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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纵兵夺鼎 > 第九十七章 谋千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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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东刺!

这对整个度辽将军部都不是小事,有些人知道,燕北对执掌乐浪郡的弟弟珍视超过命;而有些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很快就能知道。

七千有余的兵马倍道而行穿越地形狭长的辽西郡,甚至在lu上超过先行两日的麹义部,直抵辽东郡。

从右北平到辽东郡,倍道七日,先头骑抵达时,后阵步卒仅仅走到临渝城关,咬着麹义部的尾巴逶迤而行。

整整一年,幽州人断断续续听到那位度辽将军在中原的消息,但是却都渐渐忘记他的威势……这一次,万余兵马呼啸过境,所经每个郡县都不敢少有怠慢。

从这个辽东豪杰回到幽州,意味着幽州的安宁将再一次被破。

“与,三郎如何?”

一见到辽水河畔大营接将军驾的沮授一行,燕北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使稍显喜悦的太守仪仗队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三郎无碍,被刺ke伤到腹部,卧于榻上养伤。”沮授早就料到燕北会劈头盖脸问出这么一句,点头答道:“三郡召集了所有医匠派往玄菟,牵子经在王险城太守府驻扎一个曲的军士,飞鸟不得过,放心。”

燕北皱着眉头徒步向襄平城走去,在他后典韦牵马,高览赵云各将兵马还营,卧于车驾的卢植与车下侍立的陈群缓缓行进,郭嘉与荀悦等颍川幕僚各自量着辽东这片对他们而言未知的土地。

“刺ke是谁派遣?”

听到燕东命无碍,燕北心头稍松,但怒意没有稍微减弱半分,紧攥着双拳似乎随时都在暴怒的边缘。愤怒而克制的燕北更令人心惊胆zhan,因为年轻的度辽将军鲜有难以遏制自己的时候,甚至许多部下至今都未曾见过燕北发怒。

“外面人多嘴杂,先去郡府。”

听到燕北这么说,沮授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是向燕北问明后来自中原幕僚的份,纷纷与他们见礼,随后一行人前往襄平郡府。

至郡府,除了年老力乏的卢植被送回老宅安养之外,众人分列而坐,燕北于上首缓缓问道:“是谁派人伤了三郎,辽西孙、渔阳王松、高句丽?还是乐浪以南的三韩……还是张儁义?”

燕北想的有些多了,前面几个或有私仇或为东夷,他们都有刺杀燕东的动机。可如果是张颌派人,那就可怕多了。那将说明燕北在幽东三郡看似稳定的统治力实则摇摇坠。

“不是张颌,他虽有些油滑,却不至于敢害燕东。”沮授生怕愤怒使燕北的判断力减弱,连忙为张颌辩解一句,随后缓缓说道:“刺ke有一口辽西口音,虽然一语不发,但八成是孙氏派出的死士。”

燕北点头,他心里早就对派出刺ke的势力有所猜测,辽西孙不出他所料,如意料之中有成竹道:“孙氏要刺三郎,说得过去,到底还有几分胆气。”

其实有没有这次对燕东的行刺结果都一样,无非早晚。他们曾与孙度联合袭取辽东,无论是谁……燕北此次回还都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他们对燕东下手,选错了时机。

“传令下去,让士卒休整一月,准备发兵。”燕北轻描淡写地把玩着案几上的兔毫大笔,缓缓摇头道:“与,你为何将消息说的这么晚?”

在他看来,最恰当的时机应当是在兵马途经辽西郡时得到这样的消息,直接发兵将令支城屠了……一劳永逸。

“主稍安勿躁,玄菟、乐浪尚不稳定,东夷掣肘、兵士疲敝。”沮授最怕的就是燕北轻易言zhan,连忙说道:“就算攻辽西,亦要立出名目,勿要高句丽担忧,否则后防不稳,恐有大祸。”

“自兄长故去,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中山都尉潘兴的军卒在涿郡燕氏邬下辱三郎,燕某不曾冲动,六个月后才将潘兴手格于甄氏邬堂下。”燕北缓缓说着,起眉眼看着沮授,恨意滔天地咬牙说道:“现在三郎刺,你沮与要我稍安勿躁,我一定听你的!”

“三郡我要保,你说要和东夷缓和关系,大善!”燕北以手磕案几,抬起一根手指道:“此次西征,关东群雄貌合神离,深感人心难测。三郎现在卧于榻上,我要去看他,士卒也需要休息。”

“冤有头债有主,于于理与孙氏的帐都该清算,燕某不是要杀哪一个人或是攻屠哪一座城池。攻取辽西、渔阳,是为通前往西面的lu,辽东不能偏安一隅,要将燕字旗在中原之北;擒孙氏门,此为燕某私事,望诸君一并筹划,勿要走脱一人……素利为辽东出了大力气,派人邀他前来,燕某要当面感谢。还有乌桓丘力,亦一并邀来。”

“东夷,派人请扶余使者前来,过些日子燕某要见一见世子拔奇,再向二送礼。但当辽西之事了结,便发兵向东。”

燕北沉着脸用平常语气将这些事宜一一交代,环顾众人面庞,最后对沮授说道:“除此之外,伤燕某之弟的刺ke,好生看管,不要害其命。他是义士,是死士,忠于孙氏……我要让他亲眼看看燕某是如何杀尽孙氏!再将他们一并绞死在令支城上,以儆效尤!”

“在座诸,待某回还,往诸君已拿出攻取辽西郡的zhan策。”

说罢,燕北步至堂中朝诸人行礼长揖,转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郡府。

他要去乐浪郡,这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燕北的绪实际上极为不稳定,因此他不愿做出任何决定,留下整个郡府的幕僚劳心费力筹谋一个大的zhan略计划,而他则带着典韦姜晋与少数随行骑兵一lu踏上前往乐浪郡的方向。

虽然郡府议事时姜晋不上嘴,但走在前往乐浪的lu上就不一样了,他对燕北问道:“咱为何不现在进攻辽西?让那些个士人在郡府里议,就能议出好时机了?”

在姜晋看来,现在正是进攻辽西的好时候啊!事实上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坏时候,进攻临郡开启zhan端,这在一年到头除了冬天太过严寒,三百天都是大好时机!

“zhan端已开,只是不派兵罢了。”燕北的语气轻快,神却不轻松,“现在派兵攻,不说东面掣肘,孙氏必起兵防备,士卒要从阳乐到令支,拔六城而未必全收其功,若孙氏向南逃窜,则有力不逮。既已孙瓒与袁绍开zhan,待二人激斗,再攻辽西亦不迟。”

“可这难道不是为时已晚?三郎被刺,我等却按兵不动,这是何样的道理?”姜晋一听燕北然算等孙瓒和袁绍开zhan再攻辽西,连忙急道:“不若你给我一部兵马,某必将孙范、孙越为你擒来!”

“孙氏二子不过小贼,一部可克二部可擒矣。然攻伐辽西,必使伯圭北上,冀州为袁绍所得便势不可挡。”燕北摇头,他心尽管愤怒,但却深知只能等下去,“我知你心中所想,无非先攻辽西,再灭伯圭,了不起再挥师南下进剿本,最后也能夺取冀州。但士卒何辜?他们追随燕某是为了活下去,而并未是为某效死。”

姜晋懦懦无言,燕北说中了他的心si,不过是嘛,幽州男儿怕过谁?大不了就一仗一仗过去,图个快意!

马銮铃清脆地在骏马脖颈作响,姜晋有些烦躁地狠狠攥着鬃毛,看了燕北一眼道:“二郎,你又了。”

燕北了多少次呢?黄巾时他们从冀州退向幽州,溃逃千里的lu上燕北有胆气,一次又一次带他们逃脱汉军的搜捕。后来他们这些野狗回到羊群中,燕北像个蛮横的凶徒带着他们为祸边塞,那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带他们活了下来。

当他们都成凶徒时,燕北却又有了冠楚楚的士人做派,但那时候蛮横仍旧在他上随显现。最为与燕北最亲近的兄弟,姜晋能感受到燕北si虑事的方向已经与他们这些厮杀汉有所不同。

后来,他们几经折,从幽州到冀州,从塞外到辽东……但燕北的任何一次化都没用如今这般令姜晋感受明显。

燕北仍然狡猾凶悍,但他惦记的越来越多。

若是从前,弟弟刺燕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齐兵马与仇人来个了断,哪怕是鱼死网破。

燕北最擅长的,恰恰是鱼死网破!

可现在这是什么?鱼会死,但网非但不会破,还会顺手笼住一些王八与虾蟹。

“谋百里者,必受阻于千里。”燕北听到姜晋说他了,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不过却并不奇怪,反而有些沾沾自喜,随口说道:“你不是一直像被人冠以大王的称号吗?谋略永远比勇武更有力……我已安排幽州商贾在辽西采买粮食,派人混入辽西令支外五座城池当中,待到年末,将有一千幽州老卒商队卫在渔阳郡境集结,截断孙二子之退lu。燕某发兵并非为了攻伐,而是为了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