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然真的敢他们!辽西郡!
孙越与孙范收到宗族子弟从阳乐城传回辽东郡整备兵马大举西进时,在令支城外愁得团团转。燕北在燕东刺后默不作声,他们便以为燕北不记恨了。
无论是因为大兄孙瓒在中原的威势也好,还是说死士口风紧,让幽东三郡到现在还不知道刺ke是辽西郡派去的人也好……无论是什么,孙兄弟便觉得此次危机平安度过了。
毕竟,这平二年的事,都放到平三年来了。
去年燕北大军过境时都什么也没说呀!
“他要去年不,今年反倒兴起大军,我,我们拿什么抵抗竖子燕北!”孙范脾多急,此时对燕北军势的恐惧激起心怒气,挥鞭抽走在一旁收拾先前碎陶碗的仆从,对二兄孙越抱怨道:“若是去岁言zhan,兄长一个月便可自中原发兵北上,现在可好,兄长与袁本对决,难道我们就凭借那几千家兵与燕北善zhan之士作zhan吗!”
别看从前孙范对二兄口塞铜镜的胆小举动嘲笑不已,可真到现在这个时候燕北大军压境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也是第一个坐不住,眼看着孙越还好整以暇地跪坐在案几前任由自己上窜下跳一言不发,心中更为焦急,绕过厅堂至兄长面前拍案急道:“二兄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安稳坐着,那燕北……燕北几千个过阳乐、破过黑山、讨过董卓的兵可就要杀过来了,没了兄长的义从白马,我们拿什么抵挡啊!你快那个主意吧!”
孙越依旧一言不发,半眯着眼睛垂头看着案几,孙范急躁的嗓门让外面回廊上跑前跑后的仆人都能感受到盘踞在整个孙氏邬堡上空浓重的不安。
自度辽将军燕北兴无名之师大举西进,整个辽西各个城池乡野民慌吏忧,数年前的二张之乱殷鉴不远,亦将军亦乱匪的燕北凶名在外,那是幽州东部的无冕之王、土皇帝,连东夷大高句丽与扶余都年年贡礼……此次度辽将军燕北明摆着就是要辽西孙氏除名于天下,谁能阻挡?
就凭孙氏麾下那一个校尉部的兵马与辽西四姓的家兵?
要他们仗着白马将军的威名欺负欺负乌桓人与乡里百姓还算尚可,旁人给几分薄面也就算了。真要他们与度辽将军久经zhan阵的悍之士对决?别说郡中百姓信不信,就去问那些军卒自己敢不敢!
孙范是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案几对面于孙越骂道:“燕北好个毒辣竖子,去年默不作声装兔子,待今年兄长与袁绍交zhan郡中捉襟见肘只是他倒是发兵了!咱总不能在这里等着被那竖子枭首示众吧?”
枭首示众?
孙越听到枭首示众,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鼻间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地嗤笑,轻拍案几对堂外喊道:“来人,奉一壶令支老酿,取一双酒器,某家的兄弟想来口是渴的。”
“喝什么酒啊还!”孙范也不跪坐了,扶着额头一屁股萁坐在地,叉着急道:“兄长,你要是再不拿个办法,小弟便只有上临渝城关与燕北决死了!”
尽管因为燕北大举入侵的兵威使得郡中人心动,但孙兄弟在邬堡中仍旧拥有一言九鼎的权威,不多时便有婢奉上酒水与致青铜雕羊尊一对,心惊胆zhan地摆在两位面前,生怕再有些许动作来鞭。
孙越看着急出头大汗的三弟,慢条斯理倒上酒液,推给孙范用寻常语气问道:“你慌什么,怕什么?”
“我,燕北攻来了!”
“为兄知道,燕仲卿亲领兵马数千,渡过辽水,那又如何?等他到临渝城关至少还有行军八日,你就是急着去先代长城送死,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你慌什么?”孙越给自己倾一樽,仰头饮下眉目清明地对三弟问道:“他就算兵临城下了,你又怕什么?”
“兄,兄长如此,难不成已有破敌之策?”孙范觉出味来,二兄这是成竹在啊,急忙端起酒樽饮下俯问道:“计将安出?”
“没有破敌之策,如你所说,辽东兵皆为悍,辽西可用之兵尽为大兄带走,留下些老弱病残,你我兄弟又不重视军卒,他们兵甲还都是郡中武库十年八年前的老货,就是兄长来领兵也不过。”孙越认起输来倒是麻利,从言语间感受不到丝毫羞愧,“不过就不过了,又怎么样?兄长威风盖世被人称作白马将军,到头来还不是在阳乐被燕度辽的屁滚尿?别老把竖子竖子挂在嘴边,多si虑他一介马奴为什么能成事!”
“他能成事还不是运气好!”孙范提起燕北便面不屑,转脸不服气道:“换个人也一样能成!”
“别不服气,他燕仲卿可比你我兄弟,要说运气,我们兄弟的运气就差了吗?幼时因母亲地位低,我们兄弟饭都吃不饱,到现在谁还记得他们孙氏?幽州只有我们这一孙,兄长运气就差了?可到底也才不够与燕北伯仲之间,以为傲的zhan阵还输给了他。”孙越心里是真认为燕北值得钦佩,至少不应是三弟那样用来小觑的土鸡瓦狗,摇头叹了口气道:“他能隐忍啊……抓住这个孤立无援的时刻发兵,目光毒辣!”
燕仲卿一定是在去年回还便算今年发兵了!
孙越在心里笃定地想着,早知会摊上如此可怕的对手,兄长就该在拥有一击必杀的机会时狠下心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燕北,到时幽州还有谁能挡孙氏呢?
放到现在,那祸害大咯!
“行,你说他隐忍就隐忍吧,他一破马奴,啥憋屈都受过怎么还能不隐忍。可他就是一千一万个好,现在来取咱命了,怎么办?喝了这尊酒,就枯坐等死了?”
“三弟我问你,你敢带着家兵与校尉部和燕北吗?明知不过,还敢去临渝城关和他吗?”孙越面上轻松无比,“要是不敢,叫仆役收拾府上细软,召集家兵南下,兵马走陆lu支援兄长不管什么州府就硬闯了,我不信鲜于兄弟真敢拦;宗族家眷乘船南下走青州,祸刘玄德那边,多少能保住条命。”
“我不去!”孙范一听就不干了,侧着子不理二兄,片刻才瞪圆了眼睛拍案几道:“他燕氏一家子马奴马匪,啊?他们就狠辣隐忍了,我孙氏幼时也不容易,仗拼命谁都不少,凭什么听了他燕仲卿的名字就要去祸就逃了……我就死到临渝城关上,也不受这份儿窝囊气!”
“呵,还有点孙氏的胆气!”意见未被三弟采纳,孙越不怒反笑,这才正道:“说的不错,他燕氏是马匪乱军,他们狠辣隐忍,我孙氏宗庙在辽西立姓百年,在我们的土地上没怕过谁,他就是兵势再又如何,无非一死耳!要想夺走孙氏的家乡……拿命来换!”
孙越像三弟一样清楚,燕仲卿是有备而来,尽兵卒,他们的胜算太低。可就算再低,也不能就这么怕了!
眼看兄弟不再是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孙越这才意地长舒口气,道:“散布骑手,让乡里百姓入近畿城郭祸,征民夫赶制箭矢擂木守城之用,先以你两千校尉部于临渝城关守备,最好在关外以两曲军卒接替突袭……敌军声势浩大而赶lu六百里,军卒疲敝,不给他们休息机会一击功成即退入关据守,以消磨敌军士气。”
“临渝城关的zhan事由你来,伤亡三成即丢下城关,抛弃临渝城,退往肥如,为兄率都尉部与家兵在道旁林间设伏,为你断后,随后据守肥如……敌军若久攻不下退了最好,若他们不退,你我也要多一份算。让府上仆役先收拾细软与家眷一同在海阳岸边等候吧,若兵败如山倒,你我便乘船至青州难。”
孙范不由感到气馁,“都要决死,为何还留下退lu?”
“决死?难道因为燕仲卿势大你我兄弟就一定要死给他看吗!”孙越摇头道:“燕北的目的不是杀死你我,而是为了辽西这块土地,我们做好完全算,若事不可为,去寻大兄……待击溃袁绍再与燕北决死不迟,失去的土地总能拿回来。州府不是阻拦你我兄弟南下相助兄长么,说什么不让幽州军参与冀州zhan事。便派人给州府传信,燕仲卿肆意兴兵,他们便不阻拦了?”
州府做事总是要一碗水端平了的,既然不让孙氏兴兵,那也容不得燕北兴兵!
“燕北不是一直刘刘叫的亲热,我倒要看看当刘伯安叫他散去兵马时,他是听也不听!”孙越起在案前铺上一副辽西地形图,指着临渝城关道:“在长城守备三日,退向肥如两日,肥如城三日,令支城再守三日!现在派骑手前往州府,一来一去快马五日足够,州府再si虑上三日,八日足矣……若到时州府能劝阻或派来援兵,我便要让燕仲卿鸡不成反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