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二楼。
一片死寂。
先有叶榭俯首跪下,然后自己配备的几位随从,也不敢耽搁,于是哗啦啦的一批人,悉数跪在地上。
宁尘捏了捏手指,之后才看向吓得差不多六神无主的叶榭,“棋剑山和冠山书院关系如何?”
“回禀王爷,我们和冠山书院并不熟。”
叶榭估计这位年轻王爷,出现在槐花巷,极有可能要针对冠山书院。
而且,宁尘好像和李玄黄关系不错,难道这个龙泉剑原来主人,真的拉来了一个大靠山,替自己扬眉吐气?
我滴乖乖,请来了名震北方的并肩王替自己找场子,届时别说一个冠山书院扛不住,十个也不行啊。
现在,叶榭觉得能和冠山书院撇开关系,就撇开关系。
否则,绝对要一起倒大霉。
然而,宁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叶榭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既然不熟,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处处替冠山书院扬威,你倒是善心的很啊?”宁尘道。
叶榭,“……”
“我,我只是一时莽撞,说了一下不该说的……”
宁尘没等叶榭说完,摆手打断,然后继续道,“还有,你那么言辞凿凿的说王腾是因为被我这位朋友暗算,所以才输了,请问,理由是什么?”
“哦,对了。”
宁尘打了个响指,“你刚才还拿过棋剑山的金子招牌保证。”
“我多嘴问一下啊。”
宁尘双手环抱,躬身前倾向跪在地上的叶榭,“你棋剑山究竟有多大脸面?怎么听你口气,棋剑山的招牌一出,便能力排众议?”
“我,我……”
叶榭被宁尘的三言两语,质问得既是尴尬,又是心惊肉跳。
本就不是什么顶级门派,刚才一席话,不过是为自己门派脸上贴金,不曾想,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出来。
“王爷,我就是嘴上吹吹,您别当回事啊。”
已经口不择言的叶榭,压根不知道如何答复,最后只能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此时,早已预感事态不妙的刘山,偷偷朝着自己的扈从摆摆手,意思是趁对方不找自己麻烦,赶紧撤。
“留一个,余下杀干净。”
这边刘山才有动作,一阵炫目寒光,陡然泛起。
隐藏于酒馆各处的白衣卫,一次刀锋出鞘,就将刘山带来的随从,杀得一干二净。
最后就剩下刘山轰得一声,跪在地上,满脸铁青。
“嘶嘶。”
“这……”
其实都是普通人,谁看过这种阵仗?
当一道又一道身影,如秋收的麦草,一茬一茬倒地之后,整个现场,响起密密麻麻,络绎不绝的吸气声。
本想凑个热闹,没曾想,遇到如此惊世骇人的画面。
哪怕出身不俗的叶榭,也没遇见过。
堪堪吸入一口气,险些因为剧烈抖动的牙关当场将舌头咬断。
宁尘双手环抱,往后靠了靠,开始询问刘山,“是王家派来的,还是冠山书院那边的?”
刘山苍白的脸,逐渐失去血色。
说好了,只是剪除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杂毛了?
怎么,好端端的牵扯出了并肩王宁河图?
这王家,怕是要玩完了。
“我,我是王家派来的人。”刘山咬着牙根,胆战心惊道。
宁尘挑眉,“杀人灭口?”
“王家主说,龙泉剑既然已经到手,人就该灭口了,即使事后被这家伙背后的大人物问罪上门,也可以说是对方无故身亡,冠山书院意外得到龙泉。”
“死无对证?”宁尘冷笑,“先前年轻一辈交手输不起,于是找老辈人物出手压制。”
“然后趁机夺宝,现在又准备杀人灭口,从而彻底将龙泉据为己有。”
“一,二,三。”
宁尘竖起指头,呢喃道,“三宗罪,够灭门了。”
隔空打了个响指,宋缺安安静静站到近前。
“现在封城,没我命令,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宋缺领命而去。
跺跺脚,宁尘吩咐刘山,“留你一条命,并非你不该死,只是想让你去通知那位王家主。”
“半个钟头,让他过来见本王。”
“这……”刘山一屁股坐起身,想着王家果然要玩完了,这都开始封城了。
以近前这位年轻王爷的实力,别说封城。
就是将槐花巷碾碎成废墟,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此时,王舒正坐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喝茶。
来了几个客人。
都是打着探望王腾的幌子,跑来和自己攀交情的。
过往碰到很多这样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刚喝完一杯茶,先前被自己指派出去做事的刘山,一脸凝重的返回王家,二话不说,当场就跪在王舒面前。
王舒朝几位客人摆了个眼神,大家顿时一哄而散。
仅留下面对面的自己和刘山。
“出事了?”王舒语气一沉,质问道。
刘山咬着牙根,点头道,“我们去灭口李玄黄的路上,被一个人拦下来了。”
“谁敢坏我王家的事?”
王舒冷哼一声,勃然大怒。
刘山神色复杂得望了王舒两眼,语气再次变得凝重几分,“对方让你半个钟头之内,过去见他,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这话,王舒顿时炸了,“让我王某人出去见他?真是好大的脸面。老子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嚣张狂徒。”
刘山着急道,“家主,这人你不得不见啊,不然他真的会杀你全家。”
王舒,“……”
“呵呵。”
王舒气极反笑,渐而神色颇为镇定的坐了下来,“杀我全家,他有那个实力吗?说吧,对方到底是谁?”
“并肩王宁河图。”
轰!
六个字才说出口,王舒当场从椅子上瘫软下来。
“谁?”王舒不敢置信道。
“宁河图来槐花巷了,而且是那个李玄黄的挚交好友。”
刘山一把抹去额头冷汗,战战兢兢道,“家主,这次咱可真是招惹来大祸了。”
王舒依旧觉得有点天方夜谭,于是再次压低声音询问道,“你确定他的身份了?”
“我的人都被他杀干净了。”
刘山站起身,嘀嘀咕咕道,“这次咱王家,冠山书院怕是一个都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