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没去成慕容府。
一伙人回了坤和宫。
安顿好两小只睡觉,已经是未时了。
东方昊不打算忙公事,扯了楚思九在藤榻上腻歪,太监宫女们都避得远远的,不敢看。
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窝抱着聊天。
现在还是四月份,空气里携着一丝清冷,皇宫里头静得很,难得闲下来,感觉时间走得很慢。
“还有五日。”
就跟奥运会倒计日似的,东方昊每日都会与楚思九念叨。
“唔。”楚思九大方地应下来,脑子里却在考虑避孕的问题。
相比较吃药,她其实还有个办法,做得好,成功率也很高。
眸子眨一眨,她一半好奇一半探究地问,“方才看到八皇子了,他……有嫡子了么?”
东方昊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没有。”
楚思九心里头画起了小道道,“嫡女也没有?”
说起这桩事情,东方昊也是头痛,淡淡道,“欣儿未有身孕,庶长子养在她的院子里。”
“哦。”楚思九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莫愁如何?”
“莫愁生了儿子,现在又有了身孕,最得八皇弟的宠爱。”东方昊淡淡地与他交代。
迟疑了一会儿,他又说,“欣儿与她水火不容,八皇弟挺头痛的。”
他说得含蓄,事实上,老太爷曾经出手,想弄死莫愁,被东方俊给拦住了。
老太爷气咻咻地闹到他这里来。
因为莫愁是楚思九的人,东方昊心软,只是在中间协调了一下。
最后,庶长子的亲娘,也就是被弄去庵庙里头的那个女子倒霉,莫名其妙地死了。
之后庶长子养到慕容欣儿那里,算是短暂和平了。
楚思九不语,师傅领进门,修行看自身。
莫愁有自己的追求,她通过府斗,走上人生巅峰,那是她的本事与造化。万一有一日,她不敌权势,坠入深谷,那也是她的命数。
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她使劲地抱了抱东方昊。
缓声道,“莫愁帮我做过事情,按着她的心意,我将她送入东方俊的后院,之后的事情,便与我无关了。”
东方昊轻轻“嗯”一声,也不言语。
都是聪明人,东方俊过于宠爱侍妾,对王妃不够敬重。他的后院,必然会再起波澜。
欣儿是东方昊的嫡亲表妹,有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理。
话头递到了这里,犹豫一瞬,东方昊还是把“带两小只见老太爷”的这桩事情吃入了腹中。
下个月便是老太爷的寿辰,到时候再跟阿九申请吧。
放下这桩心事,当个八卦一般,他与楚思九讲起了孝亲王府的事情。
“捡的?”
“确实是捡的,据说什么都忘了,但是孝亲王就觉得她是细作。”
“查过了么?”
“堂弟也不傻的,肯定是查证过的。”
楚思九属于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的,孝亲王是有喜剧效果的人物,扮猪吃老虎,看着憨傻,一个不当心就被他给套进去。
看这对父子闹架,也是很有趣味的。
“黄裳是个甚打算?”她喜滋滋地问。
东方昊摇头,脑门上若是有黑线,必然是绕了一圈又一圈。
“堂弟憨厚,耿直,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会坚持到底。然而,皇叔也是这个性子。比如上回,堂弟非要去前线,皇叔不肯,最后堂弟死缠烂打,又有朕的支持,就去成了。这一回,朕怕是要支持皇叔。”
楚思九微蹙了眉头,“您打算棒打鸳鸯?”
东方昊捏一记她的鼻子,“阿九觉得,朕能支持孝亲王府的世子爷娶一个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细作的女人么?”
这个立场倒也是对的。
楚思九冷哼着瞟他,“许你把楚家的女儿弄进皇宫,就不许世子爷娶这样的女人?”
东方昊被她将了一道,突地翻过身压住她,“若那女人有你这般冰雪聪明,风华绝代,朕也可以考虑支持堂弟。”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楚思九听得那就一个美啊。
心里头一高兴,主动出击,吻住了东方昊。
……
这两人恩爱缠绵,细润无声。
皇宫的BBS帖板,又是热闹非凡。
秀嫔魏灵兰:今日皇上带了贵妃娘娘、二皇子和三公主,出去逛街了。下午才回来的。
婉嫔魏灵婷:妹妹,皇上独宠贵妃娘娘,咱们羡慕不来的。
丽嫔萧绛珠:独宠啊???
庄嫔韩纤琼:昨晚上,德妃被皇上大大地打脸了。我绣了一半的那个香囊,还是偷偷的拆了吧。嘤嘤嘤,那剧本到底是谁写的?
淑妃李婉:贤妃,你做好准备了么?
贤妃韩明珠:不知道谁去皇上那里告了状,慈安宫的太监宫女换了一批,明日长公主也要奉诏入宫主持侍疾大事,不好下手啊。
燕美人韩雨昭:草包就是草包,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等着,三个月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搞事情的。
华嫔段依依:你当你是谁啊,从美人爬到嫔这一级,你都老了。
德妃慕容晴雪:破相的,是你说比我美的么?
静嫔梅修琴:德妃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被皇上这么打脸,还好意思出来说话?
恭嫔简文冉:可能做到妃的级别,伙食会更好一些,能够更快地补充体力和精力,宫斗起来也更爽利。
梅太妃:那你打算斗么?你后台够硬,我可以带你装逼带你飞。
福海:小桂子,都记下来。
小桂子:是,师傅。
……
是夜,慈宁宫里静寂。
太后的寝殿里头,只有几个宫女陪着。
自从上回在议事殿前,或真或假的晕倒过两只,又全体腿软抬走之后,慈宁宫里头,已经没有安排妃嫔侍疾了。
刚刚换了一批太监宫女,对这里不太熟悉,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
偶尔进来一两张生面孔,大家也没有太在意。
这么大的皇宫,多的就是宫女太监,每年有进有出,相互间不认识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太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就是老了。
脑子不清楚,精神也不爽利。
象她这样的,在民间怕是早就去了。
也就是皇宫这种地方,拿参药、汤水吊着,还在浅缓地呼吸着。
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汤碗,里面是微黑的汤水。
怯生生地走去床榻。
“太后,喝参汤了。”
老太后忽哧忽哧地喘了两声,没有说话。
小宫女跪过去,小心地扶起她,又拿起汤碗……
说时迟,那时快。
突地,从床榻后头跃出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下了那个汤碗。
之后,便是灯火大亮。
小宫女自知不得善终了,唇角突地现出一抹狰狞,手掌一甩,劈中老太后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