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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和姐夫竟甩开了众人,单独前往灵都觐见父皇母后,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就是迎接二王……
粼粼荡漾的湖面波光晃眼,燕无争越发难以平静,身后上官子然在小思宁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小思宁笑着点头,就要往前跑。
忆风手指戳了戳她,示意她不要做多余的事。
思宁横他一眼,眼神回应“少当家”。
“燕叔叔。”
燕无争拿着一块石头,正欲扔向湖中央,闻声垂下手,转过头,对面的小人儿一张嫣然而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兴冲冲的样子仿佛踏着快乐的云彩而来,让他刹那间撇开烦恼,即时融入她的快乐之中。
他弯起唇角,“宁儿……”
“燕叔叔的笑脸比我十四王婶的还好看,我就是来看叔叔怎么笑的。”小思宁一副惊诧的小模样,“哇”了一声,“我爹果然没骗我。”
燕无争笑容一滞,故意表情僵硬:“你爹有没有告诉你?燕叔叔脸一冷,比你的十四王叔还可怕。”
“没有。”小思宁摇了摇头,“可宁宁知道,十四王叔若冷着脸,我晋叔叔都会小心应付的,但燕叔叔冷了脸,晋叔叔才不当回事。”
“……”燕无争突然很无语,一个巫晋月已经够头疼了,后面还有个防不胜防,连巫晋月都小心应付的人,这两人想干什么?他们对公仪世家的什么有意见,明摆着对我姐没奈何,却意图将本太子当作对公仪世家不满的什么开膛破肚的尖刀。只是知道这些又怎么样?还不是比不知道更难应对。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上官子然,燕无争那憋屈便像忍不住似的要向外倾吐:“在云安时,本太子明知宸王姐夫和姓巫的那混蛋对我姐有所行为,却选择替他们隐瞒,八哥,你觉得我这是不是对我皇姐居心不良?”
上官子然对他这句话很是理解,淡淡一笑,唇角微抬:“你有多在乎你的姐姐,八哥看在眼里,焉有居心不良之说?只是话又说回来,你就算有那玩心,怎的就让别人知道了去?”
言下之意,这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也太划不来了。
燕无争唇角一僵,语气无辜:“本太子这份顽心还是某人知道了告诉我的。”
“……”上官子然一丝同情,他们可是有备而为的。
于是他尾音很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沉默。
“面对众人对战王尊崇的行为,我就那么遛出一句没稀奇看,是不是说明我对我姐原来心存妒忌……”
“八哥倒觉得你是对你姐姐敬佩得紧……只是你洒脱不羁,措辞随意了些而已。”
燕无争顿时郁火一冲,“既没什么问题,怎么就揪着我不放?像我非得随着他的想法去做什么事才行,他们到底是要玩什么花样?”
上官子然很想告诉他,十四可能是对自己这第一个孩儿居然要姓公仪意见太大,他要挑的恐怕是公仪世家的家规,只是这是自己的揣测,无凭无据,而且某人对无争攻心暂时也看不出与这家规到底犯了什么冲,但某人曾说无争会找到畏惧的感觉,谁能让无争畏惧?无争一定会去争,为对他父皇的敬和对他母妃的爱。
无争会去争什么?自个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是无争即将面对的下一步。
上官子然斟酌一会,叹声道:“身为皇家子孙,原就有许多无奈。如果无争你能做到对你父皇的要求傻一点,装作不明白,也就过去了。”
燕无争一脸莫名,“八哥你要我对我父皇的意思装聋作傻,是不是还可以说得离谱一些?八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子然眉头皱了皱,“我自个也解释不清楚,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万一你父皇让你去争什么,你切记要再三斟酌。”
燕无争看着他,虽一脸狐疑,神态却倔强起来:“我父皇让我去做什么,难道本太子还要犹豫?”
上官子然唇角一抽:“既如此,无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看这样子,无争是一步一步还真掉进巫晋月的攻心陷阱里了。
远处,小狐狸挨着巫晋月,这赶着赶着路却突然停在湖边的一幕,远远的听不见却看得清楚,回头看见巫大哥唇角勾起懒懒的笑意,她抿着唇,眼底发亮。
“看样子,八王爷配合得很好。”
巫晋月转过头,眯了眼,微微笑,“你也看出来了?”
“八王爷了解宸王的性子,又肯定巫大哥你的能力,他对公仪世家心存向往,对无争太子喜爱万分,妮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八王爷对无争太子的相“帮”,无争太子还不一定能进到迷局里。”
“妮儿越发聪明了……公仪世家的名望声誉百年不落,其处事之道断不会无理,一代君王二十年痴心不改却无僭越之心,这套家规更不会是无情。它们之间的矛盾,只是情与理之间可能永远都存在着一个伤口。”巫晋月伸手将小狐狸环在怀中,“无争太子胸怀坦荡,宸王妃心思清澈,过往的故事布下的不过是一道道迷障。”
小狐狸听得入神,巫晋月却突然拉了她往回走。
“无争太子在见他父皇之前,必须还有一道猛药,八王爷此刻为再下的这道猛药打下了基础。”
“巫大哥既然信心十足,怎的又好像突然担心什么似的?”
“让无争太子进入迷局并不难,可族上是不是能让宸王妃像八王爷这样自自然然地配合?”
小狐狸头微微朝下,皱了皱鼻子,在她心里,只要责任不在巫大哥身上就万事大吉,她哼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差错又不是出在巫大哥你这里。”
“我是怕这剂猛药效果达不到,为搜集这些资料,你巫大哥费的神可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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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前往皇宫的马车不疾不徐地行着。
车上,上官玉辰看着公仪无影,苦口婆心地胡搅:“云安的动作,无争明知是争对你的布置,却甘愿隐瞒,难道他就没有一丝居心不良的成分?比如就想看下你是不是还那么威严,他原本也就是有那个心思的。”
什么甘愿隐瞒?分明是你三下五除二直接将无争快速弄走的,想到他在阵中疲累不堪……辰哥你这挑灯拨火的伎俩也太逊了吧。
灵光蓦地一闪,公仪无影倒真觉有一丝可疑了,只是这可疑的人不是自个的弟弟燕无争,而是身边的某人。
她双唇抿成一线,静静地看着他,半晌缓缓张唇:“我突然记起来,辰哥要让无争好好消受,还真是打算欲加之罪,随处来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