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懒得理你!”抬脚便向前走去。
依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笑容甜美地说道:“我知道,你后悔了!”她的语气微扬,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和笃定。
看到容璟面无表情的样子,依云挑衅地扬了扬眉,微笑着说道:“怎么,不敢承认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拒绝你父母的无理要求,坚持把人娶回府里。
若是娶回府里,现在想必是儿女绕膝,家产万贯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守着那几个铺子过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别人的怀里······”
“够了!”容璟歇斯里地的喊道。他紧抓在依云的胳膊,垂下头,脸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如情人一般呢喃着。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冷酷:“别搁这里装疯卖傻了。我知道,现在最后悔的人是你!
你曾经和她患难与共,她对你也非常依仗。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起了贪念,这个念头不但没有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让自己面目全非。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知道,你后悔了!你悔不当初,你悔得肠子都青了!你听到玉家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传来,你的心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明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口,却疼得无法呼吸。我说得对吗?”
容璟的嘴唇贴到了“依云”的耳边,他火热的气息,让她浑身发颤。
“哈哈!”她哈笑一声,挑起眉头,反问道,“我后悔?!我怎么可能后悔呢?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了。“哈哈,哈哈!”她笑着,哭着,“我后悔,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我做事这样有章法·······明明是你自己后悔了,偏偏认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后悔了。哈哈······真是好笑。”
容璟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依云,转身向后院走去。
“呼!”没有了哭声,没有了那些议论玉家封赏事情的嘈杂声。他只觉得身心轻松,对着那蔚蓝的天空,将闷在胸口的那口浊气用力地吐出来。
只是,这口气刚吐了一半,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身影,他的眼睛一缩:“她怎么躺在地上了?”
“真是晦气!”容璟低声咒骂了一声,还是抬脚走了过去。他从心里厌恶刘氏,可又不想她真的出事。
他心里一直有种感觉,若是刘氏和周大海出事了,他和澜心之间就真的一丝牵连都没有了。他也明白,他不应该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存有奢望,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唉,你怎么躺倒在地上啦?这地上多凉啊?”容璟蹲在刘氏的身边,低声说道。自从和依云成亲后,他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见刘氏没有反应,容璟忍着心里的厌恶,轻轻地推了推她,低声召唤道:“若是困了就回屋里睡去,躺在这里成何体统?”语气里隐隐地透着不悦。
“周伯母!”容璟气急地喊道,“你要睡回屋子里睡去!”心里生气,手上的力度也就没有控制好。一用力,趴在花坛边沿上的刘氏,一翻身,便滚到了一边。
“哎哟我的天哪!”容璟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地瞪着刘氏额头上的血窟窿,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这······”
他转眼看着刘氏刚才趴卧的地方,那花坛的棱角处,正好和刘氏额头上的血窟窿相吻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璟嘴里嘀咕着。看着刘氏紧闭的双眼,他手指颤抖着探到了刘氏的鼻子下面。“啊!”他惊叫一声。
天哪,居然没气了!
“来人,来人。”容璟坐在地上,对着四周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们都躲在周围,赶紧出来!”
几个伙计推推搡搡的,从柱子后面,门板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刘氏,众人皆是脸色煞白。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容璟那冰碴子般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声音低沉地问道。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
“都是不说是吧?”容璟讥讽地反问道,“那就你来说。你刚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应该了看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手指一抬,对着中间的一个伙计说道。
那个小伙计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嘴唇哆嗦,一脸痛不欲生样子说道:“大少爷,大少爷,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掌柜夫人她·······她经常贪杯。喝醉了以后,经常会在院子里,随意找个地方便睡着了,所以·······所以·······”
小伙计一头磕下去,声音悲切地喊道:“大少爷,您就饶了我吧!”
刘氏喜欢喝酒,而且经常喝得伶仃大醉。喝醉了后,随意找个地方便躺下了。因为她身体肥胖,伙计们都抬不动她,再加上她喝醉后,衣衫不整,所以,就算是看到她躺在地上,也都是绕道走的。
容璟看着刘氏摔倒的地方,心里暗叹道:还真是巧啊,正好磕到了边沿的尖端上了。
他冲着跪在地上的小伙计摆摆手,没有理会小伙计那感激涕零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找几个人过来,将人抬到后面的抱厦里吧。”
依云看着刘氏的尸体,垂下眼帘挡下眼睛里的复杂之色。再睁开眼时,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抿了抿嘴唇,穿着白色的孝服,便来到了玉家的门口。
今天的玉家是格外的热闹,大家都伸着脖子想官道上张望,想看看从京城来的公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与此间热闹不同的是,依云身上穿着孝服,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