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笙看着玉家的马车缓缓地离开,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呢?可是,以她的聪慧,应该是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澜心坐在马车上,脸色煞白,眼神空洞地看着不住晃动的车帘。双手抱臂,尽管马车里生着炉子,澜心还是觉得冷,那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回到府里后,冬秀早就将准备好的热水倒入了浴桶里,并滴了两滴薰衣草香露。收拾妥当后,才提着木桶转身离开。
澜心坐进浴桶里,双手搭在桶沿儿上。氤氲的热气中,她的双眼有些迷离。时而眉心紧蹙,时而眼睛里透出一抹狠意······
不知过了多久,澜心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也暖和了许多,整张脸红扑扑的,像极了那诱人的水蜜桃。她扬声唤冬秀,冬秀提着水走了进来,坐在浴桶旁边的凳子上,替澜心洗头发。
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想清楚了,还是因为薰衣草的缘故。身体放松后,澜心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在用棉布替澜心绞干头发的冬秀听到了她家姑娘那匀称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地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坐回去,继续侍弄着澜心那一头如墨顺滑的头发。
翌日,雨已经停了,只是刮起了风。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澜心刚推开窗户,就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冻得瑟缩了一下,随手便将窗户合上了。
站在窗前,看着随风摇摆的树枝。过了一会儿,转身拿起剪子,轻轻地修剪着屋里的那盆粉红色的山茶花。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箱笼的红绡,低声问道:“柳妈妈可曾说过,她今天什么时候过来了?”
红绡抬头看了一眼墙角高几上的沙漏,笑着说道:“就是眼下这个时辰,柳妈妈这个人向来是准时的。”话音刚落,柳妈妈挑帘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几本账册。站定后,抬手理了理鬓角处被风吹乱的头发。
“哎呦,柳妈妈你还真是守时呀!奴婢和姑娘刚念叨着,您就进来了。”红绡笑着打趣道。
“老奴见过姑娘。”柳妈妈笑着屈膝行礼,“老奴和姑娘约好的时间,自然是要赶在这个时辰过来的。”抬眼看着澜心眉眼舒展,嘴角含笑,手里提着剪子,细心地修剪着那盆山茶花,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紫衣的事情之后,她还真担心姑娘会颓废几日呢!
澜心修剪掉最后一片枯叶,将剪刀放到了旁边的托盘里。接过柳妈妈手里的湿帕子,坐在椅子上擦拭着手,笑着招呼道:“妈妈坐吧。”
柳妈妈将托盘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才欠身坐在对面的小杌子上。将怀里的账册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姑娘,这是这个月的账册,还有中秋节的礼单,请您过目。”
红绡将箱笼盖好后,端了两杯温热的茶过来,放下茶盏后。便拿着笸箩坐到了外面的碧纱橱里,这样既无法听到屋子里面的谈话,又能守着门。
澜心接过账册看过一遍后,见没有不对的地方,便将账册放到了旁边桌子上。拿起了礼单,细细地看着。合上礼单后,笑着说道:“柳妈妈的礼单安排的很好,只是陆家、卢家、晓园的慕夫人、青荷那边以及京城的方家那边,我想着添加一些花生进去。陆家和卢家各送二百斤,青荷那边一百五十斤,方家那边送八十斤过去。至于晓园那边,就送四百斤过去,一百斤单独放,另外三百斤装到一起。”
“姑娘,花生是稀奇物。晓园那边是不是送多了呀?老奴知道姑娘和慕夫人交好,可是一下子超过了陆家和卢家,是不是有些说不去呀?”柳妈妈微蹙着眉头,边斟酌着,边说道。
澜心轻轻抿了两口茶,放下茶盏后,笑着说道:“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没有关系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分开来装便好了。另外,这些东西一定要挑拣干净。不过你的话都说提醒了我,其他几乎人家的礼单上,是不是也添加点花生进去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几天,我们和醉仙居合作卖花生的事情,有心的人,总是会知道的。”
柳妈妈还是觉得礼单越过来陆家和卢家不好,但是姑娘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没事的。她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不放,沉思了一下说道:“姑娘说的是,那就每府加上五斤吧。不过,这样一来,恐怕花生也不再是稀奇物了。”
澜心点头说道:“的确会这样。”知道花生可以自己种植出来,大家也都会有样学样自己种了。
柳妈妈见澜心不以为意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姑娘事先一定是已经想到了,便没有多说。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礼单,既然要送花生了,其他的东西必定是要删减一些的。
一番讨论过后,礼单上的东西都定下来了。澜心抿了几口茶后,便和柳妈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青荷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提起青荷,柳妈妈便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事情,想着羊汤铺子掌柜的话,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呢!心里对紫衣也更加怨恨了,觉得她还真是死有余辜。当然,在姑娘面前,她是也不好多说的。
笑着说道:“老奴今天早晨,还过去看了一遍,已经没有大碍了。那孩子的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朱大夫的药,恢复起来也是快的。待朱大夫开的药吃完后,她应该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嗯,那就好!”澜心知道青荷没事了,心里也跟着高兴。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柳妈妈的脸色一凛,惊慌地说道:“姑娘的意思是······”
澜心笑着摇头说道:“妈妈无需惊慌,我的意思是说,青荷身边应该多添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