有耐心地给我说一大段心灵鸡汤的话,只是说一个“好”字。
如果不是因为没钱了,如果不是因为急,如果不是因为百里赦在我的后面,让我御剑,哼,绝对不可能,我这是没有练习就开始实践了。
蔡琳少说也在道馆里呆了一年半载了,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御剑,还有也没有看见陈猛御过剑。
不过这些疑虑在桃木剑升起了之后就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记得以前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会腿软,现在自己依旧是很怂,但是仍然是克制住自己,还不停地保持平稳。
“高一点。”百里赦揽着我的腰,为了不影响我操作,只是轻轻地扣着。不过这句不冷不热的话,让我十分的不爽。
“我现在在适应,不敢再高了。”
“你在抖诶。”
自从百里赦的功力丧失了之后,我就觉得他的智商也一起丢了,虽然平日里,脸上依旧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是话语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很想转过头去怼他一句,但是我实在是没有胆子回头,只能将话传到风中,让风代替我传达到百里赦的耳朵里。
“没抖,风吹的。要不你站前边试试?”
“我虽然知道操作剑的方法,但是自己还是不能亲身实验的。”
“为什么?”
“一方鬼王,怎么能够用他方派术,虽说冥道看似平等对恒,实则在各自的阵营里边都故意将对方的实力削弱了一点,所以冥界的大多数子民还是看不起道派的。”
这个我也能够理解,这和治理国家也是一个道理吧,扬国威嘛,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开始嫌弃自己的国家了,那么还不叛贼四起,覆灭之日便不远了。
“而且,若说同时习得冥界之术和道家之术,很容易将人带入魔道,从而自立为派,所以这些道术都是禁用的。”
对,也是呀。说实话,其实这也不过是愚民政策,如果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把,若不让大家以为别家的术法没有自己好,那么进入邪道的人肯定很多。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凉风悠悠地吹佛在脸上,这几日以来,我已经习惯了海上咸咸的微风,暖暖的,伸出舌头仿佛都能感受到风中大海的味道,不过现在吹在脸上的风都是凉凉的。
渐渐地我也适应了这高度,不仅是渔村,在渔村方圆几里都是一样的场景,漆黑中偶尔有几盏橙黄色,昏暗的小灯。
“再高点。”冷不防,百里赦又在我的身后说了一句。
好一会儿我不住发抖的腿才安分下来,又要往上。
“被看到会被当成不明飞行物的。”
“现在是晚上,你看渔夫他们一家人,白天那么忙,到了晚上,也是安安分分地休息,谁会对着天空数数星星,有情调的城里人?”
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试着调整内息,将高度又升高了不少,不仅是因为百里赦这样说,我适应了这样的高度,自己也想飞入云端,看是不是有凌霄可以踏破。
脚下的一切都变得更小了,直到完全没入云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云雾里边。
我渐渐地感到有点窒息,可能是太高了,百里赦也在我的身后喘着粗气,距离我太近,甚至都能感受到气息在我的脖颈上流动。
而且这上边的风更是大了,明明刚才在云层下边,都还是一副空山新雨后,要晴朗的样子,现在在云层山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视野开阔了太多,竟然看到不远处有紫色的雷电。
光是看得见闪光,听不见声音。
我的目光被那一处深深地吸引住了,反正这御剑也不像是在大马路上开车,生怕没有按照规定的路来驶,而且又窄又挤,一不留神就可能出车祸,现在我只要是能够持续地将元气汇入脚底,就能够有源源不断地力量供我们飞起来。
以前在小山村时也是很害怕打雷的,只要是窗户上划过一道亮光,我就会赶紧用被褥把脑袋蒙上,紧接着便会是“轰”一声雷暴,震得连窗户都要破碎了。
更何况现在就在不远处的了雷暴,这支闪电就像是一条紫色的长龙,从天而降,呈开天辟地之势。
“只是视觉上的错乱不要管。”百里赦倒也是注意到了我关注的点没有在御剑之上。
“什么?视觉上的错觉?”难不成还像是什么沉落的夕阳,有物理效果中的什么折射反应?
百里赦跟我解释道,“这些紫电并不是自然界的雷,而是从天牢里边劈下的。”
我错愕,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凌霄宝殿啥的?不过既然有冥界那么有天庭应该也是不足为奇的,但是对我我来说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直都听说是冥道不和,重来没有听百里赦或是别的鬼怪说过有凌霄宝殿的存在。
“天牢对应的就是冥界里的浮狱。有天有地,有动有静,有阴有阳,这才是自然界能够正常运行的条件,若是一个地方出了差漏,或者说是平衡点被打破了,那么就是有悖生存原则的,冥界存在多久,天庭就存在多久。”
我盯着眼前的紫电有一些发神,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毕竟我有着平常人十八年之久的经历的,所以猝不及防。
“既然是有天有地,那么为什么还有道啊,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就足以和冥界实力抗衡了,成了对持的点。”
“道也在地,那就好比,各张旗鼓,自起炉灶,就像是在天上也是分了好几个派别的,当然在地也不只是冥道,还有一些妖族,不过大家都是不相往来,各自过着各自的,有明显的界限,很少有子民会踏过别族的界限。”
原来如此,我的眼光还驻足在冥界的四角天空,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闻所未闻的,百里赦对我说还真是一本读不尽的书,有太多奇妙的事情了。
“冥道不和也不是你想象的有太深的渊源,可以这样想,冥道两个本是同根生,两派的始祖同有一个师父,不过他们悟出的东西各有偏差,所以走上了两个极端,但都自认为是比对方厉害的,本没有太多的渊源,但是两个前辈不在之后,他们的子子辈辈都沿袭了自己的套路,亲缘关系已经被淡化了,但是两派之间的比拼还在,大家都还是自认为是最厉害的,所以呈现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这副光景。”
“原来是怎样,本还以为是冥界的妖魔鬼怪骚扰人间百姓,那些仙风道骨之人除暴安良呢?”
百里赦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没多久又继续跟我说,“可能现在你的观点还没有转变过来,应该说众生的观点都没有转变过来。”
“你来到冥界,看我还有府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觉得他们和正常生活的人有什么不同?”
不管是药师还是管家,或者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厨房里边给阴阳人做饭的六婆子,他们都是兢兢业业,和平常人确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冥界里有很多死去的人,残留的鬼魂在里边游走飘荡,确实没错,但是他们也是有秩序的,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妨碍过世人生活,准确地说应该是反倒帮了那些孤魂野鬼转世轮回。”
在百里赦的管辖之下,确实,大家秩序井然,从来没有妨碍过世人生活。
“但是冥界也会出现一些反叛的人,就像是厄刹,还有反我府邸之人。”说到最后,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百里赦语气中的士气,就像是想要再一次提刀,不将天穹捅破誓不罢休。
我也明了了,当初的厄刹其实也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远见,只知道是争夺了冥王的位置,再称霸天下,肆意妄为,屠杀无辜的百姓,喝其鲜血,殊不知,如果他真的让生灵涂炭了,平衡的界面就被打破了,那么自有人来收拾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