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心看着韩大面色赧然地垂着头,嘴唇不住蠕动着。心里明镜一般,抿了口茶,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韩大叔,事情既然过去了,就无需再纠结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叔掌舵的吗?”
听澜心这样一说,韩大更加愧疚了。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没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豁达。再想想昔日的玉老爷,心里的愧疚更盛了。韩大叹息道:“唉,是老奴御下不严!”
“韩大叔也无需自责。”澜心微笑着说道,“下面的人不懂事,慢慢调教便是了。”澜心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久,故转移话题,好奇地问道:“韩大叔可是在那些残部的船上发现了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是,
姑娘。”韩大抿着嘴唇说道,“我们在那些海盗的残部的船上发现了一个底舱,下面关押了十七八个人,他们是咱们大宗的人。”
“大宗的人?”澜心挑起眉头讶异地问道,“这样说来,黑三那伙人劫的是我们大宗的船队?这也太巧了吧?”澜心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从什么地方看出是大宗的人,是穿着打扮还他们自己说的?”
“穿着打扮和长相,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韩大说完,就紧抿着嘴唇,一声一声的叹息。
“是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澜心皱着眉头问道。“是,也不是。”韩大纠结地说道,“这些人就是大宗的海商,没有什么特别的。老奴觉得为难,是因为他们是冒家的船队。”
“谁?冒家?”澜心刚放下的眉头又挑了起来,“就是被成为我们大宗朝‘第一船队’的冒家?”见韩大点头,她的眉头挑的更高了,“冒家在大宗朝有船队,也有远洋的船队,我们在海上遇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言下之意,你干嘛把眉头夹得死死的,一幅唉声叹气的样子?
“冒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对吧?”韩大干巴巴地问道。
澜心点头。
韩大接着说道:“我们玉家的船队也出海了,对吧?”
澜心再次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韩大下了最后的结论。
澜心摇头。
看着韩大那纠结的不能在纠结的样子,澜心真心替他难受,有话就直说吧,你说你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儿呀?!澜心开门见山地问道:“韩大叔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救这些人,让他们在海上放任自流,是福是祸均看天意了,是吧?”
“让人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
”韩大苦恼地说道,要不是澜心端坐在主位上,估计他把头发都要揪光了,“姑娘知道老奴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冒家的船队了吗?”澜心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摇了摇头,“是因为冒三少爷。冒家老太爷冒沧海,年轻的时候曾经是海匪。他的三个儿子和女婿也都是海匪,后来他的大儿子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和俩个女儿。据说,他的儿子脑子有些不清楚,大家都说是因为他杀戮太重,造孽太多,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至于”
“大叔,不如先讲一下这位冒三少爷有什么不同吧。”澜心微笑着打断了韩大的长篇大论。现在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呢,哪有时间听这些被人的家史呀?
“老奴纠结的,就是和这些有关。”韩大叹息地解释道,姑娘真是太没有耐心了,都不知道把话听完。“老奴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冒家的船队,是因为老奴除了见到冒家的几个家仆外,还看到了冒家的三少爷。冒家三少爷可是冒家老太爷的眼珠子。”
见韩大又不说话了,只是一幅您懂得的眼神看着她。澜心是真心的够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大叔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救了这位三少爷,冒家会对我们重谢?”她在江州的时候,多少也听说过这个冒家三少爷,似乎他是冒家最出色的子孙。
唉,韩大哀叹一声,姑娘跟他真的不是一个思路的。“老奴的意思是,冒家是土匪出身,如果我们今天把这个三少爷丢在海上,自生自灭。冒家老太爷要是知道了,以他那个土匪的性子,一定会把玉家搅得鸡犬不宁的。而如果我们今天把三少爷带回去了,那我们玉家出海的事情也就暴露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到时候,和冒家对上了,又是一堆的麻烦事儿。”真是愁死人了!
澜心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又抿了一口,接连抿了三四口后,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下。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被他纠结来纠结去的,纠结成了一团乱麻。放下杯子,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叔的意思我明白了。无非就是同行是冤家,担心我们和冒家对上。凭着冒家今时的地位,吃亏的会是我们玉家。对吧?”
见韩大点头,澜心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无需担心这些的。冒家在大宗朝内有着‘第一船队’之称,可是我们玉家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插手大宗朝内的船队生意,何来的矛盾呢?而远洋的生意就更不用担心了。冒家的实力无论多么强大,也不可能霸占住整片海。还有,就算是今天没有遇到,我们玉家出海的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更何况,现在冒三少爷他们已经知道遇到了玉家的船队。”
“啊?不会吧?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老奴没有告诉他们呀?”韩大错愕地看着澜心,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唉,看来这人还真是累糊涂了。澜心耐心地解释道:“韩大叔你认出了冒家三少爷和冒家的家仆。难道他们没有认出你吗?我记得冒家的人三番五次地来找过你和五叔。对你的印象肯定特别深刻的。”
韩大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真是,真是
“好了,大叔,你也辛苦一夜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澜心也不想他为难,微笑着说道。韩大出门后,澜心坐在那里抿了几口茶,才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