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查了一下,他的码头你在抽钱,但你没有入股,典当行你入了股这事就不说了。他的一些朋友认为你在黄虎脑子失忆之际抽他钱,这事是趁人之危,他们要做掉你。我呢不忍心就想找你当面问问,这百分之二十究竟是他主动给你,还是你索要的。你必须同我讲实话,因为黄虎不如道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朋友个个想在他回来之前解决你。你也知道天津卫做一个人的行情五千大洋而已,他的朋友你一个也惹不起。
昨天林桂生就要派人做了你,是我与天津的几个人保了你。我们在林桂生与卢小嘉面前已经承诺了,在黄虎回来之前解决好这件事。如果他恢复了记忆,我们还没有解决好这事,我们就丢人了。再说他恢复了记忆,他本人绝对容不了别人抽他的钱。他在北京单枪匹马从袁世凯的人手中抢去蔡锷,打死七八十个秘密警察,然后又与蔡锷起兵造反。上海的警察厅李厅长也是死在他手上,他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不必多说。你今天就给我一个交待,码头这钱你还抽吗?我好向他的朋友们交待。”
他口中待字才落,张子卫已吓得浑身打抖地说:“那钱不是我抽的,是我帮他拉生意,他分给我的红。没有我拉生意他码头哪来那么好生意,我不要了,事也不管了。典当行我是实实在在入了股的,我按股分红一点便宜也没有占他的。鸿伍爷,这事您要替我做主,讲讲公道,我又没有白拿他的钱,我到处给他找老板,我付出了辛苦。”说完他双手朝着鸿伍连摊,露出了一幅委屈,可怜兮兮的相。
鸿伍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师爷已说:“张副局长,如果不是鸿爷昨天帮你说话,你今天就没有在此喝茶了。昨天那个上海的卢小嘉就要做掉你,说你是趁人之危,抢黄虎口袋里的钱。卢小嘉就是个典型的神经病,他还说鸿爷与天津的朋友不仗义维护了你,限鸿爷与天津的人三天之内解决好你与黄虎的事。如果鸿爷与天津人不解决,他会带人来灭你满门,黄金荣他都敢干,你他更没有放心上。你也真是鬼摸了头,那么多码头可以收钱,你收黄虎的干嘛?卢小嘉与租界几个人要讨好黄虎,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这次。”
他只说到这次两个字就打住了话,双眼直直地望着张子卫一边摇头,一边冷冷地笑。张子卫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双眼乞怜地望着鸿伍伸手不停地摸自己额头上的汗。
鸿伍一摇头说:“你不要那么怕,事情已经发生了,怕也没有用。你们局长老了,你还有前景,只要你不去码头要钱了,我会尽量帮你说话。卢小嘉从上海来他肯定要天津的人协助才会朝你下手,我同租界人沟通,打个招呼好了。但你切忌不可让我为难,让天津的几个人在黄虎与卢小嘉他们面前丢面子。绝对不可以去他的码头生事,为难码头上的人,否则我们保不住你。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黄虎回来后你与他好好沟通。
如果他本人还乐意给钱你最好,不乐意你切莫开口要,那钱是要命的。当然黄虎有可能继续给你钱,就看你这段时间怎么做了,一切取决于你自己。我话已讲明,你好自为之,你回去好好想想,权衡一下,你走吧,我的责任已经尽到,毕竟大家是天津人。”说完他朝张子卫挥了挥手,
张子卫站起来朝着鸿伍深深地躬了三躬,然后一抱拳说:“我这条小命就靠您老护着了,码头上的钱,我绝对不要了,典当行如果您认为我还可以参股,我就继续。如果您说不行,我就退股,我反正听您的,您一定要救我,帮我。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不能看着我去死,我就是您的子侄一般,以后我也将您当叔了。您要替我撑腰,做主,我走不打扰您,我求您救我。”说完他抱拳对着鸿伍拱了三拱,又朝师爷拱三拱,
师爷一挥手说:“鸿爷,同你说这事肯定就是帮你,救你,你听他的就没事了。你不听他的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你安心去。”说完他的手朝着张子卫连挥,张子卫对着师爷一哈腰,这才安心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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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门鸿伍笑道“:师爷,几成把握?”师爷嘿嘿笑道“:百分之百,张子卫马上会去茶馆林菌那里打听,也会查您手下的人。他证实了林桂生与卢小嘉确实来过后,自然会放弃码头的钱。他不是傻子,又干了十多年警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但他这次面对的是家喻户晓的林桂生与魔头卢小嘉,他不敢赌。加上你的份量,他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人是怕死的,更何况他一个充满前途的人。你放心,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费心了,安心等黄虎的佳音。”
鸿伍一点头笑道:“但愿如此,希望黄虎早日康复,早日回来,我就才真放心。”说完他端起茶杯举向了师爷,师爷也马上举杯与他一碰,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鸿伍凭着自己名声与手段一声不响地让张子卫不光放弃了从黄虎码头抽钱,还对自己感激不已。他的势力,谋略可见不同凡响。他在家安心地等着林桂生,黄虎的消息。
载着林桂生,黄虎的邮轮经过几天的海上航行,终于到达了纽约。林桂生持着詹姆斯的介绍信找到汤姆教授,很容易就让黄虎住进了医院,第二天医院对黄虎检查一次就告诉林桂生:黄虎的毒三天可以排清,但脑伤却十分麻烦,因为他的脑伤有两次。其中一次已经几年了,幸好他天生毅力顽强,否则脑子早死亡。要完全康复,激活需要很长的时间,预计三个月。如果激活了,他的脑子会恢复正常,记忆唤起,可能较以前更有灵活,成熟。
林桂生听了这些话既高兴,也担忧,她原认为几天时间就可以,没想时间要这么长。她高兴的是黄虎可以完全治好,担忧是自己并不是黄虎的亲姐姐,自己陪他这么久,黄金荣会怎么想,外界人又怎么看,而且只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她考虑了一翻最终还是交钱签字,让黄虎住院接受治疗,自己陪着他,毕竟这是自己内心深爱的人。真爱就是一种付出,而不是索取。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桂生很快连续收到了黄金荣的三封加急电报。
三封电报都称她的儿子得了急病,十分危险,务必赶回。林桂生收到第三封电报时,人差点崩溃了,她知道儿子可能没有了。她清楚儿子身体弱抽鸦片,加上儿媳妇身强力壮,身体需要欲望强。小夫妻常常为床上的事吵架,林桂生的儿子十六岁就结婚了,儿媳妇却十九岁。儿子只喜欢抽鸦片,对男女之事不在心上,常常遭儿媳妇摧残骨瘦如柴。吴星云,蒋红忠看到黄金荣的第三封电报,劝林桂生启程回国。
林桂生安排好他们的一切,带着刘喜子,丫头回国。等林桂生在大年前夜到家时,儿子早死了,她看到的只有儿子的遗像。中年失子的林桂生一病不起,可令她更没有想到的事又发生了,黄金荣居然同儿媳妇勾搭成奸。林桂生忍无可忍与黄金荣离婚,一个人带刘喜子与两丫头,一个婆子又搬回十六铺。
林桂生经此连翻不幸,一下苍老了不少,身体也越来越差,她此时唯一的念想与精神支拄就在黄虎身上。她每隔三天就发封电报到美国询问黄虎的病情,此时的黄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每天看书练武,日子过得充实,快乐极了。到第二年三月时,住院近四个月的黄虎已经养得肥肥胖胖,身体棒棒。
三月二十二黄虎正式出院,恢复了记忆的他一出医院大门就对蒋红忠,吴星云说“:你俩一辈子难得来美国一趟,我带你俩好好四处玩玩,玩上十天半月,我们再回去。”
急着想回家的吴星云马上说:“爷,先回去一趟吧,以后再来玩,家里的人我估计都快急死急疯了。这人生地不熟,说话又听不懂的鬼地方有什么好玩。”
黄虎双手一伸往他俩肩上一搭,一脸正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害苦了你们,但是你俩看,这街道多繁华。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富有的国家,有的地方必须去玩。七天好不好?就七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世界上最大的赌城,那里的钱多如牛毛。我想去看看,也许能有所收获,启示,对我以后有所帮助,你们不能阻挡。还有唐人街全部是华人,也要去的,那里是国中之国,风俗与国内一样。”说完他对着吴星云,蒋红忠两人嘻嘻直笑,两手在他俩肩上不停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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