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慕容思是她的女儿,她真能直接用三尺白绫夺其性命。
可这慕容思是她的妹妹,还是她的嫡出妹妹。
慕容思没想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你敢放弃身份胡闹,不就是仗着家人疼你、宠你。可你错了,在思南选择宁死也不嫁人之时,她就真的从定王府所有人的心里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择的路,要为自己负责。”
颜金绣依旧不悔。
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不成。
大不了,她学丽妃,今生不育儿女。
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有没有儿女又有何妨。
只有世俗的女人才会看重儿女。
她要的是爱情。
郡马软声道:“颜金绣,退下罢!”
颜金绣揖手退离帐中。
“阿慈,小心身子骨,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来,坐下说话。”
“郎君,你说这到底为了什么?她真是糊涂,她不要廉耻,当博陵王与她一样,博陵王看似洒脱,骨子里却最是讲规矩的。
博陵王厌恶南人的南风,厌恶姬妾成君,厌恶男子留恋烟\花地……他更像是医族的贵公子,看重血脉,又如何会欢喜她?
父王竟会放过她,这样的女子就该赐死!
她……她真是我定王府的耻辱,丢尽了父王一世的英明与脸面。”
“阿慈,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莫激动。”
慕容慈大口地吐气,“她真是要气死我了,如果我生到这样的女儿,我宁可送到庵堂,或是赏一杯毒酒毒死,也不许她干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慕容思不以为耻,还觉得喜欢博陵王是件很体面的事。
这都是跟南晋人学的。
南晋的历史上,就有妹妹爱上兄长,甚至于兄妹暧昧之事传事。
南人的那一套,慕容思敢学了来,定王府就能不认她。
慕容思抛弃父母家人,不就是赌家人不会真的与她断绝亲情。
可她这回真的猜错了,在看重声名的定王府,第一个与她了断的就是慕容忌,之后又是慕容想,也至其他的庶出兄弟们亦都真当她死了。
现在,慕容慈再三表示自己的嫡妹思南已亡。
颜金绣漫无目的,听到慕容慈讲到马儿的故事,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为什么南人能接受,自己的亲人却无法理解她的爱情。
她要去见慕容慬,她如此辛苦来到这儿,就是为了他。
御狗正将自己所见的事禀报给慕容慬。
“你是说,颜金绣不是旁人,而是思南郡主?”
御狗道:“属下过去时,她正缠着慈北郡主与佟将军,求他们带她拜见殿下,显然被慈北郡主给拒绝了。”
见他?
忆起陈蘅在信中所说的话,慕容思喜欢他?
慕容慬觉得自己吞了一只苍蝇,他们是一个祖母的孙儿孙女,慕容思是他的堂妹,他们怎么可能?
她是疯了吗?还是鬼迷了心窍,怎会生出这样恶心人的想法?
“皇伯父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打皇家的脸面?”
这种女儿,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浑身都不自在,想吐又吐不出。
御狗道:“殿下,你还好?”
“好个屁!你给本王守着大帐,若是她想接近,早早地赶走,本王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么恶心的女人。不,不,本王除了王妃,谁也不想看到,其他女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全一肚子坏水。
陈蘅就不是,每次都要他用美男计才能有心思,否则她就当他是一幅画摆在旁边。
对他有心的女人,全都恶心!
御猪打量着过来的女兵,正要出口,只听她道:“颜金绣拜见主力军主帅!”
这不是思南郡主?怎么换了一个名字。
御狗从帅帐出来,冷着声儿,“殿下说了,叫你回自己的营帐,回去罢。”
“是你阻止我见到慬哥哥。”
“哥哥?”御狗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在冒,“我说颜姑娘,你别叫得这么肉麻行不行,这哥哥可是小孩子叫的,你多大的人了,怎能这样叫?你得叫主帅、殿下,再说了,博陵王刚才说了,他不认识什么颜金绣、颜银绣,你快快离去罢。”
颜金绣看着丈远外的帅帐,提高嗓门,在御狗的推攘之下大叫:“慬哥哥,我是金绣,乳名思思。慬哥哥……”
慬哥哥,慬音同勤、情,怎么听着更像是“情哥哥”。
慕容慬坐在帅帐,被这个女人缠上,陈蘅如何看他。
真是够了,他想想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御狗连拖带攘,将颜金绣带回了天字营将帐,交给佟重阳道:“她是你们帐中的人,再去殿下那儿吵闹,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将帐里,传来慕容慈恼怒的声音,“来人,将颜金绣拖下去,先处军棍二十,若再犯,处四十;再犯,处八十……”
慕容慬又不是慕容思,怎会犯同样的错。
颜金绣自己不思悔过,还敢跑到帅帐去大闹。
真是丢尽了脸面。
颜金绣被四名女兵押住,绑到天字营木柱上,由执刑者手持军棍击落在后背、臀部。
痛,很痛!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刑罚。
郡马进了将帐,看着坐在案前气得不轻的慕容慈,“慈北!”
慕容慈捧着胸口,强自闭眸,“你扶我过去,再被她气两回,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岳父与舅兄们都没法的事,你何必往心里去。”
“长兄不是没法,而是长兄在外,无法管到家里。父王难怪,是顾忌定王妃。我是长姐,没有不管的道理。”
她拿定主意,此事不能拖。
拖得久了,只会累及定王府的名声,更会堕了北燕皇家的名声。
二十军棍已经打完了,颜金绣趴在地上,浑身疼得钻心刺骨。
慕容想为她的心思觉得鄙夷,将她送回燕京。
父亲不屑她这样的女儿。
母亲更是逼她嫁人。
她争取自己的爱情,哪里错了?为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她?
不被家人理解,如今明明长姐知晓实情,却声声说她不再是慕容思,也不再认她,长姐的话如一把刀子剜割着她的心。
慕容慈在丈夫的搀扶下,步步走近,近了跟前,抬手斥退左右。
“你知错吗?若是知错,我在军中替你寻个男子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