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杨回到蔻蔻家里时,心情并没有一丁点好转。
他现在很后悔跑来瓦杜兹搞什么订婚,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破逼事儿,还不如早早花言巧语把蔻蔻哄回中国去,随便找个民政局就把结婚证领了。
然后在终南山下的环山路上大摆筵宴,敞开了让乡亲们吃三天。中国的人,不管认不认识,只要来了坐下就可以甩开吃。想到这个场面,卓杨就会很舒服。
因为那里的每一个人,才是我的亲人。而这里的,不是。
这里的山水庄园,让卓杨感觉厌烦,这里的人,对他充满着猜忌,但卓杨却不屑于解释。只有心虚的人才急于解释,只有卑微的人才渴望有解释的机会,只有屈膝的人才希望用解释来获得他人的宽容。
卓杨是骄傲的人。
此刻他只想带着蔻蔻离开这里,其他任何人,蔻爸蔻妈,蜜黛尔,都不再值得他去费心思。
蔻蔻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望着外面连绵的阿尔卑斯山发呆。
卓杨走进来带上房门,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用脸颊摩擦着她的鬓角。
“蔻蔻,跟我走吧。”
她没有说话。
“跟我一起去巴西,你陪着我把世界杯踢完。”
巴西世界杯期间,中国国家队并不允许家属随行,但这个规矩是卓杨给其他人订的,是不是要适用在他自己身上,凭卓杨一句话,因为在国家队里他就是规矩本身。
蔻蔻缓缓摇了摇头。
“亲爱的,听我的安排好不好和我离开这里。”
蔻蔻还是摇头。
卓杨松开怀抱,两人四目相对。卓杨的眼神里压抑着烦闷情绪,蔻蔻哭过的眼睛还没有褪去红肿。
“亲爱的,为什么呢你不会也在怀疑我和蜜黛尔有什么吧”
蔻蔻看起来很疲惫。“我不知道。”
卓杨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和蜜黛尔有没有什么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蔻蔻,你会那么笨吗你会感觉不到吗”
“可你们十二年都没有告诉我。”
卓杨不耐烦地说:“天哪,我是我忘了好不好你能把十二年前的每件事都记住吗我忘了,该死的,我完忘记了,行不行”
“蔻蔻,别再逼我了,你知道这件事我没有错。和我去巴西好不好马上就走。踢完世界杯后咱们去中国,那里有十三亿人在祝福咱俩。我保证”
“卓杨,今天订婚没有完成。”说到这里,蔻蔻差点又掉下眼泪。
“让订婚见鬼去吧。你和我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咱们直接结婚不好吗去中国结婚。”
蔻蔻又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离开,你也不能。你和我都要留下来解决问题,你不能逃避。”
“不行时间不允许,我必须马上返回国家队报道。”
“卓杨,是我重要还是足球重要”
“这是两码事。”卓杨挥挥手。“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但国家队也非常重要,那里不仅仅是足球的事情,我寄托着十三亿人的希望,我背负着一个国家的责任,我是他们的队长。”
“你难道不能为了我放弃这一次世界杯吗”
卓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蔻蔻,不要逼我做这样的选择题,这不是一回事。”
蔻蔻又难过地低下了头,两个人思考问题的侧重点再次产生了分歧。
“蔻蔻,这个婚订也罢不订也罢,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最清楚。我不想去探究今天蜜黛尔为什么这样,也不想去理睬你们家人对我的猜忌,我累了,他们说什么想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和蜜黛尔瞒了我十二年,你们之间的小秘密瞒了我这么久。”蔻蔻生气的样子依旧美得令人心醉,但卓杨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他认为蔻蔻在胡搅蛮缠。
“你和埃尔居勒的事情你也没告诉我还不是一样也在瞒着我”
蔻蔻一惊:“我和埃尔居勒怎么了你听说了什么”
“怎么,你心虚了你们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摩纳哥王子殿下追求了你十几年,美丽的克瑞丝汀公主差一点成为众望所归的摩纳哥王子妃,就只有我不知道,就只有我这个公主殿下的男朋友不知道。呵呵。”
蔻蔻难过地摇了摇头,眼泪忍不住又一次留了下来。“你不能这么说我”
一开始没把埃尔居勒王子的纠缠当回事,认为没必要告诉卓杨,到后来也就不好再说了。这些事一开始没有开诚布公,越到后来也就越不好解释。
“你猜忌我和蜜黛尔就是合理的,而我质疑你隐瞒埃尔居勒就不对了蔻蔻,不能因为你们是王子和公主,就这么明目张胆玩双标吧”
蔻蔻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卓杨再大的火气此时也只能化作无奈。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蔻蔻,和我走吧,离开这里。”
蔻蔻再次坚定地摇着头:“我不走,我要订婚。”
卓杨炸了:“这他妈婚有什么好订的直接结就不香吗”
“蔻蔻,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跟不跟我走”
蔻蔻很坚定:“不走”
“那好,我走。”说罢,卓杨头也不回走出了蔻蔻的房间。
他甚至没有心情去和蔻爸蔻妈告辞,直接叫上一直隐形中的晓彤就要扬长而去。
两人收拾好简单行李走到庄园门口,得到消息的蔻爸闻讯赶到门厅,冲着卓杨朗声说到:“卓杨,何必意气用事,你应该留下来,咱们把问题解决。”
“大公阁下,你们解决吧,把结果通知我就行了。我现在必须回国家队报道,不能再耽误。”
“卓杨,我的孩子,你的人生中难道还有比现在的事情更重要的吗”
“大公阁下,您不懂。对于我来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说罢,卓杨和晓彤拧身便往外走去,步履坚定。蔻爸在后边喊道:“卓杨,你等一等。”
欧洲贵族的确国家观念淡薄,他们更看重家族,家族利益才高于一切。蔻爸的话在哈布斯堡家族内部就等同于圣旨。
负责庄园安保工作的弗洛里安司令勋官闻言上前来伸手阻拦卓杨,弗洛里安手底下是有料的人,昔日在军队里混过。
晓彤悄然滑到卓杨身前,出手接过了弗洛里安探出的手。司令大人当即就要给眼前这么貌不惊人的小保镖一点难堪,搭手拧腕,还去锁晓彤的脖子。
然而,还没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手腕就被晓彤反擒拿,并且一记沉肩铁山靠,将他腾、腾、腾、腾撞得连退了五六步,根本收不住势。
若不是被门内花园的树接住,司令勋官非得来个屁股墩不可。后背猛地靠在树干上,弗洛里安吭哧发出闷哼,被震得岔气了。
晓彤冷峻地盯着有些惊惶的弗洛里安,轻轻摇了摇头,警告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当着尊贵的奥地利大公的面动手了。这是极其悖逆和无礼的事情,尤其晓彤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平民。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卓杨呵斥他的保镖,命令晓彤向弗洛里安司令官道歉。
卓杨轻蔑地看了看弗洛里安,又扬起鼻孔巡视了一番院子里的众人。
“朱利斯,咱们走。”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