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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瑜真传 > 第329回 如果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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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感觉居然那么真实,心痛惋惜和哭泣都成了真实,她居然真的哭了出来,面对他的问题,瑜真不知该如何作答,实话实说,傅恒必然会胡思乱想罢?

于是她只能扯谎,说是做了噩梦,没敢提傅谦的名字,然而傅恒想自欺欺人都不能,“你一直在唤着他,谨和,那是八哥的字,瑜真,你在说梦话,我都听到了……”

梦话?她真的念了出来?这下又该如何否认?心虚的瑜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我……只是突然得知他的死讯,有些接受不了而已,换成你任何一个兄弟去世,我都会难过。”

是么?当年二哥傅清战死时,也没见她多难过,还能安慰他,可是傅谦就不一样了,傅恒看得一清二楚,自昨日起,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傅恒一直以为,那只是她年少时的悸动,且早已放下,可当他看到傅谦的死对她的冲击那么大时,他才发觉,也许是他想错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忘记过,只是将那份感情珍藏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刻意与傅谦保持距离,给人一种放下的错觉而已。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彼时的瑜真正在回忆方才的梦境,压根儿没听到他究竟在说什么,他便以为她是默认,一阵悲凉自心底蔓延,

直到她回过神来,感觉他方才好像说了什么话,这才问起,“你刚在说什么?”

不管是走神还是默认,都让他心凉,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方才的话似乎有些欠妥,他终是没再问出口,只道没什么,柔声哄道:

“才二更天,你快睡罢!我抱着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嗯,”胡乱应着,她没再说话,在他怀中辗转了许久才睡着,一夜梦复醒,她总怕自己又说什么梦话,睡也睡不安生。

天蒙蒙亮时,瑜真再也睡不着,睁眼便见他尚未起身,迷糊问道:“今日不去上朝么?”

“府中有丧,皇上准了假。”

“哦,我忘了。”傅谦他……已经不在了啊!傅恒忙着料理家兄的丧事,当然不需上朝,她怎么就糊涂了呢?

不光如此,连小阁给她穿衣上妆时,她都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一想到她可能在为傅谦伤感,傅恒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一方面要安慰自己想开些,她与傅谦总算相识一场,得知死讯会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而另一方面,傅恒又被恐惧侵袭,害怕此事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情愫,若然她也对傅谦愧疚,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他希望她的心完完全全属于他,实不愿那里还留有旁人的一席之地。

可他却是罪魁祸首,是以不能抱怨,不能生气,否则便是小气了。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她这般额蹙心痛的模样,傅恒只觉她和万念俱灰的刑没什么两样,刑深爱傅谦,悲痛欲绝是应当,瑜真可是他的妻子啊!为傅谦肝肠寸断,倒叫他情何以堪?

他也曾试着去劝慰,“人死终不能复生,事已至此,你还是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太伤怀。”

她也没吵没闹,没有怨怪于他,默默点头,应得干脆,然而转身就又忘了,依旧闷闷不乐。连晴柔都忍不住跟她阿玛抱怨,

“额娘最近是怎么了,似乎记忆力不大好,总是心不在焉,昨日我明明听到小阁问她,说是张阁老的孙女儿回门,问她要不要参宴,她当时点头应下,今日小阁为她梳妆时,她却又问,为何要着正装,浑忘了昨日答应之事,还说不记得,不愿去了,让人送礼过去即可。”

张阁老已于今年三月去世,他是大清唯一一位配享太庙的汉人臣子,连傅恒也十分敬重,当是时,傅恒正在准噶尔征战,不在京城,未能祭拜,按常理来说,他的孙女儿也该守孝,只是定亲的那户人家有长辈病重,想尽快安排孩子们成亲冲喜,是以两家商议之后,他的孙女儿也就出嫁了。

傅恒忙着府中丧事,不宜参宴,瑜真可以代他前往,然而她也没心情,他总不能强迫,只是连孩子们都能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他又该如何让她放下心头的包袱?

若为其他事,傅恒势必想尽办法逗她开怀,偏是为傅谦,那是他自己都难跨越的坎儿,他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去带她翻越,只因他害怕去探触她的内心,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得知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额娘不开心,晴柔也不高兴,双手托着下巴,斜坐在美人靠上,看着对面的藤花挂落发呆,连千山问她为何不悦,她哀叹连连,

“我额娘最近不开心,我在想,怎么能让她高兴起来。”

“知道因由方可对症下药。”连千山问及因由,她也不甚清楚,“额娘不肯说,下人也不知晓,好像是从阿玛归来,八伯父去世之后,她才开始魂不守舍。”

“这不对啊!”连千山听来只觉糊涂,“按理来说,傅中堂得胜归来,九夫人不应该替他高兴嘛!该悲伤的应该是八爷的女人才对,她为何会悲伤?难不成,她和八爷……”

晴柔当即冷脸,赏他一个栗子,“瞎说什么呢!我额娘和阿玛恩爱情深,怎么可能跟旁人有牵扯,定然是为其他事,你就甭管了,只想法子,别问其他。”

“那就只能带她出去散心了,皇上不是在避暑山庄么?你姨母舒妃娘娘也在罢!就让你额娘也去山庄,到舒妃那儿住几日,有人给她打岔,兴许也就解了烦闷。”

避暑山庄?这倒是个好主意,跟他道罢谢,晴柔立即去找她阿玛,傅恒也认为此法可行,但又明知瑜真的性子,未免旁人说闲话,若非必要,她不愿入宫,连行宫也不愿去,若是他开口,她必然不肯,那就只有派人去一趟舒妃那儿,跟她通个气儿,让她派人过来请瑜真,就说许久不见,想见一见她。

妹妹开口,瑜真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带着晴柔去往避暑山庄。而福灵安与连千山皆在行宫当差,晴柔一去,最高兴的当属连千山,又能时时刻刻见到晴柔了。

姐姐与傅谦之事,瑢真多少知道一些,是以也明白她为何难过,只能劝她想开一些,

“凡事都有两面,姐姐不能因为傅谦去世就走不出困境,反过来想一想,若然傅谦没有救姐夫,他还活着,带着姐夫的尸身回来,那你又当如何?”

如果躺在棺材里的人是傅恒,她会怎样?瑜真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果真如此的话,趴在棺材边痛哭的人就该是她了罢?

见她沉思,瑢真趁热打铁,“姐夫能平安归来,那是上天对你的优待,你更该珍惜自己拥有的才对,怎能因此而冷落姐夫呢?”

“我没有冷落他。”余晖将长廊栏杆的回形格倒映在地面,明明是炎夏,黄昏难得清凉,瑜真的心窗却透着丝丝寒意,这几日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年少的岁月,

只顾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她并未发觉自己的态度伤害到了旁人,她以为没有怨怪便是最大的宽容。

“那你还像以往那般关心他,与他说笑么?”

的确不曾,最近她总是恍恍惚惚,天黑天亮,仿佛须臾之间,她都过得浑浑噩噩,一看到东薇,她便觉愧疚,以往东薇虽然没与她多亲近,但见面还是会颔首一笑,而今再见,她分明看到东薇的眼中除了伤痛还有深藏的怨念,

然而她也不好去道歉,明知东薇不可能接受和原谅,对于刑,她倒是敢说,刑没怪她,反而忍着心痛劝她别有压力,

“我想这是八爷自己的意愿,他心中不仅有儿女私情,还有兄弟情,不可能见死不救,此生他无法给你幸福,那么能给你幸福之人必然得好好活着。”

刑看得通透,已然忘了吃醋的滋味,她对瑜真只有羡慕,并没有恨意,只是这话并不能让瑜真好受,只会令她更内疚,她极力与他撇清关系,他却多年如一日的护她周全,她早就变了心,与丈夫恩爱,一家人幸福美满,他却再难将就,辜负了妻与妾,说到底,终究是她负了他啊!

所有的情绪都用来愧疚和追悔,瑜真浑然忘了,她是傅恒的妻,在她伤心痛苦之际,傅恒又何尝不难过?那日她说梦话,念着傅谦的名字,傅恒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难受罢?他没有抱怨,也许是顾及她的心情,而她却只顾自己难受,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

直到瑢真提起,她才意识到这一点,但听妹妹又道:“实则姐夫和晴柔都很关心你,因着你愁眉不展,他们都在想办法让你释怀,傅谦定然也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姐姐还是早日放下心结,珍惜家人,万莫等哪一日失去姐夫时,后悔莫及啊!”

得妹妹开导之后的瑜真终于想开了些,傅谦下葬那日,犹豫了许久,瑜真终是没去,怕目睹会忍不住落泪,其他几位嫂嫂又会说三道四。

丧仪过后的一日清晨,韩照特地嘱咐白茶,托她将一物带给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