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宛若雷霆。
惊得现场一众看客,均是吓了一大跳,而后齐齐转头望向徐徐靠近的宁尘。
面相很生疏。
不过仪容打扮过于出众,纵然不认识,但也能看出,这位年轻男子的来历,绝对不俗。
正当众人将所有聚焦的视线,都落向宁尘的时候。
沈剑君已经提前动作,一柄雪亮的战刀,自腰侧出鞘,继而借助靴子擦拭干净,二话不说就将年轻男子拉到近前。
噗!
一簇殷红血迹,横空绽放。
“这……”
“真砍啊?”
现场,彻底凝滞下来,无数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感觉整个心底都在泛凉气。
跪地不起的年轻人,更是额头渗出满层虚汗。
最后因为剧烈的疼痛,差点昏死当场。
摇摇欲坠的屋舍中,杨姓妇人的哭声,渐渐平静下去,似乎也在意外这场突发事故,下意识的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叫什么名字?”沈剑君扬起刀锋,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脸颊。
年轻男子咬着舌根,一双阴沉的目光死死得盯着沈剑君。
沈剑君气极反笑,继而擅作主张,直接将年轻男子的另外一只手,隔空斩断,手段太狠戾了,中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
年轻男子陡然吃痛,整张脸都苍白了下去,一双本该布满怨毒的瞳孔,终于闪现丝丝恐慌。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二话不说,就要杀人斩手?
沈剑君重复道,“名字?”
“我,我叫杨钊……是,是。”
年轻男子硬起头皮,胆战心惊的如实上报,说到一半的时候,神色很不自然的看向站在门帘下,一头雾水的杨姓妇人。
沈剑君自然清楚,这位年轻男子,正是妇人的亲弟弟。
因为贪恋姐夫死后,军部下发的体恤金,从而带着一大批人,其中包括本土大户,共同胁迫杨姓妇人交出体恤金。
不远处,搂抱着孩子的同村妇人,一时半会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瞧着杨姓妇人走出来,张嘴就吆喝道,“杨兰,这些年自从老三参军之后,咱可没少接济你,现在你发达了,总该回报一下吧?”
“难不成,你准备往后被村里人诟病为忘恩负义之徒?”
本尊正是杨老三妻子的同姓妇人,听得这句话,很明显的身体俱震,继而一脸悲愤的望着这名村妇,泪眼婆娑。
怀胎九月,即将临盆。
再加上接近年关。
本就是喜上加喜的局面,却因为一场意外,让这一切都破碎了。
现在,没了丈夫的自己,更是成为众矢之的,被一群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的要巧取豪夺,试图拿走自己得到的补偿。
那可是自家男人,用命换来的体恤金。
往后就靠着这些养育尚未出生的孩子。
若是被抢走,这不是逼人走上绝路吗?
“你们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老三以前对你们多好,你们心里清楚,现在老三尸骨未寒,你们就来欺负我了?”
杨兰站在门前,右手紧握门框,牙关打颤。
环抱着孩子的妇人,切了一声,满脸的浑不在意。
兴许是局势太乱太事发突然,诸人的关注焦点,本能性的忽略了跪地不起的杨钊,转而齐齐望向宁尘所在的位置。
多嘴了两句的妇人,终于意识到言多必失,拉了拉自己的孩子,朝后退了几步。
宁尘余光瞥了一眼妇人,神态淡漠,面无表情。
“军部下发的体恤金,是为了安顿阵亡战士的家庭以及后人,请问,你哪来的资格,占用这笔补偿?”
宁尘蹲在杨钊近前,询问道。
杨钊咬住牙关,打量着面相极为陌生的宁尘,强词夺理道,“老子可没占用,只是让姐姐拿出来一部分修路,有错吗?”
“再者,这件事与你何关?”
宁尘抓抓耳朵,反问道,“修路倒也没错,若说集体出资修路,那就更没错了,多嘴问一句,你们给出了多少投资,用以修路?”
“别告诉我,只有杨姓一家出资。”
“还是那句话,与你何关?”杨钊硬气道。
宁尘视线下垂,望向杨钊那尚且完好的双腿。
沈剑君眼疾手快,抬起一刀就砍了下去。
本就失血过多,神色恍惚的杨钊,因为这一刀下来,整个人都被吓懵了,伴随而至的痛意,更是让他浑身发凉。
这是摆明了要杀他啊。
否则,出手何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现在有关没?”宁尘笑眯眯的询问杨钊。
这一幕,让现场众人的神色,出现剧烈的波动。
很多人,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震撼的画面,尤其是看宁尘淡定的态度,就越加心惊肉跳。
这个不速之客,显而易见要揪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人群中,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正苦苦冥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村里的大户,也是这次怂恿杨钊发难杨兰的罪魁祸首,现在杨钊被整治的这么惨,心知不妙的臃肿胖子,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彻底失了神的杨钊,突然转头看向仓促欲逃的他,张嘴就呵斥道,“郑云老贼,这件事你也有份,现在想跑路了?”
中年男子吓了一大跳,怔在原地的身体,像是被瞬间禁锢。
宁尘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指头,沈剑君立马靠了过去。
先前怀抱着孩子妇人,当场就急眼了,“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容不得你们放肆。”
宁尘颇为好奇的看了过去,大致猜测,这位妇人,应该是郑云的妻子。
本名郑云的男子,一咬牙,把心一横,转身就道,“我是村里的大户,也是村里的话事人,这次出资修路一事是我的提议。”
“介于杨家杨兰这次得到一笔不菲的体恤金,所以建议多捐,于这一点,我们表示一致认可。”
宁尘抓抓耳朵,“哪些人表示了一致认可,麻烦全部叫出来。”
这话出口,佯装着镇定的郑云,很明显的不自在起来。
沉默良久,这位硬着头皮回绝道,“这是村里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无权过问,我没必要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