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蛾眉倒蹙,杏眼圆睁,又气势磅礴。
面上凶狠,实际快要崩溃了,她这会儿完全就是‘你若不让我搜,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东方昊熟悉她的脾气,知道事态确实严重了。
眉头蹙紧,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三更时分。”水寒冰冷声道。
他的眸子一直在车队打着转,脑子里有个线头,却死活抓不出来。
东方昊眸光一紧,眉头又是皱起。
看一眼肖剑,淡声道,“搜。”
肖剑是个技能值高,且有效率的。
滋事体大,他不假手于人,亲自搜,一辆一辆,非常仔细。
水寒冰策马过去,在边上监督着。
楚思九紧张地看着,手指不住地发着抖。
东方昊很沉着,看似随意地瞟她一眼,“莫紧张,肯定能找出来。”
车队里头有好些新晋的侍卫,没有见过楚思九。一直看到的皇上都是冷肃威怒,了无生气。
这会儿虽然还是冷,却明显地有了精神。
这女人到底是谁?
疑归疑,却是看都不敢朝楚思九看一眼。唯恐招了东方昊的眼,回去被穿小鞋就不划算。
车队看着长,其实马车不多,小半个时辰,肖剑就搜完了。
跑过来,尴尬地瞟一眼楚思九,“皇上,没有搜出来。”
水寒冰凝紧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思九的身子开始打摆子,使劲地捏着拳头,“肯定是你的人干的。”
东方昊敛起眉眼,眸光很深地看着她。
楚思九突地扬起眉,冷沉沉地迎上他的眸光,声音阴恻,“说,把我儿子藏去哪里了?”
新侍卫们俱是倒抽一口气,这女人,真敢!
东方昊灼灼地研究着她。
突地,他挑起眉,冷冷地问。
“昨晚,谁出去了?”
肖剑眉心一凛,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晴雪的那驾马车。
方才搜查时,他无意间看到,月梅的鞋子很脏。她一向注重仪表,如何会这般?
他正疑惑着,耳边传来水寒冰清冷的声音。
“是个女的,轻功极高。”
这话出来,肖剑的面色骤变,月梅在北域学了绝顶轻功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有汇报给东方昊。
心里头黯然。
正所谓,不作不死。
果然,东方昊一字一顿,声音寒彻入骨。
“月梅。”
话音刚落,便看到月梅从马车的侧面出来。
她现在做了宫女,却还是改不掉喜欢穿绿裳的习惯。模样依旧俏生生,瓜子脸大眼睛,一派楚楚动人的模样。
“皇上。”她跪了下来。
“是你。”东方昊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
月梅倒也硬气,淡淡地应下来。
“是奴婢干的,昨日奴婢一直跟踪皇上,看着您从圣佛寺出来,又去了夏家村。之后您去了水龙村,奴婢直接去了水头村,摸熟了情况。三更时,吹迷香进去,弄晕了他们,抱走了其中的一个孩儿。”
全中。
楚思九恍然大悟,然而她来不及细想,东方昊正在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把那孩子弄去哪里了?”
手心里头全是汗,紧张地盯着月梅。
这个是仇人,辰儿落入她的手中,怕是……眼眶里蓄满了泪,心里头慌得不得了。
月梅抬起头,眸子落到楚思九的脸上。
唇角缓缓地勾起来,“楚氏,你也有今日?”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月梅的脸上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马鞭抽中,立时现出一条血痕。
“好好说话。”声音冷冽之极。
月梅惨笑,“皇上,她跟别的男人跑了,还生了孩子,您还是护着她。”
楚思九不想听这些废话,责怪地瞪一眼东方昊,“别打她,让她讲。”
月梅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也就敞开了讲。
“皇上,我身家清白,被老太爷看中带入了慕容府。老太爷说让我给您做通房丫鬟,再做侍妾,若生了孩儿,您又登上高位,至少是一个嫔位。原本,我的一生是清楚明白的,而且我还深深地爱慕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哪怕用命去换。可是,就是因为楚氏,她拦了我的路,把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恨她入骨,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东方昊蹙起眉头,刚想说什么。
“让她说。”楚思九在边上压住他,这种话于她而言都是耳过风,她要听后头的。
能够在东方昊面前畅所欲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月梅呵呵地笑起来,“楚氏,你竟然能生孩儿,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昨日晚上,我原本可以弄死你,还有你的那一对宝贝孩儿。可是不,我实在是太恨你了,我要让你活着受那剜心挖肺的苦楚。”
楚思九的眸子凛起了,厉声道,“你把我儿子弄去哪里了?”
月梅疯了一般,仰天大笑,“总之你这辈子也见不着你儿子了,以你的脾性一定会四处去找,找不到就心肝俱焚。你想过轻松快活的日子,那是做梦啊。”
东方昊的面色阴蹙,眸底浮出杀气,“你杀了那孩儿?”
月梅已经陷入疯狂地癔症之中,声音颠狂,“怎么会,活着才有希望,才能让她不断地追寻……”
肖剑目瞪口呆地看着。
扬起头,正好看到楚思九飞溅而起的泪花儿,心里头愧疚交加,单膝跪下,“如夫人,肖剑对不起你。”
若不是他非要保这个疯女人的命,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
水寒冰一直很冷静,蹙着眉头观察着。
他与云鸿有过交流。
是个女人,轻功极好。而且,她的手上是空的,没有辰儿。
所以,她必定有帮凶。
脑子里的那个线头一直在,却死活扯不出来,眉头愈蹙愈紧。
突地,他眸光一闪,“昨日哪辆马车出去过?”
东方昊掉头看他,“甚意思?”
“昨晚我追出去的时候,隐约看到一辆马车往东南方向驶去。那个女人跑的时候,手上是空的。有可能,她把辰儿塞给车夫了。”水寒冰分析道。
他这话一说,边上立时有人讲,“徐辙,昨日你驾了马车出去,早上才回城的。”
飕……飕……飕……
象是寒风刮过,好几道森冷的眸光扫过去。
那个叫徐辙的车夫,面色煞白,连滚带爬地从车上头摔爬下来。
伏跪到地上,抖成了一团。
“皇上,小的交待,小的全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