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马车,车帘一动,里头出来一个美貌的妇人,不是长孙秀还是谁?
长孙秀难掩激动,她是一个厉鬼,却被那不曾问出名字的女子送回几年前,她不能改变家族的命运,是因几房人都不听她的,她嫁给了太平帮帮主的师弟陶青,也因着这儿,长孙家大祸来临时,她们全家逃过了一劫。
“真是姑娘,我一路还想着,许能在这里遇到你,没想姑娘竟是北燕的皇后娘娘,请受民妇一拜!”
陶青意外地看着妻子,“阿秀,你认识娘娘?”
陈蘅道:“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看来秀娘子这几年过得不错,前事已了,当握住当下,珍惜眼前人,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长孙稷听不懂。
陶青更是一头雾水。
对他们全家来说,当年长孙秀坚持要嫁给陶青就是一次意外,而更大的意外是,当年长孙秀嫁江湖中人,就是为了保全家性命。
这几年,他们一家住在太平帮,也曾奉令撤离洛阳去了徐州,如今洛阳成了北燕的地方,太平帮又撤回来了,但听说,太平帮的帮众另有了出路,所有会武功的男子要效力军,不会武功的就转为百姓,可分良田耕种。
长孙秀道:“娘娘乃天人之姿,真凤临世,阿秀最敬重之人就是娘娘。”
能将她们几个送回几年前,改变了命运,她心里最感激的就是陈蘅。
“李巧红、萧墨云如何了?”
长孙秀答道:“回娘娘话,李巧红现在可得意了,他丈夫王大柱听说在莫将军麾下立了军功,现在已经是校尉了,手下可有一千人马,她亦是武官夫人。李巧红给王家连生了两个儿子,可乐坏了两家的长辈,前不久,她去了军中探夫,回来又怀上了,她婆母待她如女儿一般。”
“萧墨云在木兰营袁将军手下,听说做了百夫长,也甚体面。”
她目光转向林子,“巧红妹妹劝过她表妹翠巧,不让她嫁给那人,还是没劝住,表姐妹还因这事闹翻了,也不知她后来如何?”
“她死了,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年掩埋的,就在那林子里。”
那些鬼魂转入轮回。
而长孙秀等三人却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陈蘅问道:“陶青,我正要回燕京,能否借你的骏马一用。”
“娘娘哪里话,你要用,小的将马送你便是。”
陈蘅道:“长孙世兄有何打算?”
长孙稷道:“准备回祖屋苦读,明年十月参加童诗,后年秋天再参加乡试,希望能赶上大后年的会试大考。”
世家大族的公子,还是得入仕。
陈蘅一直以为长孙稷已经死了,竟是逃过一劫。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陈蘅接过陶青恭敬递来的缰绳,“陶青,你呢?”
“我……我要去虎贲军,入军就能领一个百夫长当,也得给阿秀挣份体面荣光回来,不能因她嫁我一场,就比别人失了光鲜。”
当初他娶亲,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说他走了好运,竟能娶到世家大族的嫡女。
长孙秀的嫁妆很丰厚,但最终,为了保她娘家这一脉,也是花的这些嫁妆,要不是长孙秀反应快,她的父兄家人就不能保住命。
陈蘅道:“各自保重!后会有期,本宫在燕京等着与你们重逢的一天。”
“恭送娘娘!”
*
永乐府城。
莫氏听说袁东珠回来了,忆起上一回的事,心有余悸,“不会又出事了?”
莫松大娘道:“老夫人,二夫人好好的,刚才回来报信的人说,二夫人又添了三个孩子,长的是位公子,次的是两个姑娘。”
“去年没听说添了公子啊,怎么就是三个。”
“是二夫人一胎生了三个……”
莫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一胎生三,这袁东珠也太强悍了。
还是陈葳有眼光,娶了一个妻子,有情有义还能打仗,更能帮丈夫遇难呈祥,现在更好,又添了三个孩子。
莫氏问道:“几时生的?”
“听说是十月二十八。”
“我的个天,这不是二十多天前,阿葳真是胡闹,怎不让她做了月子再回来。”
“老夫人莫急,见了人就知道。”
袁东珠一胎生三,消息传出,整个永乐府都热闹了。
莫家太上夫人先是怔了良久,对莫三舅道:“陈葳还真是捡到个宝,就凭这儿,袁东珠就比那个……王……王什么的强上百倍。”
如果不是袁东珠,陈葳的命都没了。
袁东珠被医族圣医治好不孕症,一举添了三个。
啧啧,真是羡慕死人。
袁家两房人听说后,开始预备礼物瞧袁东珠母子。
陈闯还未从幽兰寺回来,就听人说“陈二夫人回来了,带了三个孩子回来。”
“真是能生,一胎生三,三个都长得壮实。”
陈闯问道:“陈二夫人,中城中陈家的陈二夫人么?”
“你是陈家的三公子罢?听说你娘给人添了三个弟弟妹妹。”
“我有妹妹了?”
陈闯跑得极快,“小师侄,告诉我师父,我回家看妹妹了。”
终于有妹妹了。
娘回来了,带了妹妹回来,他又多了几个说话的。
他一路飞奔,不带喘气近了琼琚苑,远远就听到里头笑声朗朗,似有很多夫人在说话。
莫老夫人、袁老夫人都来了,一屋子的人。
陈闯站在门口,“祖母,听说我娘带妹妹回来了!”
“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快去瞧罢,你娘在屋里歇着呢。”
袁东珠一脸悲苦,回家了,更不能随意走动,就和她猜的一样,婆母说她一胎生三,必须要做双月子。
算算这时间,好漫长!
她要坐得发霉。
家里更是将陈闯、陈闹、陈关姐妹小时候的衣服都搜罗出来,晒的晒、洗的洗,等着给三个小的用。
陈闯进了寝房,屋子里又添了一张小床,上头整齐的放着三个襁褓着孩子,他面有怯意。
袁东珠道:“怎不叫人呢?”
“阿闯拜见娘亲!”
他毕恭毕敬地长身作揖,反是袁东珠被怔住了。
孩子到了,倒有些小文士的风度。
她可不想儿子学文士,是要做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