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家只是图个高兴,讨好黄天赐对这孩子的赞赏,谁也不曾想到几十年后,就是这个孩子在美国成了第一华裔将军。黄天赐笑过一阵,异常开心地招呼宾客们喝酒,开怀畅饮。年纪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小侗有了自己的孩子,兴盛就完全由芳秀带了。
本来就不喜欢杨明慧的黄天赐身边有了兴盛,兴隆这两个又白又胖的孙子更加忽略了兴茂,这样更加引了杨明慧内心对黄天赐,芳秀的不满。其实善良的芳秀内心中并没有不喜欢杨明慧与兴茂,只是因为毛玉珠帮着小侗带兴隆去了。她一个人带着调皮的兴盛都已经很辛苦了,自然少了对兴茂的关心,但杨明慧却因为恨黄天赐的原因,牵怒到了芳秀的身上。一家人明显地变得碰碰磕磕起来,黄虎处在家中十分尴尬,难堪左右为难。
好在今年风调雨顺鸦片丰收,黄通与黄浪都各自有事没有参加,黄虎就亲自带人忙上忙下。一驮又一驮的鸦片在花痴的押送下,运上了山,山上几百老兵在猛虎涧里不分昼夜地练。整个云雾界的空气中都带有一种浓浓的香味,黄虎看着一块块练好的烟膏像砖头一样码着心中高兴极了。他仿佛看到那码着的烟膏就是一块块金砖,他每天都要乐呵呵地去仓库与炼烟的洞里转两圈。
这天中午他正与佩佩,余夫人,小月在吃饭,家丁江应山匆匆从大院上来交给他两张电报纸。他认为是林桂生与卢小嘉发来催鸦片与木材的,接过就高兴地打开,一看他当时就傻了眼。两封电报确实是林桂生与卢小嘉发来的,但卢小嘉的电报是催他带人去帮自已爹打仗。他爹与江苏督军齐燮元展开了争夺上海的大战,历史上称江浙战争。卢永祥手下不团结,配合,互相争权夺利,造成军事上节节失利,危在旦夕。
第二封电报是林桂生拍来的,林桂生告诉黄虎,江浙战争已爆发,卢永祥手下一团糟必败无疑。嘱咐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带人来帮卢永祥卷入其中。否则以后齐燮元占领了上海,视黄虎为仇人,那黄虎就别想来上海做生意了。黄虎看完这两封电报,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丢下饭碗直接跑向刘伯涛的家,这事关系太重大了,他拿不定主意。
他匆匆跑进刘伯涛的书房,将两封电报朝他一递说“: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我拿不定主意,此事决断错误,我不要混了。断了上海这条道,我只有裁军,向各县征粮要税。”说完他掏出雪笳“叭,叭,叭……”猛抽起来。
刘伯涛看完两封电报,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冲地站起来,来回地转悠。黄虎大喝“:你放屁呀!这事我完全听你的,我头大了。”
刘伯涛对他摆了摆手,一摇头说“:别急,千万别急,此事不是我们自己与人打仗,我们清楚自己的势力。齐燮元与卢永祥的真实势力与后台我们都不清楚,加上现在的军阀之间为了利益,没有诚信可言。今天也许我因为利益来帮你,明天我又会为了利益联合别人来打你。他俩的战争主要看孙传芳,段其瑞,曹锟,张作霖几个人的反应。你根本起不了主要作用,卢小嘉就是个糊涂蛋,他想依靠你纯粹是错误的。这事让我好好想想,一旦决定错,不光要栽军,你的排帮也要解散。上海进不了,你的木材,鸦片谁要,没有钱养这么多人干嘛?等内乱不成?”说完他背着手又继续踱起步来,
黄虎一屁股坐下,一边伸手向上不停地摸头发,一边猛抽着雪笳脑子飞速地转。他在想:自己不带人去帮卢小嘉道义说不过去,万一这场战争卢永祥胜了。关键时刻自己没有出力,自己以后无颜见卢家父子。卢家父子以后也不会再信任自己,自己以后在上海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顺风顺水,会处处受阻。自己如果带人去帮卢家,卢永祥败了,齐燮元胜了占领上海,肯定会严查,严惩,打击自己。一个督军真要严查自己,他手下那么多便衣,上海那么多警察,巡捕,不是吃素的,自己的鸦片,木材肯定进不上海。这么多木材与鸦片屯积着卖不出去,今年一个铜板的收入也没有。库里的钱一半已押死,以后……他想到以后就不敢想下去了,他只觉一阵心慌,心堵地抬头望着了刘伯涛。
刘伯涛没有看他,只顾自己转悠着圈子。好一阵,刘伯涛一点头,抬手向上一推眼镜,望着黄虎缓缓说“:只能这样,你明天下去给卢小嘉发报,就讲你带人到上海去帮他。你带宋牵牛,花痴他们抽三百虎卫军化装成劳工,剩一艘机船去上海。你不要急,船要一天多时间到长沙,长沙到上海又要两天多,这样等你到上海时。这场战争基本上已尘埃落定,你到上海先去林桂生家打听消息,看清楚形势。如果卢家败局已定,你千万不要见卢小嘉,只能不仗义,悄悄地又返回来。如果你到上海他们双方的势局还没有明显的差别,你就只能帮卢家了。因为这种大战,牵涉太广,最多几天时间就有结果,你好好判断,带上收音机,你明白吗?”问完他勾头望着黄虎,两个镜片后面的双眼朝着他连连直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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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肯定地一点头,刘伯涛抬手轻轻拍了他的肩三下笑道“:冲动是魔鬼,即然明白就必须按自已正确的思维去行事。山上的事你不必担心,走之前当着我的面,嘱咐一遍几个团长就行了。”说完他对着黄虎直昂头,
黄虎一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带花痴走,让他与吴小宝听你,其他人就肯定会听你了。”说完他站起来吁了口长气,拍了拍手,叼上雪笳一边抽,一边悠哉悠哉地走向大当家屋。
黄虎一进大当屋就对吴星云一挥手说“:你亲自挑三百个虎卫的人,全部换成便装,不必带枪明天一早同我下山去上海。你与刘四牛,蒋红忠,铁公鸡,全忠,秃鹰也要去,其他人就不必去了。蒋红忠去把花痴,刘叶欢,宋牵牛,黄移盛,黄天明,黄兆兵这些团长与吴小宝给我统统叫来。”
蒋红忠一点头就出去了,吴星云则笑道“:带多少鸦片去?我好一起去按排好。”黄虎一摇头说“:武器都不带,鸦片自然不能带,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天大的事,我们去上海见机行事。卢永祥与齐燮元为争上海打起来,卢小嘉要我带人去帮忙,我举棋不定与刘伯涛已经商量过,慢慢地前去上海审时度势。一个多月没听收音,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多少大事。时局真是太混乱了,军阀们今天你打我,明天我又打他,天下苍生真是民不聊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混战的局势,让老百姓们过上安稳的日子。”说完他叹息连连地朝吴星云挥了挥手,吴星云一点头出去了。
黄虎坐下刚喝一口茶,花痴领着一帮人进来,朝黄虎哈哈笑道“:大当家,召集大家不会是要打仗吧?天天练兵不打也无聊。”黄虎对大家一挥手说“:坐下,坐下,没仗打了,弄不好还要栽减人马。”
刚准备坐下的花痴一惊,马上急急地问“:你不是开玩笑吧?才拉起的队伍,又要栽让兄弟们怎么想?”黄虎对他又一挥手“:坐下,我还没有说一定栽,你放心就是栽军,你依然是旅长,大家还是团长。我们的队伍已经超过一个军的编制了,就是裁掉一半人,还不止一个师,所以对你们毫无影响。影响最大的是我,只要我一裁军,肯定有不少人会趁机来要挟我,威逼我。”
说完他双眼鼓鼓地扫着大家,众人都不吭声,又只有花痴咧嘴笑道“:既然这样,那裁军干嘛?等着挨打,受欺负,傻到家。”说完他朝着黄虎连连直摆头,
黄虎冷哼了声,朝他问道“:没钱,谁乐意给你当兵,没钱,谁愿意替我冲锋?没钱,大家吃什么,喝什么?”问完他双手朝着花痴连连直摊,头直昂。
花痴低下头不吭声了,黄虎重重地从喉咙里“嗯”了声,接着说“:根据目前的形势,我明天出上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山上抓紧练兵,一切按刘伯涛的练兵法训练。花痴是旅长主持着整个山寨,一切由你说了算,但对于打仗或者发生意外情况,你问刘伯涛,大家都听刘伯涛的。刘伯涛的话就是我的话,他是代我指挥大家,他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花痴务必有事问刘伯涛。鸦片由吴小宝继续练,不可耽误,大家听清楚了没有?”随着他口中的有字一落,大家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只有花痴没有张嘴,黄虎不耐烦地哼了声大喊“:花痴,你没有听清楚吗?”花痴一点头说“:我听清楚,只是有点不太明白,究竟是我听刘伯涛,还是刘伯涛听我的?”问完他双眼鼓鼓地望着了黄虎,朝着他重重咽了口口水。
花痴这话没有问错,刚才黄虎的话确实是这样的有点模棱两可。黄虎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就马上朝他大喝“:蠢货,这都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你是旅长,山上最大的官。我走之后,一切由你说了算。但是遇上了意外,或者打仗时,你要问刘伯涛,由刘伯涛替你拿主意,你们按刘伯涛的做。出了问题,打了败仗就是他的责任与你们没有关系。就好比刘伯涛是诸葛亮,你花痴是刘备,打仗行军布阵,你都要听他的。我现在也是听他的,你自然要听他,出了事儿,你才没关系,一切由他扛,你明白了吗?”
问完他双眼冒火地瞪着了花痴,花痴其实还没有明白,因为黄虎的话本身就有问题。他想把山寨交给刘伯涛代理掌管,但又不放心他,他只相信花痴。可花痴不懂打大仗,遇上大点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他就要花痴掌握军队,只是遇上有事由刘伯涛决定而已。也就是他走后,花痴是山上主帅,刘伯涛成了花痴的参谋长,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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