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三年,一个女子都有如此戾气,可想而知,那些男子又当如何?
偏殿里,六个姑娘还在说着各自的真心话,就连早前说只嫁秀才的姑娘都被挑驳出了野心,唯有莫慎之的女儿莫语罗依旧清淡如菊,此刻道:“我娘再三叮嘱,让我听三叔公、三叔婆的话,我答应了我娘就不能改变。”
“你傻啊,有皇亲国戚不嫁,偏要嫁那种人。”
莫则之的女儿道:“你们等着瞧吧,北燕以为将江南世家的女眷变成营\妓、官\妓,就可以一了百了,哈哈……这北燕就会被这些女人给毁了,这里面可有不少邪教女弟子。那妓人可是寻常人能碰的,必是军中将官,必是燕京权贵呀……”
她张狂的大笑,学着陈蘅的样子,端坐殿上,“你们,还不跪下拜见本宫!”
“拜什么拜,且等你做了皇后再说。”
“待北燕的将官、权贵全被邪教女弟子下蛊下玄术,而知晓能解之法的,就我一个,你们说……哈哈,有不有趣?到时候我就逼北燕皇帝封我做贵妃,只要我做了贵妃,我就先除掉皇后,听说吸了帝凰女的血,就能让自己变成帝凰女……”
莫慎之的女儿怒道:“你这也太狠毒了,是她救了我们,是她……”
“你当她是长辈还是亲人?你们别忘了,要不是她助北燕水军破阵,我们的家,我们的亲人就不会死的死、囚的囚,她是仇人!是仇人!”
谢氏吓得一身冷汗。
这些姑娘是自寻死路,怎就把什么话都说了,如果带回永乐府,她就是罪人,不仅会毁了陈家,更会毁了莫家。
陈蘅对白雪道:“灭了香炉!”
“诺——”
白雪高声道:“姑娘们可准备好了?”
里头的人一惊,坐在主位的少女跳了下来,白雪始终面容平静,她灭了香炉,打量着少女,“咦,你怎穿上凤袍了,这是皇后娘娘的衣袍!”
“大胆,这位是未来的皇后,你一个奴婢敢质问她?”
梁王世子拊掌而拍,没想这些江南权贵就不能留,就连女子也是毒蝎。
如果不是今儿这一出戏,不是那香炉,恐怕他们还真会被蒙在鼓里。
就应该照了钱武早前的奏疏所言,诛灭满门,无论男女。
香炉灭了,六个姑娘见突然出现的皇帝与蟒龙袍的亲王世子,面容俱变。
“我们……我们这是怎么了?”
慕容慬揖手道:“凤歌,此次辛苦你了,你又替我北燕化去一劫。”
陈蘅道:“这事,本宫不想管,莫慎之的女儿留下,可赏良民籍,其他人交给朝廷落。”
谢氏没想她们竟怀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她好心救人,却救出了一条蛇蝎,回头她还得提醒长兄,谢雯不会害娘家,可那两个姑娘却未必,天晓得会不会与邪教勾结。
慕容慬道:“阿想,将那个想当皇后的女子带下去严刑拷问。”
“阿恩,你亲自领人莫则之等人带回交给天眼阁严刑拷问,其余莫氏罪民就地诛杀,就地掩埋。”
梁王世子应唱一声“诺——”
莫语罗重重跪地,“请陛下恕罪,我的父亲他是无辜的,他不知道这些事。”
谢氏垂着头。
陈蘅冷声道:“北燕一统天下,容不下任何祸患。今日你抗住试探,是你母亲的话让你挡住了诱惑。只要你今儿一旦生出非份之想,本宫绝不会保你。
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在苍生万民面前,他们都是本宫的子民。本宫不会因为几人、几十人、几百人而给万万子民留下祸患!而你父亲、族人原是北燕的仇人,既视北燕为仇,事败之后,唯有听凭北燕处置。”
成王败寇历来有之!
怪只怪,江南莫氏与福州莫氏不识时务,将自己的族人引向绝路。
陈蘅蓦地转身,“将莫语罗带回大殿!”
小马扯了莫语罗。
莫语罗失魂落魄,以为只是拜见皇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场试探。
谢氏一个字都不敢说,一旦勾结邪教,连陈氏都未必能保住。
太上皇可是因邪教之祸杀了三个儿子。
难不成陈氏比皇族还要尊贵?
莫则之女儿趴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罪婢刚才是魔症了,皇后娘娘恕罪!”
现在认错,无人会信她。
梁王世子笑道:“多谢你说了实话,否则我们不会知道,江南前晋世家里藏了邪教弟子,而你们更学会了破我北燕的抗巫丹,取不到我们的心头血,就无法破解是吗?未来皇后,请吧,去天眼阁说清楚!”
谢氏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因她的一片好心,险些毁了一切。而除永乐莫氏以为的莫氏人会被尽数诛杀,起因就是她救的几个女子。
她想救人,最终却做了灭掉江南莫氏、福州莫氏的罪人。
北燕朝廷不会心慈手软。
陈蘅在听到那些后,更不会救莫家。
她是皇后,她要守护的是万万生民,而不是莫氏,也不会再是简单的陈氏。
谢氏敢肯定,一旦陈氏违背了律例,陈蘅也会让朝廷按律行事。想到这里,她被吓出一身冷汁。
莫语罗更是浑身颤栗,空气里有一股尿味掠过,谢氏垂眸时,现莫语罗竟是失禁了。
陈蘅坐在尊位,不紧不慢地饮茶。
慕容慬双眸温柔,“今儿凤歌又立功了。”
“就当是本宫运气好。”
“你是我北燕福星,有你在,总会有意外之喜。早前,朕还想着,看着你的面子放晋陵莫氏、福州莫氏、广陵莫氏、姑苏莫氏一条生路,没想到,他们就是一条毒蛇。
既然莫氏不能放,后晋那些人与邪教纠缠更深,更不能放。
江南世家那些充入宫中为内侍的、在官乐坊的、军营的人全都得除掉。”
陈蘅淡淡地道:“若尽数处死,得有多少人?”
“大抵三万余人。”
“用三万人换一万万三千万人的平安,值!”
谢氏听到耳里,心下一震,果然是做皇后的,她算的账与寻常人不同,她看重长远。
慕容慬道:“梁王世子、定王世子知晓真相,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办罢!西南一带再有负隅顽抗者,不必再押送回京,就地处斩!无论男女都行刑!”
入宫时,谢氏带了六位姑娘,回去时就只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