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日炎炎,涿郡最南端的乡野之间,身着白甲的骑手策马立在山坡上,向近畿机警地环顾半晌,这才驱使坐骑将整个身子露在山坡上,转身挥动两下令旗,更多的白甲骑手在山坡后出现,他们出神地向北眺望片刻,策马而行。【.】
随着这些骑手的出现,涿郡百姓关门闭户,人人自危。
“白马将军回来了,白马将军回来了!”
乡野之间的百姓背着行囊向近畿的山野躲避,因为那些身形矫健体态悍勇带着血战数年杀气的年轻骑手们在幽州乃至全天下都拥有响亮的名号。
他们白甲白马,骑射无双,隶属于白马将军公孙瓒麾下,人们称他们为白马义从。
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意味着被带去战火。
现在,他们回到幽州。
公孙瓒的日子过的并不舒服,至少不像幽州人想象中那么舒服。在他们看来,幽州的将军就算去了中原、去了冀州,一样是龙精虎猛的将军。何况,伯圭将军还是幽州最杰出的两名将军之一。
公孙瓒和袁绍谁也不舒服,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两个都是强龙的时候,必然是要两败俱伤的。【.】
公孙瓒兵力强悍,本身又是将军出身,在战阵上就算是在朝廷做过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琼也不能挡,在战争之始势如破竹,最近时兵马突破河间的防御,直抵渤海郡。但袁绍亦非弱手,仰仗淳于琼将兵、颜良文丑之勇猛,何况四世三公的名望可比燕北平黑山时来的大的多,冀州、中原等地投奔之人络绎不绝,何况袁绍最厉害的是手底下的那些谋士。
兖州牧曹操自不必说,袁绍一封书信便提兵上马北上讨公孙;河内的王匡也差不多,为袁绍谋士郭图策动,泰山强弩手奇袭公孙瓒腹背,尽管王匡被击退,不过却着实领公孙瓒左右支应起来手忙脚乱一番。随后,曹操的兵马北至,在清河国与袁绍形成联军,狠狠地杀了公孙瓒一阵。
曹操的兵法是厚积薄发的过程,自幼便熟读兵书的他在黄巾之乱时积累了一些经验,不过随后的中原讨董让他认识到天下最强兵锋与各地最优秀的将军,留下数不尽的惨败。在这之后,东郡太守到兖州牧的路上历经十余战,击破青州黄巾,奠定兖州牧的强大势力。
青州兵百万之众,虽然有小半前番为刘备所破遁入沿海,但仍旧被曹操收降二十余万人,整编出一支人数众多作战凶猛的黄巾降兵,号为青州。
与曹操策应袁绍相对的,是刘备援助师兄公孙瓒,率军与兖州在济南国、济北国、平原郡等地展开搦战,相互攻伐各有胜败。
中原,因袁绍与公孙瓒的纷争,再一次陷入战火之中,各郡吏民为躲避战祸,纷纷逃向徐州、幽州、豫州等地乞活。
总领朝政的王允前番谋刺董卓后意气风发,喊出尽诛凉州人的口号,并录尚书事总朝政,成为董卓之后第二个摄政大臣,派遣使节张种持节慰山东群雄……张种才过了洛阳废墟,中原便已打成一团,使节为王匡所获,不多时王匡兵败,为公孙瓒所获,随后公孙瓒自清河溃退,又流落兖州。
由于公孙瓒畏南部兵锋,转移至北面魏郡、赵郡等地,曹操的兖州安然无恙,这才使得张种过上暂时安稳的日子。
“张公,您可知晓公孙伯圭为何向北而走?”幽州现在是非常敏感的地方,那里不但有在中原征战大放异彩的燕北燕仲卿,而且幽州牧刘虞几个月前遇刺身亡,州中诸事悬而未决,这个时候公孙瓒向北移动,令曹操感到分外疑惑,借着与张种共饮的机会,面露忧色地问道:“阁下可知晓?”
张种苦笑地敬酒,他哪里知道公孙瓒是怎么想的,拱手说道:“曹公,实不相瞒,老夫在清河盘桓近月,仅仅见了公孙伯圭一面而已……这,老夫是实在不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朝廷使者如今在山东,是什么用的都没有!这些人各个割据,眼下几无一人尊敬皇室,如那王匡,仅仅是将吃穿用度供起来罢了,再到公孙瓒,那根本就是软禁!至于曹操这里倒要好些,不过却也好的有限。
不过张种却也不怪曹操,至少曹操对他还算推心置腹,也是山东少有尊敬朝廷的诸侯,尽管为州中推举兖州牧,吃穿用度却皆符仪制,不过兖州是真的穷。
就连曹操,堂堂兖州牧一日也只能吃上两餐,听说所有的粮食都拿去供给士卒,而且还要用从青州兵那里缴获的农具来兴什么屯田之法。
看起来倒像是颇俱雄才的兖州之主。
想到这,张种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从前他来山东的次数不少,但是现在的山东与从前显然已经出现截然不同的变化,上至州牧将军、下到黎民百姓,几乎都快不知道朝廷是什么,各个州郡皆成了这些封疆大吏的私属,为此互相攻伐。
恐怕王子师是想得太多了,连董卓都不能使中原号令一心,难道他王允就有这能耐了?
“孟德,两件大事。”
伴着不急不躁的语调,木屐踩过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穿着素色大氅的青年文士迈步而入,随着衣袂荡起带出熏香的气味,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拱手说道:“朝廷下诏尽诛凉州人,李傕郭汜张济三校尉联樊稠等人聚兵前往长安,如今已有近十万人马……长安难保。”
“十,十万?”曹操的酒樽落在案上,急切问道:“文若,此言当真?”
那青年名叫荀彧,早先应韩馥之邀携宗族避祸前往邺城,却于黎阳为袁绍所请,但与投奔燕北门下的郭嘉一样,认为袁绍并不值得辅佐,后来便投了兖州的曹孟德,如今为军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