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黑帮由来已久,这和大和民族的尚武精神有直接关系。有人曾提出要求取缔黑帮,但政府综合考虑后还是维持现状。一来是他们不伤害平民,而且在维护社会矛盾中起到调和作用。二来一旦取缔,将引发大规模的报复行为,势必会威胁到社会稳定。”
“我父亲以前从来不赌博,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赌瘾,一发不可收拾,谁劝都不管用。他经常出入的赌场正是住吉会开的,里面专门有人放高利贷,他就这样一步步陷入深渊。上次已经全部还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冒出一千万。”
听了她的讲述后,基本上和国内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前者合法,而后者是违法的。她父亲到底欠了多少钱,她虽没说,不过从她的家产看,至少上亿都输出去了。创业容易守业难,人一旦有了钱就有了别的想法,他可以一死了之,可曾为他女儿找想过。对于他是解脱,可是活着的人呢,简直是往绝路上逼。
人本身就活在矛盾中,没有矛盾活得像行尸走肉,没有目标没有动力。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矛盾,如果以为死了就能解决一切矛盾,既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亲人的伤害。
北海道似乎已经提前告别了夏的明媚,提前进入了秋的凉爽。如雨丝般的蒙蒙细雨仿佛要发霉,湿冷的天气侵蚀着肌肤,冷得让人瑟瑟发抖。走得时候太着急,乔菲只穿了一件长裙,站在屋檐下抱紧双臂凝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再也在这座城市找不到自己的家。
我从后背环着她,试图用身体的温度为她取暖。贴耳呢喃道:“菲儿,别怕,有我呢,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甚至可以把命都给你。但请你答应我,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好吗?”
乔菲回头微微一笑,抚摸着我的脸颊道:“放心吧,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解脱。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会把债务还清。”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还有我呢。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一起共同努力,挺过最艰难的这些年,生活会更加美好,不是吗?”
“嗯,谢谢你。在我最失落的时候遇到开朗的你,好像老天爷故意如此安排的,派你到我身边,做我的守护天使。”
我贴着她的脸颊幸福地道:“对,我就是你的守护天使。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在附近的早茶店随便吃了点,回来时正好大厦门已开,我俩来到位于三层的神池金融公司。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子接待了我们,异常热情而有礼貌,要是不说压根想不到是黑帮的人。说明来意后,男子进了一间办公室不一会儿出来和乔菲说了一通,叫了辆黑色的讴歌载着我们来到了郊外的一处风景区。
经过层层关卡,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隐藏其中有一栋规模颇为宏大的别墅,门口有黑衣人站岗放哨,进去后男子引着我们上了楼梯,一番搜身后才放行。进去后,一个穿着武士服木屐的中年男子手持武士刀跪在地上,似乎在祈祷什么。我们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男子才起身回头,打量一番用日语对话,我通过俩人的神情来判断说话的内容。看样子,男子说话很客气,而乔菲用谦卑的态度似乎在哀求着。书到用时方恨少,急得我上蹿下跳,却听不懂一句话。
谈判了大概十分钟,乔菲带着我离开。走出大门我急切地道:“你和他说什么了,方姐呢?”
乔菲神情恍惚道:“佳佳姐现在在他们手里,他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还不上的话……”
我懵了,紧张万分道:“还不上会怎么样?”
乔菲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看着我哽噎道:“你说呢。”
我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镇定地道:“菲儿,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来想办法筹钱,千万别急……方姐没有现在没生命危险吧?”
乔菲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他们很讲信用的,也一定会遵守诺言,要是到时间还见不到钱,佳佳姐就恐怕……”说着,哭泣着将头埋入我怀中。
“别哭别哭,我来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丝毫没底气。
回到酒店,我来不及休息拨通了袁野的电话,喘着粗气直截了当道:“袁野,废话不多说,我要和你借钱。”
袁野听着我语气不对劲,没有多言,爽快地道:“成啊,借多少?”
“一千万。”
袁野听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道:“徐朗,你真看得起我,但我身上真没那么多钱,全部都套在股市里了。另外,我家老爷子前天刚和我拿了三百万,要压货款,手里最多能拿出一百多万。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告诉他实情,道:“这是救命的钱,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能给我凑多少?”
袁野想了想道:“我一会儿问一下财务,不过一千万肯定没有,至多凑两百万。”
“成,两百万就两百万,完了你给我打过来。”
“好。”
袁野从来不和我虚情假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多少是多少吧,一点点往起凑,总能凑够。挂了电话,我本不想和叶雯雯开口,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叶雯雯听到我又借钱,基本上猜到了要干什么。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答应了,她能给我凑一百万,多了没有。毕竟刚刚买了房子,手里没多少余钱,就这样还得和她妈张嘴。
我又想到了杨珂。杨珂同样爽快,但他手里没那么多钱,答应给我凑五十万,这也够意思了。我几乎把能想到的人都挨个打电话借钱,除了当年1258厂的小玩伴外,其余的都找各种理由搪塞。都说到了危难之刻才能看清真面目,道理不假,或许现实就是这样。尤其是那些大学同学,关键时刻居然只有两个人站出来愿意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