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现在这世道,做生意不易,吃住都得钱,我都好久没生意了。”
冯娥冷笑了两声,“我会派心腹之人去办此事。你下次再给我干丢脸事,本夫人索性将你丢大河,堂堂男人又得了一份薄产,义母留给你的薄产比我还丰,怎就过你这样子。你除了坐吃等喝,你会干什么?”
她原在武郡王妃那儿受了一肚子气,这会有送上门的出气桶,冲着他就是一阵怒骂。
袁天宝早在那等地方,练出了厚脸皮,任冯娥如何骂,脸上还笑盈盈的。
骂是骂了,这妹妹总是要管他的。
冯娥骂了一通,让心腹侍女带了银子去河柳巷取袁天宝的身契,袁天宝有一点还做得不错,就是知道冯娥下落时,没有四处嚷嚷。
侍女一去说要给他赎身,暗门的院主就当是有贵妇人看上他了,在燕京求生不易,得了银子取了身契皆大欢喜。
冯娥看了身契,又悄悄令人给袁天宝弄了新身份,改成了“冯天宝”,经过一番折腾换成了永乐府的户籍。
冯天宝依旧住在文昌伯府的一个小院里,有吃有喝,还有侍女服侍。
这就是他渴望的日子,不要用操持,只需要吃吃喝喝,只是冯娥不许他出门,想着以前清河大长公主身边的面首,也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自己倒是心安了,没事就逛逛花园。
这日,突然听说明镜候、锦囊伯二位来探冯娥,立时来了精神。
故友重逢又说些各自的事。
张萍道:“我收了两个孤女为弟子,随了我的姓氏,都姓张。”
杨瑜道:“我去瞧过,这两孩子不错,生得清秀,人也聪明,学什么都快,刚来那会儿,什么都不会,我和张萍教了几天,规矩礼仪学得像模像样。”
“吃过苦的人自是不同,有了家,有了师父,自然更是珍惜,好好培养,将来能继承阿萍的衣钵。阿萍这断案的才干,可是连多少男子都没有。”
杨瑜道:“我递请封锦囊伯世子的折子上去了,这回不知能不能批下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请封了。
早前,不是礼部给压下驳回,就是丞相给压下。
现在的丞相是新上任的,许能递上去。
冯娥笑道:“要批下来还不容易,你入宫求求皇后,娘娘一句话,皇帝还有不应的。”
再说,这爵位原就是赏给杨瑜的。
杨瑜未嫁人,又没个儿女,请封侄儿也在情理之中。
“禀夫人,舅老爷来了。”
冯天宝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脸上的胡子刮了,还敷了香粉,瞧得张萍直眼睛,冯天宝很是得意,如果能跟了这二位女候当男人,也算是他魅力无穷。
杨瑜讷讷地道:“这……这是……”
冯娥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冯天宝,“我二兄冯天宝!”
张萍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喷了口茶水出来。
多大年纪了,还敷粉,穿成一个大红的红包。
前几日,冯娥令针线房送了几匹布去,说给冯天宝添几身新裳。
结果,冯天宝就穿成了这骚\包样,还自以为风度不俗。
冯娥当即倏地起身,指着冯天宝怒喝:“本夫人告诉你,赶紧回去把这身衣裳给换了,你七尺男儿,用什么香粉?我不是让人把香粉都给你没收了,你哪儿来的?”
他身的侍女将脸埋得很低。
冯天宝非要缠她借香粉,不给,他就要亲人,实在没法,借给他一使。
冯天宝转了个圈,“妹妹,这衣裳得就配白脸,我近晒黑的,不敷粉不好看。”
“你要好看作甚?你瞧遍燕京,哪家的男人敷粉,你马上回去把脸给我洗了,你敢不洗,人令人饿你三天!”
最后一句最管用。
冯天宝低咕了几句,领着侍女回去了。
杨瑜捂着嘴,“这是你天宝二兄,我看像活宝二兄。”
张萍道:“改朝换代了,他还当是是南晋、后晋,男儿敷粉要被笑话女气。遍燕京的名门贵族,都是以男子健康、大气为美,就他这样的,出门肯定被当成妖怪。”
南晋、后晋都以男子肤白、风雅、秀气为美。
北燕最瞧不起的就是冯天宝这类男人,觉得连女人都不如。
江南、南方、西南还保持着南晋的遗风,却最是不被北燕人看得起。
钱武自己也瞧不上,在江南看到敷粉的男子就骂一句“女人公”,这话传出去,倒是不少公子改了这习惯。
杨瑜道:“阿娥,你这样可不成,索性给他挑一个厉害的女人,能管住他的,娶来为妻,你给他置份家业,先由你握着,待你二嫂有了几个孩子,再交给她。”
与其寻山野的,不如在冯娥手下的婢女、仆妇里头挑一个。
冯娥觉得这话在理。
她能养冯天宝一辈子,可王大郎几兄弟未必就想养这个怪物一样的二舅。
不多时,冯天宝又来了,这会不穿大红,又换了一身白,将头发高高地挽起,学着公鸡步,昂首挺胸地过来。
惹得杨瑜与张萍哈哈大笑,两人正笑得乐,冯天宝一句话,立时让二人笑不出声来。
“你们也喜欢小的,带我去你们府当男侍如何?”
这是什么节奏?
笑一笑就是喜欢了?
冯娥操起鸡毛掸子抬手就打,“冯天宝,一天不骂不挨打,你是不是就过不下去?你是不是找虐,这种不要脸面的话也说得出口。”
他追着冯天宝一路又打又骂,将冯天宝赶回寝院。
“来人,把他锁在里头,今天只给一顿饭吃,侍女们也别搭理他。”
“妹妹,你不能这样!二位女候怎能男人侍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保这个大媒怎不好,我赚了钱给你。”
“我呸!我冯娥需要这种钱?你留在这里给我想清楚,下回再敢胡闹,我剥了你的皮。”
王灼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冯娥一身彪悍气,叉腰立在冯天宝的院子外头大骂,身后同行的官员微微蹙眉。
“王大学士,令夫人之泼辣,比坊市之妇过之。”
不是说行为不检点,可现下瞧着就是个泼/妇,而她骂的人还是她二兄。
冯娥被侍女扯了两下,回头时就看到王灼沉着脸。
“伯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