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轻咳一声,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几位都还没有歇息啊,太好了,夫人身子刚好些了,听到几位午时前来探望,夫人先谢过几位,请恕怠慢之罪。不知吴先生是否方便随残歌一行,夫人在帐中等候几位。”正是徐残歌。
程纪元脸色大变,低下头不敢去看徐残歌。
徐残歌看也没有看程纪元一眼,笑着对沈向东几位说道。
沈向东起身一礼道:“如此便有劳徐英雄了。”
徐残歌连连摆手道:“吴先生折煞残歌了,若先生看得起残歌,就唤我的名字吧,不要再称我为英雄了,要不然让夫人听到该责罚我了。”
程纪元惊呼一声,抬头看着徐残歌问道:“尊下是柳州徐残歌?”
楚影儿眼中精芒一闪,随即隐去。徐残歌没有理会程纪元的惊呼,笑着望着楚影儿说道:“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
李落对沈向东说道:“叔父,你看?”
沈向东哈哈一笑道:“好,老夫斗胆就倚老卖老了,贤侄请带路。”
徐残歌大喜,点了点头,领着沈向东三人向蜂后营中走去。程纪元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徐残歌怎么会在蜂后营中?”
楚影儿盯着徐残歌的背影,半响冷冷对倪青朱智说道:“你们留在营地,我出去走走。”说罢起身隐入黑暗之中。
四人穿过商队,路上所遇行商皆都躬身向蜂后侍卫打招呼,徐残歌团团作揖,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众人看到跟随徐残歌的李落三人,全都窃窃私语。
只是四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虽说声音压的颇低,但几人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徐残歌回头正要说话,却见李落三人一脸淡然,笑道:“三位果然非等闲人家啊。”
沈向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行人到了蜂后营帐,有徐残歌带路,护卫谁也没有阻拦,看到徐残歌,皆都恭敬一礼,徐残歌一一回礼。
到了帐前,徐残歌高声说道:“夫人,吴先生和吴公子前来探望。”
帐内传来白日里的女声说道:“快请进来。”
李落三人走进蜂后营帐,营帐中和暖似春,一点也觉不出是大漠飞雪的寒冬腊月。
帐内装饰极为考究,刺花的绣帷,轻轻柔柔。随着李落三人挑帘而入微微摆动,红木的塌几,雕刻的极为精致,或飞禽,或走兽,或是日月草木,皆是栩栩如生。
桌几之上已是用白玉盘盛满了瓜果点心,即使在这寒冬之际,竟然有牧天狼营中都不曾有的南方鲜果,白玉衬着红红绿绿的果子,煞是好看。
桌几之后的锦榻也是富贵华丽,飞针引线的刺绣下,图案似要活了过来,便是李落自幼生于王侯之家,也暗暗吃了一惊。
营帐正中立着一个大火盆,点的也是上等的木炭,没有一丝烟尘。
正对着帐帘处,铺着一片雪白的兽皮,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皮毛所制,全然看不出半点罅隙
。兽皮之上,端坐着一位女子,众人望去,仿佛若轻云蔽月,飘飘若流风回雪。
远处看去,皎若初升朝霞;再走的近些,灼若芙蕖出渌波,仪态纤纤得衷,修短合度,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一派似水柔情的绰态,媚于语言。
身着罗衣,似珥瑶碧华琚,戴金翠首饰,点缀明珠,艳光迫人。见李落三人进帐,女子双目含情,俏笑凝望。
呼察靖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好一位美人。”
沈向东和李落虽说早有预料,不过见到这位名满西域的蜂后,也是吃惊不少。
还不待沈向东说话,蜂后便稍稍一欠身,轻柔说道:“不知贵客到来,还有怠慢之处,请各位英雄莫要见怪。”
沈向东洒然一礼道:“夫人言重了,是我们唐突在先,岂敢责怪夫人。”
蜂后抿嘴一笑道:“残歌,还不快请三位英雄坐下,到了帐中,还站着说话,传出去恐怕别人要笑我们不懂待客之道了。”
徐残歌嘻嘻一笑,引三人落座。
李落环目一扫,除了己方三人外,帐中还坐着几人,有白日里喝退贺一天的滕姓护卫,还有一位老者,眯着眼睛正自斟自饮,见到李落三人进来,微微颔首,便不再理会。
帐中还有两名侍女,帮着给众人斟酒添茶,不时给火盆中添些木炭,偷闲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三人,不过眼神却在呼察靖身上停留的时间更多些。
沈向东谢过徐残歌,和李落呼察靖坐下,拱手一礼道:“今日多谢夫人援手,我们才幸免于难,他日定还夫人之恩。”
滕姓护卫冷哼一声,显是听闻白日里三人空手而来之事,再加上沈向东出言似是敷衍了事,颇为不满。
蜂后嗔怪的看了滕姓护卫一眼,浅笑道:“吴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贺一天在西域倒行逆施,若不是奴家有心无力,真想替枉死西域的行商除了这个恶贼。”
徐残歌哈哈一笑道:“夫人,不若让我去杀了他,替夫人出了这口恶气。”
蜂后微微一叹道:“我们只是本分行商,大甘和诸边几国都放任不管,我们也难有做为。这贺一天多少还给奴家一些薄面,若我们强出头,恐怕以后在西域就寸步难行了。”
呼察靖接言道:“嘿,这些马贼人人得而诛之,留他们在世上也是祸害,夫人若是不便出手,就让给我们叔侄好了。”
蜂后掩嘴巧笑道:“贺一天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多豪杰惦记着,怕是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说完眼珠一转,调皮的说道:“如此说来,白天里是奴家多事了,平白救了贺一天一命。”
呼察靖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沈向东连连摆手道:“夫人过虑了,行商参差不齐,能守住性命都已经是大幸,我们几人岂敢奢望替天行道。倒是几位豪气干云,令吴某大开眼界。白天听闻夫人身子抱恙,可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