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浪出来直接了当告诉两个家丁,两个家丁转身就忘了。黄浪刚走到大坪中间,只见黄遥在灯光下正朝自己招手。他走过去问道“:干嘛呢?”黄遥反问:“少奶奶找你干嘛?”
黄浪哈哈笑道“:她告诉我,黄虎去日本做生意暂时不回来了,还给电报我看过了。这肯定是大卖买,不然他不会放下这鸦片与排帮的事。他赚了钱也好,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对吧?”
黄遥肯定地一点头说“:那当然,但这鸦片与排帮的事总得有人替他打理,不可能又让黄象这小子一手遮天吧?”问完他仰头望着黄浪头直昂,黄浪一摇头说“:不会的,我刚才就同少奶奶讲了,排帮不能交给黄象,她讲会考虑我的话。”
黄遥一摇头说“:你做事真欠缺,你应该告诉她,让她自己管着排帮,绝对不可以交给黄象,你要把黄象的老底向她揭露出来。黄象这小子鼻子比狗还灵,昨晚他已来找过少奶奶了,我就担心老爷会偏向黄象这小子。毕竟是他侄子,如果老爷要把排帮交给黄象就麻烦了,现在他正在生黄虎的气,还把气撒在太太身上。昨晚黄象找了老爷,取了二百多万走了,今天太太这委屈我就怀疑同昨晚黄象有关。你一个人肯定制止不了老爷把排帮交给黄象,你应该联合黄通,黄新兵,黄旭兵他们共同支持少奶奶当家,坚决反对老爷把排帮交给黄象。排帮不是老爷私人产业,他是黄家所有人的。
现在这么红火,一旦被黄象又像以前那样折腾,那岂不是让大家倒霉。我会查清楚太太今天被老爷打一杖的事,如果是与黄象有关,是他昨晚来挑唆了。我会想办法让二公,五公他们来治黄象,这事黄虎回来肯定要替太太出头的。”说到此他打住了话,一边朝黄浪昂头,一边眼睛对着他连眨直眨。
黄浪“哦”了声说“:你咋不把黄象昨晚来过的事早点告诉我?肯定是干爹让他来的,太太挨打的事肯定与他有关。一定是这小子讲黄虎去日本是太太同意了的,干爹这段时间收租累了,所以他找太太出气,这小子纯粹是疯了,太坏了。你马上查清楚,只要有证据,不用黄虎出头,我找黄通,黄新兵他们一起收拾他。这样下去纯粹是无法无天,居然敢挑起老爷对太太下手,这事情太大了。难怪太太以前那么纵容黄虎都没挨过打,今天却挨打了,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绝对不能放过他。”说到此,他自以为是地对着黄遥头连点,
黄遥肯定地一点头说“:你先把太太挨打的事告诉黄通他们,他们的心都向着少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会尽快查清。这次大家必须团结一心,制止老爷将排帮交给黄象,只能由少奶奶掌控。”
黄浪头连点张嘴正要说话,杨明慧的伢头玄儿匆匆过来,远远地就大喊“:大镖师,你赶快派人去接杨院长来,少奶奶讲太太的肩伤很历害。太太一直在叫痛,肩肿起了很高。”
黄遥连“哦”了两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你可以走了。”说完他伸手一搭黄浪的肩,两人一起朝大门口走去。他送走了黄浪,安排两个人去接杨院长,自已高兴地哼着小曲回家了。
黄遥比黄浪狡猾,他希望杨明慧当家,杨明慧当了家他就好了。他的大儿子黄海亮只同杨明慧学了半年,现在就在城里干钱庄掌柜了,每个月与他一样十抉大洋。杨明慧身上的事越多,越要依靠黄遥,黄遥又可以把自已的小儿子推荐给她,跟着她。当然他本身与黄象一直不对头,也是个因素,所以他向为黄浪出馊主意对付黄象。黄遥跟着黄天赐几十年了,学了不少治人的办法,他同黄浪讲过后,他坚信黄浪他们会按他所说的做,他自已不用出头对付黄象所以他高兴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是杨明慧在布疑阵,让他们一个个往自己布下的套子里钻。他高兴时,杨明慧比他更高兴,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同黄天赐学的。而杨明慧则不光把黄天赐的全学到了,而且还举一反三创新了不少,黄遥他们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单纯地以商业思维,商业眼中,观念来评判的话,黄氏家族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杨明慧相提并论,包括黄天赐父子在内。杨明慧是真正英国皇家经济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当时的国内来讲是首屈一指的商业人才。科班出身的她早对黄虎讲过要利用资本经营,可黄虎不听,黄家人的思维,行为与她是完全不同的。
黄家的原始资金积累完全来源于打家劫舍,他们的财富聚集手段不是资本运作与投资,而是豪夺。他们其实也不懂投资与经营策略,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这种概念。黄虎,黄天赐在湘西土匪中已经是出类拨葱的了,他们还做点生意,其他土匪根本不做生意,一味抢。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杨明慧就走进黄天赐的书房,对他一昂头说“:昨晚我听黄浪说,江边上堆放了不少木材,我认为必须处理,把木材销出去,收回资金,不能积压。这些木材不处理掉即积压了资金,也耗人力,越早处理越有利。”
黄天赐冷哼了一声,抬手向上一摸头说“:上亿立方米的木材,你销去哪里?这些事只有黄虎一个人知道,他即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黄象,黄浪。我是毫无办法,只囤集等别人主动来买,买多少算多少,反正库里不缺钱,我们根本不用着急。你还是安排人把所有租子收回来好,木材发在哪里跑不掉的,那钱迟早是我们的。既然你当家了,所有的事都你管,我再也不管。”说完他不屑地看了杨明慧一眼,
杨明慧一摇头说“:如果每个商家都是你这样做生意,那这市场不能流通了,你屯集这么多木材不出手,就是囤集了自己资金的运作。没有资金运作,你怎么做生意?市场怎么流通?”问完她双眼鼓着了黄天赐,
黄天赐哈哈一笑说“:我们家的生意一直就是这么做的挺好,生意在越做越大。我知道你想借这机会去上海,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按你所讲的做了,你必须也要按你所讲的兑现,少痴心妄想,你好好打理家业就行了。我家大业大,十年不用进钱也饿不到你,你守着家业不败就行了。我的底线就是你不离开这个家,一切由你。”说完他对着杨明慧手连摆,示意她别想去上海。
杨明慧听着他这些话生气极了,朝他双眉一扬低吼“:去年不少商家就因为囤货,资金周转不灵,资金链断裂,破产跳楼了。你有这么多资金何不好好利用这些资本赚钱,钱放在库是不生钱的。只有拿去运作,钱滚钱,才会生钱,产生效益。你把钱放在库里,就等于是守财奴,还不如放去银行,它也能产出利息。我想把所有鸦片与木材销了,收回资金,重新买些山头,再进行有效运作。你认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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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赐回她:“我再说一遍不行,你不能去上海。我的钱放在我自己库里安全,可靠,放到银行,银行垮了我找谁要,我就是守个财奴。你有本事让别人来这里收购木材,鸦片,你要带出去肯定不行。这个问题昨晚我俩已谈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再议。”说完他对着杨明慧使劲地摇头,露出了一幅亳无商量余地的表情。
杨明慧到此时已彻彻底底地知道他还是不放心自己,担心自己不复返了,再多说不光无益,相反还会让他更加疑心提防自己。想到此,杨明慧脑子里灵光一闪,一点头,一抬脚匆匆朝外就走。
杨明慧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这么同黄天赐讲,黄天赐都不为所动,自己已经不可能说动他了。只有让排帮的人来找黄天赐要钱,他才知道资金的威力。自己排帮不认识人,但黄象认识,通过黄象把黄虎去了日本的消息传到排帮。排帮人知道今年木材不往外销,一定着急……
她想到此走向大门口,门口家丁一见她来,马上迎上她问“:少奶奶要去哪里?”杨明慧一昂头说“:我去一下溪口,备车。”家丁一点头朝里匆匆跑去,一会儿就领着车与人出来了。
杨明慧坐上车,不多久就到了黄象的酒楼前。她一下车酒楼伙计一边迎上她,一边朝里大喊“:老板娘,大院少奶奶来了,快出来。”正在楼上闲聊的李玉芵一听这喊声,马上匆匆下楼迎出来呵呵笑道“:今儿个这是咋啦?少奶奶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说着这话,李玉英满脸堆笑地走到了杨明慧跟前,
杨明慧问了句“:象哥呢?我有事找他商量。”李玉英马上对猴子喊道“:猴子,快去叫老爷来,就讲少奶奶来了,有事找。”说完她热情异常地挽着杨明慧朝里走,把她请进了内室坐下,火急火急地亲自给她泡上茶笑嘻嘻地问“:有啥事找他呢?”
杨明慧一昂头反问她“:象哥没同你说黄虎的事吗?”李玉英马上双手连摇地说“:他从来不同我讲外面的事,我其实就是他的一个管家,保姆而已。替他看家,生孩子,照顾一家老小,日子过得还不如他那小老婆舒畅,累死我了。”
杨明慧点了点头呵呵笑道“:这就大老婆与小老婆的区别,大老婆就是做牛做马的,小老婆就是玩的,享受的,家家一样。你看小侗什么事也不用干,也不用操心。吃了睡,睡了吃,天天打牌,养得像头肥猪一样。我呢?累死累活,老东西还不喜欢我,刁难我,想来就生气。”说完她真露出了一幅生气的小样,
李玉英马上讨好地对着她头连点地说“:就是,就是,大院每次喜事都是你操心,人人都夸你能干。黄象与我都服你,叔叔对你确实不公平。他那人就是只喜欢猪一样的人,狗一样的角色。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他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黄象,只喜欢黄浪,狗剩儿,就因为黄象比他俩强。”说到这,她打住了话头,露出了一脸不高兴,还带点愤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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