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村上一郎的话让我难受,不过我倒是非常喜欢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而且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只要我能证明岗村不是我指使的人杀的,我就可以从他手里接过村上社,当然,在他看来,我其实是为他打工,我的权力要接受他的约束和控制的。
显而易见的是,村上一郎已经把村上社要改头换面成古贺组的时,跟他们宣布过,所以当他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全场都躁动起来,他们实在没想到我这么年轻。
别说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些头目,就是站在外围那一圈的杀手,几乎个个都比我年纪大,而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恐怕站在院子里的那些人中都没几个,就更别说比我年轻小的了。
而当村上一郎问岗村是不是我杀的时候,他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个个瞪大眼睛竖着耳朵,有的目光里迸射出,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显得难以置信,因为他们并不认为我能够置岗村于死的。
岗村算是头脑清晰的人,他清楚山田洋子带着我到了北海道一趟,人肯定不是我杀的,所以他开口就说人是我指使别人干的。
我眉头紧锁,反问道:“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你怀疑岗村君是我指使的人干的,而我能够指使的也就只有陆雨馨和阿龙,所以你把他们控制起来了,对吗?”
村上一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怎么会控制他们?而且我得到岗村君遇害的消息后,雨馨和阿龙离开我这里不到十分种。”
“那么,我可以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可以。”
我掏出手机分别又拨了他们的电话,意外的是还是关机。
这就奇怪了,他们不可能关机的,尤其是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是绝对不会关机的。
“钱姐,”我盯着钱瑛问道:“我想请问你,陆雨馨和阿龙真的离开了这里吗?”
在询问她的同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眼,希望从她眼神里看到某种暗示。
钱瑛非常认真地说道:“国栋,我可以用人格保证,他们确实是在岗村君出事之前离开的,而且先生也绝对没有下令派人去劫持他们,因为从岗村君出事到现在,我几乎在先生身边寸步未离。”
钱瑛的话我相信,但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如果是村上一郎扣住他们还好,只要我证明岗村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他们就没事,问题不是村上一郎干的,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我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一定是龟田派人干的,而他是在感到前途无望时的报复,我不禁为陆雨馨和阿龙担忧起来。
“先生,”我心情浮躁地对村上一郎说道:“陆雨馨和阿龙在我不在他们身边时,是绝对不会关机的,岗村君的事我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活,而我也不会跑掉。所以我请求你让我现在去找他们,找到他们之后,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村上一郎听得懂我的话,但他还是等着山田洋子翻译完,结果山田洋子话音刚落,那些头目们顿时炸开了锅,个个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有的站起来指着我骂,有的甚至想朝我冲过来。
当他们听到村上一郎怀疑岗村是我杀的后,就等着看我怎么证明自己,现在听说我要离开当然不同意。
山田洋子翻译道:“他们都不同意你离开,话说的很难听,我也无法一一翻译,一句话,他们表达的意思是,你只要敢离开,他们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下火了,对着山田洋子吼道:“你告诉他们,劳资要走的话,谁特么也拦不住!”
山田洋子一怔,钱瑛赶紧说道:“洋子小姐,不能翻译!”
虽然我真的是被他们激怒了,当我想到陆雨馨说过的话,在这些暴力团人面前,要尽量表现得单纯一点。而且让他们将来都听我的,如果不借这次机会震住他们,还不知道会出多少麻烦。
所以在愤怒之余,其实我也还是比较清醒的。
不过我还是要装的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洋子,伸手抓住山田洋子的衣领,怒目而视,大声喝道:“我让你给劳资原本不动地翻译!”
山田洋子看了村上一郎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村上一郎并没有阻止她翻译,山田洋子立即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他们听明白后,在瞬间的鸦雀无声之后,突然炸开了锅似的吼叫起来,只不过碍于村上一郎在场,他们只是个个怒不可遏地向村上一郎请战,并没有直接朝我扑来。
山田洋子立即翻译道:“他们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很多人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他们请村上先生同意,只要你有本事冲出去就让你离开。”
这时我才松开山田洋子,把目光投向村上一郎。
村上一郎一摆手,全场安静。
他还是说岛国语,让山田洋子翻译给我听。
“雨馨和阿龙要出事的话,已经出了事,没出事的话,也不急于这一刻。你还是先把岗村的事交待清楚,只要这件事说明白了,全社的力量都可以被你调动,那样的话,寻找雨馨和阿龙就不费吹灰之力。”
“先生,他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最爱我的女人之一,现在他们生死未卜,我哪里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说道:“行,要问你就快问,在你问我之前,我倒是很想问问先生,好好的,我特么要杀岗村干什么?”
村上一郎说道:“你从渡边岛回来,声称渡边跟你妥协,甚至流露出对西川父子的不满,几乎默认你对他们进行扫荡。而就在这个时候,岗村出了意外,他是在与西川良夫结算一笔合作费用时被杀,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坚持利用我们社去扫荡西川父子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其实是帮助渡边组扫荡我们。用你们古代的三十六计来说,这就是其中的两计,既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我装出一副心浮气躁,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脱口而出地说道:“先生,如果我和渡边有猫腻,会让他们在与岗村君谈业务的时候杀了他吗?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村上一郎笑道:“这恰恰是最值得我怀疑的地方,因为渡边不是一般的人,他一定认为岗村在和西川良夫谈事时杀了他,才更不会让人怀疑到渡边组的头上。”
“你要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那么先生,我问你,我与岗村君只有两面之缘,而且上次遣散那些女学生的时候,我们配合很好,你能给一个我杀他的理由吗?”
村上一郎说道:“我不是说过,如果你跟渡边组达成了协议,那么要杀他的人不是你而是渡边组。如果你没有与渡边组达成协议的话,那么为了让我们社的兄弟群龙无首,你也会杀了他,那样的话,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这些兄弟们。不是吗?所以说,不管你是否与渡边组达成协议,这个世界上最想让岗村君死的人,就只有你了!”
他的分析一点都不错,看来让琼斯太太杀岗村绝对是个错误,开始我还不知道村上社的势力究竟有多大,现在看着里里外外两百多人,而且应该还有许多小啰啰都没来,像这样一批烂仔,杀了岗村对于我来说,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过这恰好又成了我给自己的辩护词。
“先生,我这是第一次见到社里的干部们,请问,难道说岗村君被杀,他们就会听我的吗?如果岗村君还在,我只要跟他一个人搞好关系,现在这么多干部,我跟谁去搞关系,一个个搞忙的过来吗?”我振振有词地说道:“而且我说过,对西川父子的扫荡越快越好,岗村君死了,我的损失最大,要等和在座所有人搞好关系,黄花菜都凉了!”
村上一郎一听,笑道:“这话又要说回来了,以你的角度来说,岗村君死了,对你个人完全控制全社是增加了难度,但对于渡边组来说,岂不是扫荡我们最好的时机吗?”
“行了,先生,我现在心里有事,没空跟你兜圈子玩。”我不烦你地说道:“你怀疑我就是两点,一是我因为想自己完全掌控村上社,所以非要除掉岗村君,对吗?现在我表态,让特么古贺太郎和古贺组见鬼去!我叫张国栋,劳资什么都不要了!二是你们认为岗村君是西川良夫杀的,而且我已经跟渡边组达成协议,对吗?好,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父子给杀了。岗村君是不是他们杀的我不管,我就是向你证明,我张国栋跟渡边组没什么关系!”
村上一郎一怔,问道:“你一个人?”
“不错!”
这时其他人起哄起来:“不行,不能答应他!”
“对,他这是想金蝉脱壳!”
“不管怎么说,今天没弄明白,就不能让他离开。”
村上一郎看着我没吭声。
我冷笑道:“先生,如果你不是陆雨馨的干爹,如果陆雨馨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如果钱瑛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我特么根本就不会想到要替你卖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我们就分道扬镳。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现在必须走。记住,我一个人能够闯到渡边岛去全身而退,你们这区区两百人也拦不住我!”
说完,我朝他一鞠躬,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