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东吟这么一问,沈澄然不由得沉吟片刻,觉察到事情的复杂性:“你们是是觉得……这次行动对于魔党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东吟摇摇头,“不清楚……所以,问题变成了:疾病和普通的人为暴力之间存在什么区别……”
发现他们的讨论开始上升到一定学术层次后,一向见书就头疼的绯天便一摆手,决定叫停,“行吧,咱们打住。上帝啊,我只希望这件事早点结束!要知道这可是我人生中,度过最死气沉沉的圣诞节。”
“没人想在这个日子里,看到街上行人稀稀拉拉还都戴着口罩的情景。”沈澄然回想起路上四处可见的疾控中心瘟疫预防警告。
三人正谈到此处,不远处餐桌旁一位看样子年逾六十的老人,突然难受地咳嗽起来,咳得连嘴里嚼碎的姜饼都喷了出去,在盘子上喷洒得到处都是。
“哦,约翰!可怜的老伙计……”绯天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你认识?”沈澄然不禁问道。
绯天点了点头,“帝国某知名酒店老总。塔纳在教堂主持弥撒的时候,这对儿老夫妻每周日都会去,而且还曾重金资助过那里的教堂。”说完,便赶紧快步走到得靠妻子扶持才能坐直的老人身边,拍拍他的驼背,“你这是怎么了?”
沈澄然一蹙眉,握着勺柄的食指和中指指尖不安地摩挲着,仔细端详着这个名叫约翰的酒店老总。她的瞳孔突然变成深蓝,而后很快复原。接着便快步来到绯天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带他到别处、神色凝重地低语了几句。
“……”
听完,绯天眉头紧皱,看了眼目光坚定的沈澄然。微微点头后,便收敛心神,摆出与周围人一样为老约翰担忧的样子,来到他妻子身旁,安慰急得脸都皱成一团的老太太道:“夫人,我这位朋友是医生,您看要不这样。我先扶老约翰去餐厅楼上的空房间休息一下。与此同时我朋友也会给他做一些检查,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好的孩子,拜托你了……”
惊慌失措的可怜老婆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想别的,只期望自己丈夫千万别和最近四处肆虐的瘟疫搭上关系,满眼期冀地目送绯天和沈澄然将体温骤升的约翰搀扶上了二楼。
绯天轻轻将老人放在休息室卧床上,沈澄然也赶紧紧闭门窗,拉上窗帘,开灯,坐到床头,摆出医生职业性的微笑,和蔼的握着老人戴满戒指的佝偻双手,看着病人茫然无措的眼神,径直问道:“告诉我,先生,您最近一次光顾站街女郎是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约翰混浊的老眼瞬间因恼怒羞愤而瞪大!他不知道这个和他素昧平生的女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这些“小秘密”,更不知道自称医生的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但老约翰清楚地知道,他无法抗拒回答这种问题的欲望。
就在刚才,沈澄然在开启“鬼眼”天赋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老约翰感染了瘟疫,并且感染的方式,是男女房事。
……
两分钟后,盘问完毕的沈澄然和绯天挂着对待瘟疫病患者应有的沉痛表情走出卧室,将噩耗告诉给了这个对于自己丈夫平时背地里花天酒地一无所知的老妇人。
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的圣诞晚餐是没法再进行下去了。待救护车带约翰夫妇前往医院之后,原本还在餐厅里就餐的宾客们便陆陆续续的扫兴而归。
绯天则回到餐厅里坐下,继续与东吟吃着新上的奶油卷,并对坐在他背后椅背上的沈澄然说道:“真没想到是在这色老头自家酒店里……呵,照他这样下去,就算没有瘟疫,这身体也迟早得垮掉。”
“别转移话题,说好了啊,这次你去当诱饵。”沈澄然端起已经微凉的番茄肉丸汤,喝了一口,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这样的‘优质顾客’在那里肯定很受欢迎,混进去不费吹灰之力。”
“得了吧,我可不想死成这个样子。”语毕,绯天抬头对着沈澄然和东吟做出感染瘟疫后死去时的痛苦表情。
不过绯天虽然演得惟妙惟肖,却不再让人有丝毫的恐怖感,反倒是让沈澄然噗嗤一笑,伸手一拨这张哪怕搞怪都很养眼的俊脸。
“我突然发现……”笑完,沈澄然盯着碗中醇厚的橘红色汤汁,话锋一转,“瘟疫和普通的人为暴力的区别了。”
“哦?”绯天一时沉浸在对自己演艺的陶醉中,漫不经心地一应。
沈澄然吃了颗肉丸,简单明了地回答:“它很公平。”
次日夜,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8c驶入了帝国酒店停车场。作为老板的“熟人”,绯天自是得到了热情款待,酒店经理听说他从约翰那里得知有个新来的“小甜心”很有意思,想要去见识一下。
酒店经理倒是没有多顾虑,挂着“我懂的”的笑容示意绯天跟他来。
“哦,对了……”忽然,经理注意到绯天身后还跟着戴耳机用手机听歌的沈澄然,低声询问,“这位小姐也会跟着去吗?”
“怎么了?难道你们这里……不准玩三人小游戏?”绯天取出口中的雪茄,笑道:“不过她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保守秘密,好吗?”
经理心领神会,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这个长得不错,但打扮朴素如学生的姑娘,暗暗可怜又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要被一夜情。
为了配合绯天,沈澄然也就摆出一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假装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的样子,双手插兜,踏着轻快的步子行入酒店中。
订好房间,两人乘电梯来到22楼,走进一座充满阿拉伯风情的豪华大床房中。不过当然,他们绝对不是真的来这里玩“三人小游戏”的。
因此一关上门,沈澄然便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在房间里走动一圈,简单排察了一下是否有埋伏或监控。
同时,绯天则从沈澄然随身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了一根削尖了某一端的桃木桩,把它藏在红色金纹的丝绸被褥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