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真是该死!”
圣人看完李寿呈上的实验记录,又亲眼看了几个死囚的现状,真是惊怒交加!
迭声骂着“该死”,只是不知,他是骂那些早已丧失理智的死囚该死,还是制造并传播无忧散的人该死。
“阿舅,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禁止无忧散。”
李寿命人将几个烂泥般的死囚送回山庄,然后低声跟圣人说道,“另外,那个无忧庵很有问题,也当查封、调查!”
圣人负手在大殿里转来转去,良久,方低低的问:“京中,有不少人都服用了无忧散?”
李寿表情沉重,“没错,甚至连宗室、宫里的贵人也有服用。”
“什么?已经、已经流传到了宫里?”
这段日子政务繁忙,圣人一时没有顾忌后宫,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人也被这种“魔物”控制了。
一想到刚刚那几个死囚的丑态,圣人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
想想吧,他身边的人,太监也好、宫女也罢,亦或是宫妃,若是服用了无忧散,一旦药瘾发作,有个人拿着无忧散,哪怕让他们刺杀皇帝,他们也不会犹豫!
还有窃取国家机密!
祸乱宫闱!
圣人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坐立不安。
“禁!必须禁!”
事关自己,圣人的命令十分坚定,“查封回春堂,将无忧散的来源、制造者统统查出来。”
李寿躬身而立,赶忙答应:“是。”
“查封无忧庵……”
“将无忧散的危害公布天下,严令大梁子民服用!”
“服用过无忧散的人,必须接受太医的诊治,详细查明用药情况,一旦发现上瘾的,必须隔离审查,看看他们可有泄露什么机密!”
圣人一条条的命令发布下来,李寿一一的答应。
“阿寿,无忧散绝对能动摇我大梁的根基,所以,这次的事必须严查,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圣人吩咐完,确定没有遗漏,这才语重心长的对李寿说道。
李寿用力点头,“必须严查,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圣人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无忧散事件背后的主人是谁,哪怕是皇子,也要严惩。
因为无忧散,已经触及了圣人的底线,圣人半分都不会容许!
李寿带着圣人的命令离开了皇宫。
黑夜里,一队队人马出动,锋利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映照出甲士们那年轻又冷峻的面容。
李寿带队,直接杀出了京城,直奔无忧庵。
另一边,死囚们再次回到了山庄。
唐宓命人好生安置他们。
“三娘,实验不是已经完成了吗?这些人也都成了废人,给他们的抚恤金都发了出去,只等他们咽气,您有何必这般费力气?”
山庄的管事有些不解,疑惑的问唐宓。
唐宓望着死囚们或颓废、或迷茫、或虚弱的模样,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还活着,我不能把他们当死人看待。”
而且,唐宓还有个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她对无忧散有了些许认识,但还不够深入。
至少,她不确定这种药是否有解药。
但唐宓觉得,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有毒药,那就应该有对应的解药。
就算一时研究不出解药,这种让人上瘾的药,如果不再服用,会不会好一些?
唐宓心中隐隐有了主意,她决定,再做一次实验。
“程叔,你让人给我弄一些结实的绳子来,另外再寻个稳妥的大夫,让他开一些滋补、平和的药。”唐宓想到什么就吩咐什么。
程叔,也就是山庄的管事,赶忙答应着。
“对了,再找几个健壮的仆役过来。”
之前负责山庄安全的人是李寿带来的,他离开的时候,也将那些人带走了。
如今山庄上只剩下十来个丫鬟、婆子和小厮,这些都是普通人,武力值不够。
程管事点头,“是,老奴省得。”
“好了,新一轮的实验从今天起开始!”
唐宓郑重的宣布,然后又让人给家里送信,说自己还要在山庄上待一段时间。
唐宓带着一众仆妇在山庄里重新做起了实验。
山中岁月安静而平缓,除了偶尔传出来的惨叫声、哀求声,一切都很美好。
京城,却乱了套!
天刚亮,一队身着甲胄、全副武装的甲士来到了回春堂外,直接将最近风光正盛的药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产业?”
大掌柜气急败坏的冲着甲士叫嚷。
但甲士们根本就不理他,只顾自己的差事:抄检库房,将所有的无忧散都搬了出来。
“哎哎,你们耳朵聋了,我给你们说,这里可是齐王的产业,万一惹恼了我们王爷,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掌柜张着双臂,试图拦阻搬东西的甲士。
结果,上来两个甲士,一人抓住一只胳膊,反手一拧,将大掌柜按到在地上。
“圣人有令,无忧散乃害人的毒物,回春堂为了一己私利竟出售毒物,实在可恶,特下令查封!堂内所有的人员,全部押解大理寺问责!”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在回春堂门外的台阶上,扬声说道。
“啥?无忧散是毒物?圣人要查封回春堂?”
“天哪,还要锁拿入大理寺?这事儿不小哇!”
齐王收到了消息,立马冲到了皇宫,找他皇帝哥讨要说法。
却被圣人兜头砸了一大推的纸。
齐王见圣人真的怒了,这才收敛起脾气,小心翼翼的捡起洒了一地的纸张,细细的起来。
读着读着,他肥硕的脸上便冷汗直流。
“阿、阿兄,我不知道啊,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啊,”
齐王像个肉球一样滚到圣人脚边,杀猪般的嚎叫着,“是无忧庵的老尼姑说,无忧散是好东西,能赚大钱,我这才让名下的药铺出售无忧散。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就是贪财,真没有借用无忧散控制朝臣、控制宗室,控制宫中贵人的心思啊。
苍天啊,夭寿啊,他真是太冤枉了啊。
看着脚边趴着的大肉山,圣人的额角直抽搐。
他早就猜到齐王是为了钱,根本不管无忧散是个什么东西就拿来卖。
至于“控制”什么的,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果然看到齐王哭天抢地的模样。
唉,就这么一个货,他会有那样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