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慬再不是曾经那个重情重义的皇子,他是太子,他已经变了,他能杀慕容忻,便能杀他们。
“母妃,太子皇兄变了,在被我算计,被大皇兄行刺妻儿之后,他的心里,将手足与妻儿分出了高低,他要向所有人证明,在他心里,他更看重的是妻儿,他更容不得背叛与算计。
而父皇,在他的眼里,从来只有一个儿子——太子慕容慬。
他的皇孙也只有太子的儿子才配称为皇孙。
父皇在为太子扫除敌人,为了太子,他可以自毁承诺。
朱雀门之变后,父皇曾许诺不再杀皇族一人,可是,为了太子能顺遂登基,他要除庆王府。
你们以为,让萧洪烈感激太子,就能保他太平?
萧家错了,你也错了,我们所有人都错了。
太子会因我放过萧家,可是父皇不会。
何况现下,太子已经在防萧洪烈,萧洪烈虽还是铁骑军主帅,昔日引荐他的是太子,能拿下他的也会是太子。
父皇动萧家,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能动,说明铁骑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慕容慈夫妇、慕容恽已入铁骑军,他们都是准备要接手铁骑军的将领。”
慕容怀不愧是萧氏全力栽培的儿子,听到外头的消息,亦猜中了七八分。
慕容慬真的相信他们吗?
没有!只有愿意信或不愿信,曾经愿意信,但经历了慕容怀母子的算计、慕容忻行刺太子妃后,慕容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的手足。
近来九皇子慕容愔亦跟着慕容计、慕容忌出入、交好,甚至提到慕容恽屡立军功的事,他们早晚会被赐封王爵,是郡王还是亲王,全在燕高帝一念之间,但燕高帝至今没赐爵位,是想将厚赏皇族、群臣的机会留给登基后的太子。
让太子亦有兄弟手足可以帮衬。
燕高帝为了儿子,不可谓不用心。
慕容怀道:“就算朝廷还会用萧洪烈,也不会再重用,他甚至连一营主将都不能做,只能为副将,从此也只是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萧氏问:“萧家不能就这样毁了,这是你我最大的依仗……”
“我曾劝过母妃,你可曾听进去过?”
“本宫为的是谁?还是为了你。论出身,你不比慕容忻、慕容慬差,他们能得到的,为什么你不能?”
可他,在燕高帝的心里,远不如慕容慬的份量重。
而此刻,燕高帝正听暗卫秘报。
面上怒火众生,“萧氏与十二皇子在冷宫密谋?”
“正是,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毒长老的事。”
燕高帝的脸沉了又沉,“摆驾,朕要去冷宫会会萧氏母子。”
冷宫那地方太过晦气,里头死了不少的嫔妃,个个满腹怨恨,不是帝王该去的。
总管大监忙躬身道:“陛下,外头天寒地冻,你当保重龙体,太子殿下前几日写信来,可是很担心你的龙体。若是老奴没服侍好陛下,太子殿下归来,定会严惩老奴……”
他发现,每次只要拿太子殿下的孝心劝陛下,陛下定会受用,也会听从。
燕高帝如今真成了子奴,对太子殿下越发看重,正因看重,更是不容那些算计了太子宫的臣子。
燕高帝又坐回龙榻,冷声道:“将萧氏、慕容怀押至太极殿!”
害了一回人,现在又在密谋,真当他是死了。
萧氏这女人,就是不省心。
当年的慕容慬还是小孩子,她就要算计、陷害,可他却相信萧妃的无辜,如今真相大白,对慕容慬的愧疚,对萧妃的怨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氏、慕容怔正说话,就被御卫闯入。
领首的是总管大监,冷着一张脸,“萧氏、十二皇子,走罢!陛下有请!”
萧氏一惊,她以为做得隐秘,还是被发现了。
他们说的话,会不会也有人知道。
“慕容谥这个贱/种,是他出卖了我们母子,是他,他早就是太子的人……”
萧氏咆哮着、怒骂着。
总管大监一挥拂尘,数名御卫架住母子二人。
一路上,萧氏依旧在痛骂,骂定王慕容谥,骂定王的儿女们,从未断过,最后又骂慕容慬狠辣无情。
“慕容慬你以为娶了天圣女,就可为所欲为,哈哈!太子妃再也生不出儿女了,哈哈,她生不出来了……哈哈……本妃要诅咒你断\子\绝\孙!”
燕高帝立在太极殿前,远远儿就听到怒骂声,早就气得双眸喷火,却不得不故作淡定,“李力士,你还由着她满口胡言乱语!”
他一声喝问,立有内侍奔近,扬手就是数个耳光。
萧氏的脸被打得或左或右,脸颊上很快就落下了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她笑,“慕容谆,你霸道了一生,自以为是了一生,你后宫美人无数,你一生视元圣皇后为挚爱,可真正爱你的是我,元圣皇后从来没真心欢喜过你……”
不等她说完,又有内侍冲过来连打耳光。
燕高帝故作云淡风轻,“慕容怀,到了今日,你还敢密谋害太子?”
“父皇,儿臣不敢……”
慕容怀重重跪地,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自上次算计太子妃后,他的身子大好,体内的药毒、毒气已消,只是病还在,但这样轻松的日子于他不多,如果有死意,早在过去数年他就死了,既然他没寻短,他就是想活下云。
燕高帝都已听说了,“你这忘恩负义之辈,你太子皇兄救你性命,你却算计他的妻儿。慕容怀,朕对你失望至极!”他一调头,看到萧氏满腹嫌弃,脑海里掠过美丽无双的元歌,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可萧氏抵毁了太子,还要抵毁元歌。
他不能容忍!
燕高帝冷声道:“传朕旨意,将慕容怀贬为庶人,流放北疆孤雁口。”
萧氏惨呼一声“陛下”。
孤雁口那地方,冬天寒冷、潮湿,夏天闷热、蚊虫肆虐,如何是人能待的地方。
慕容怀完了,她也没有生路。
这是她的儿子,她不该骂元歌,亦不能骂太子。
“请陛下恕罪,一切都是臣妾之过,要杀要剐……”
燕高帝轻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既然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萧家错了,当按律重惩。你犯下口舌之过,当重罚!”他歪着脑袋,“李力士,赐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