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霞光再一次洒在巍峨的宫殿上,台阶下,公仪无影和上官玉辰比肩而立,静静等候着宣召。
“宣战王进殿。”一声太监尖声传起。
俩人对视一眼,便一齐踏上台阶。公仪无影这一次入朝,不再是那一身黑色的战王正装,却换做了一身浅蓝色女装,他身边白衫银冠的男子一看便非寻常人。刹那间,满朝震惊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走到距离殿中台阶前七步,公仪无影一跪见礼,神色恭敬,“儿臣见过父皇。”
景成帝看着那跪在大殿中的他的女儿,想到将要亲自下旨惩处他最疼爱的影儿,心,便如刀绞般难受,久久开不了口。
默了好一会,他终于稳定下心神,沉声道:“战王身为三军主帅,多年来为柳蓝立下赫赫战功,功勋卓著,但却居功自傲,恃宠而骄,犯下重过,其罪难赦。今,可有辩解?”
公仪无影正视着她的父皇,眉眼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镇定,“昔年天宸柳蓝战事突起,为完成公仪世家使命,无影女扮男装接下战王之位原是事急从权。不料后来因无影失职,使得墨州边防天启阵遭到大毁。为重塑天启阵,无影在朝中一留八年,犯下多年欺君重罪。现如今又在无国书交替下,与天宸宸王私定终身,自知有辱国体。今日将罪行诏告天下,愿受一切惩处。”
话音落下,满朝再度震惊。战王和天宸宸王?
景成帝感到心口纠痛得厉害,可纵有百般不忍,他终于还是压下心底的情绪,沉声下令:“战王欺君在前,有辱国体在后,念其多年来战功卓著,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判,刑杖五十,并罚跪于灵都城楼,直至原定选妃之日结束。”
“皇上三思。”朝臣顾不得继续去惊讶便立即跪倒一片,求情声四起。
“战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柳蓝,请皇上饶恕战王之过。”
“战王为柳蓝付出如此,不该受到如此待遇,求皇上饶恕战王。”
“柳蓝多年安定,战王功不可没,求皇上三思。”
……
听到这些求情声,景成帝心里更是纠结万分。影儿受此处分,满朝之中最难受,最痛苦的人就是他了。静儿真的是给了他一个世间上最出色的女儿,却也是给了他一个世间上最倔强的女儿。
可朝臣们越是求情,这先例便越是不可开。否则,若日后谁都持功犯过,国法何在?
却在此时,站在殿下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玉辰突然开了口:“皇上,既然当年的战事是因我而起,既然我是影儿的夫君,那么一切惩罚,都应是我与影儿一同承担。”
这话一出,满朝大臣目光齐齐落在这位一直淡然而立的白衫公子身上。难怪他进入大殿竟可不跪,原来他竟然就是天宸的战神宸王。
景成帝看向上官玉辰,沉声问道:“天宸宸王要与战王同担责罚,那必定是要在柳蓝受辱,宸王可想清楚了?”
听到这一问,上官玉辰竟一下跪在这大殿之中,身份与尊严随着这一跪尽皆抛开,他抬首正视景成帝,“现在,我只是影儿夫君的身份。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这罚原本就应该由我来担。”若可以,他希望能将所有的责难全都由他担下。
景成帝神色中有一丝动容,他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对影儿一片真心。短暂的沉默后,便沉声道:“如此,那这杖责便由你来领。但,天宸宸王身份尊贵,行刑执杖之人绝非一般人。”
朝臣正猜想执杖之人会是谁,景成帝一下将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燕无争,沉声下令:“燕无争,这杖由你来执。”
群臣愣了一下,燕无争也愣了。满朝皆是不解,既然行刑执杖之人绝非一般人,那为什么燕无争可执?就连燕无争自己也有些疑惑。
景成帝仿佛知道燕无争的疑惑一般,起身走到他身边,“你不需要任何物件来证明什么,你在朕身边多年。你的武功能耐绝非寻常人,却宁可忍受苛责刑杖,也不叫屈抱怨。单凭这份倔强,朕便信了你是公仪世家的后人。”
燕无争再度愣了一下,却听到景成帝苦笑一声,“战王公仪世家的倔强,朕已经领教了二十多年。”
说完这句话,景成帝目光再看向殿中,眼中升起一丝心痛和无可奈何,却终是扬声唤道:“来人。”
两名殿外侍卫很快应命进到大殿之中,景成帝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心神,沉声下令:“将战王和战王身边的天宸宸王押下,即刻押往灵都城楼。”
两名侍卫刚刚应了一声“是”,殿外却又走进来一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