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为这个张队长一时半会出不来的时候,让人惊奇的是,这家伙居然被放出来了,而且亲自跑到了益生坊来。
当值班的兄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德兴电脑技术开发公司新搬过去的办公室内,唐勇从股票里面变现一百万出来,重新租下一个宽敞的办公室,现在才装修好,这两天一直都在搬运设备,以及招聘电脑技术人员的事情。
李信德一个人忙不过来,因为唐勇的爷爷去世,年纪大了,八十七岁。这几天在忙着丧礼的事情呢,在学校都请假了。
此时,听到值班兄弟说张队长找我,我说马上会赶过去,放下手里的活,我跟李信德交代了一声,就下楼去了。在路上,我特意打电话问已经从队长升职为副局的高峰,问他关于这个张队长的事情。
高峰说上次包围洪强藏匿地点的时候,放走洪强的那两个人把责任全部扛了下来,不过就是不肯承认是故意,而是疏忽放走了犯人,现在被开除公职,也没被判什么刑。
而这个张时东张队长没有参与那次的行动,被调查了几天后,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调查撤销,现在官复原职。
没有得到任何处罚。
而且,张时东跟区局的一把手关系密切,一把手都这么决定了,还能怎么办?主要是陈念柔不在,离开了上海,要是在的话,这个张时东肯定跑不了。
听说这个张时东还想反咬陈念柔一口,说陈念柔居然闯进他家里去,差点开枪杀了他,没有任何搜查令和拘捕令,就把他抓捕,把他当犯人一样对待,对他的名誉造成极大的伤害,这事情要不是一把手不准他再纠缠,恐怕还要大闹一场。
“这家伙太卑鄙了,要是头儿没走,他敢这样吗?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高峰在电话里面的语气很不爽,“而且上次情况紧急,逼问张时东的时候没有录音,不然我都饶不了他。”
“行了,你也别跟他一番见识了,现在陈念柔离开上海,她当初在这里为了办案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你也一直参与进去了,你规规矩矩的当副局就行,别太冲动了,也不能像以前跟着陈念柔那么固执,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就行,不然曾经被你们整垮的人会揪住你的把柄报复你的。”我语气凝重的叮嘱道。
“头儿都走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走就走吧。”
“你这样一走,不更遂了别人的意了吗?当你手里有一些权力的时候,别人不敢轻易动你,因为你毕竟是副局,只要你不犯错,别人想动你就先掂量掂量,上面想用权利开除你,总得需要理由吧?要是你手里没什么权利了,别人想怎么踩你就怎么踩你。”
“但我也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啊。”
“等陈念柔回来吧,要是你离开了岗位,到时候她回来就真没有再帮她了。”我劝道。
“李先生,你不会是知道头儿去哪儿了吧?跟我说说。”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不回来,这不是她的风格。”
“对,我也觉得不是头儿的风格,这次我听你的,老老实实的待着,你刚才那句不什么来着?”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对,就是这句,就算受点窝囊气,我也暂时忍着。”
“行,就这样吧。”我这还真不是我危言耸听,因为这两年多来,被陈念柔查办的人还真不少,有富家公子哥,甚至还有不少权贵。现在陈念柔走了,留下高峰在这里,别人不会整他吗?
绝对会。
他最好的做法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这个世道上面没有罩着,就得夹着尾巴做人,谁都一样。特别是对于一部分耿直的人来说,最容易出事。
而且,上次高峰拒绝帮我故意放走洪强后,我对他没有什么怨恨,反而是更加欣赏他的为人,这样坚持自己原则的人民公仆可不多了。能帮他,我绝对会帮。
挂掉电话,也快走到益生坊门口了,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张时东这家伙过来,胆子还挺大的啊,开着公车就来了。
不会是来索要那两百万的吧?
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说,上楼,径直走进办公室,因为我让那个值班的兄弟把张时东带到我办公室去。此时张时东就在我办公室内,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木人桩前,蹩脚的打着木人桩。
“张队长对木人桩也有兴趣?”我笑问道。
“看到就试试。”张时东笑了笑,见我都来了,他也不再打木人桩。
我请他坐下,茶几上有一壶值班兄弟热好的水,也有茶杯,继续给张时东倒了一杯,他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我的办公室,笑道:“李先生,你这地方不错啊。”
这也不错?我办公室很简陋,没有什么高档的家具,也没有单独卧室,就是三十平米而已,而且很乱,压根也不错搭不上边,他这话说的还真虚伪。
“一直听说益生坊养生馆中医调理很有效果,之前不敢来啊,会员卡太贵了,二十万,还真不是我们这种拿微薄工资能来的地方。”张时东感慨道。
拿微薄工资?别说他们的工资其实不少,但他还真不仅仅只是拿死工资的人,上次在金宏大厦放走几个混混,他就拿到了二十万。这还只是从我这边拿的,从其他地方拿的绝对不少,喊穷就不应该了。
但我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变相的在跟我索要会员卡呢?
我就不如他的愿,半句不提会员卡,只是端起杯子,笑道:“张队长,试试从厦门那边带过来的白茶。”
张时东脸色明显有些怪异,但还是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我说要是喜欢,我等会送他几包,然后我就问他关于这一带治安的问题。
现在严打没结束,皇家会所夜总会那边也还在封锁当中,我问大概什么时候撤销封锁。他说这个应该快了,洪强死了,他家属没有上诉,事情就好办许多,结案后,皇家会所夜总会再另外整顿一次,就可以重新开业。
他问我是不是对这个夜总会有兴趣,如果有,他可以从中周旋周旋,我说我现在可没钱投资夜总会,或许可以打不少折扣。其实,我也无意去接夜总会,因为接下了夜总会,难免会跟道上的牵扯更深。
而且,我确实也没那么多钱,在上海买下一个夜总会,这资金可想而知,可不是几百万,因为当初庞小曼家的三个夜总会,加上本身的地和一栋楼,总估值都超过八千万。
上海地价更贵,而且皇家会所夜总会也更大更豪华,这一个夜总会的市值恐怕都超过五千万,完全没有那么多钱买下来。
“那可惜了,我以为李先生有兴趣了。”张时东惋惜的说道。
谈完治安和夜总会的事情,我又开始扯最近的天气,这几天都是阴天,偶尔有小雨。张时东敷衍的应和着,明显很着急。但我就是不提给他会员卡,更不会提那两百万。
聊了大半个小时,茶水都凉了,而且张时东的手机也响了两次,似乎是局里有事,当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他挂掉后,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李先生,上次洪强的事,那两百万……”
果然,这家伙还是提出来了,为了钱,果然是不要脸。
“张队长不说,我差点忘记了,上次我赶过去的时候,钱文才在靶场,后来陈念柔也带着特警包围了我们,我差点死在了那里,我一直想不通,怎么就暴露的这么快呢?”我沉声道。
“但李先生也顺利杀掉了洪强啊。”
“也是,那张队长想要多少?”
“一半,另外加一张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