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有完，杨高参对他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说“：这事你不要说了，我知道，可曹大总统在北京，他只是听冯玉祥说：黄虎在私自招兵买马，在练兵扩军抢地盘。老实告诉你，曹大总统要我与赵司令灭掉黄虎以除后患。你以为曹大总统封了黄虎一个官就可以保黄虎一辈子了吗？不是这样的，当总统，当皇帝的人疑心最大，他们翻手可以为云。今日高兴时可以给你加官进爵，明日也许就可以要你人头落地。你黄老爷是个明白人，历史上这种事情数不胜数。真正能够坦护黄虎的还是我与赵司令，只有我们这些地方官才是真爱地方人才，唯护地方人才的。
总统人远在北京，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要灭掉谁，必须先问我们，只有我们同意了他的决定才有效。也就是说黄虎与曹大总统关系再好，也抵不住我与赵司令的一句话，我们就可以重演一遍成也肖何，败也肖何的大戏。”说到此，他朝着黄天赐直昂头，露出了一幅高高在上的表情。
黄天赐听了杨高参这话，脑子转了转，想了想就明白了杨高参这是在警告自己，责怪黄虎不该避开他与赵司令直接与曹大总统联系。他想：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奶奶的，老子一直依赖你们，你们永远骑在我头上。再者万一那天你们倒台了，老子又要重新去找后台。与其这样还不如老子自己强大，自己强大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心里是这么想，但他的表情却完全与心里想的不一样。
他满脸堆笑地仰望着杨高参，头连连直点地笑道“：杨高参说的十分正确，全是至理名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让黄某受益匪浅。可惜黄虎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他在北京是受了黎元洪所惑才结识曹锟。如果当时我在就不会让他去与曹锟打交道了，我们家远在湘西，曹大总统根本关照不到我们，我们没有必要同他接触。真正能够帮助，关心我们，能够带给我们实恵，保护我们的是您杨高参与赵司令。我经常在家教育他，要他同您与赵司令保持密切的联系，经常来看望您与赵司令，聆听你们两位的教导。可这孩子玩心太重，喜欢乱跑，一年上头在家里都呆不了几天。不过他为人是忠义的，他也经常在我面前讲您与赵司令对他的关照。他不是个白眼狼，他心里是十分感激您与赵司令的，只是年轻，还有些不太懂人情世故。难免有时会在言词上得罪您与赵司令，但他是有口无心之人，诚望您与赵司令原谅，海函才好。您们就当他是你们的子侄好了，该训时就训，该罚时就罚，不必纵容他。”说到此，他停住了话，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洋票，塞进了杨高参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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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高参马上笑道：“黄老爷，您这是干嘛呢？这一不年，二不节的，送什么礼？您来长沙我还没有请您喝酒，喝茶，也没有帮你一点忙，收您的礼，我实在受之有愧。无功不受禄，这礼就不收了。”说到此，他假装抬手进口袋，出拿大洋票出来还给黄天赐。
黄天赐待他手伸到口袋里时，一把按住他的手说“：杨高参，您这么做就太见外了，也不够朋友。我来长沙不是来给您添麻烦的，我就是来逛逛，游游，访访你们这些故友。钱对我这样的人说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人义。钱对你们当官的，特别像你与赵司令这样的清官就有些手头紧。我知道当官的就那点薪水，既要养活一家老小，又要孝敬上头，确实有些艰难。我年轻时也当过两年官，我有深刻体会，因此我们朋友之间就不要掬泥了。我只希望您与赵司令能将黄虎当子侄般看待，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儿子黄虎个性有点倔，但对钱也是慷慨的。”说完这些他拉出了杨高参放在口袋里的手，
杨高参哈哈笑道“：黄虎是个不错，年轻有为的青年，我与赵司令都十分欣赏喜欢他，一直是将他当自己的儿子在看待，教育，培养。他的前途是无限的，只要他好好跟着赵司令，我保证他仕途似景。”说到此，他压低了声音，伸嘴在黄天赐耳边小声地说“：黄虎要升官，根本不用去找曹锟，找曹锟干嘛呢？他能给你黄虎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远在北京，他一点实惠也给不了你黄虎。你黄虎找他纯粹就是浪费钱，找他要官的人太多太多了……”说到此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变得嘀嘀咕咕了。黄天赐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微微直笑。杨高参讲完后，黄天赐也小声地对着他的耳朵边嘀嘀咕咕了好久。最后两个人商定好晚上在天地酒楼喝酒，由杨高参尽地主之宜，黄天赐才告辞走。
杨高参又派两个兵搀扶着黄天赐出了办公室，缓缓地朝外走。在大门外守着的吴星云，蒋红忠，刘四牛一见黄天赐出来了，马上迎上去。四个人上了车，看着黄天赐精神气色都不错的吴星云望着黄天赐小声地笑道“：看老当家这副样子，应该是有喜事。”
黄天赐一昂头说“：幸亏你提醒我，我今天来了，否则我们就要吃大亏，要上大套。蒋司令算个屁，他还想来坑我，老子随时可收拾他。你们这帮人个个瞒着我，黄虎搞了赵司令女儿这么天大的事，你们也不告诉我，真有此理。你们个个心里没有我这个老当家，没有将我当回事了。这傻小子胆子也太大了，把省长女儿弄上床，还生了孩子，居然也不吭气，真是气死我了。”他口中虽然说的是气死他了，但他脸上扬起的却是骄傲，自豪的表情。
吴星云马上惊讶地急急问道“：老当家，你刚才说啥呢？大当家把赵司令女儿给做了？你听谁说，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这事，我们没有背叛你。”
他口中你字才落，黄天赐手一挥笑道“：算了，箅了，你们不要再瞒我了。难怪那哨官说姑爷，黄虎将赵司令的女儿早做了，孩子都快四岁了。你们几个每次跟在他身边，这么大的事你们肯定知道，只是瞒着我而已。原来老子与赵司令是亲家翁，难怪他能容忍我们不断地扩大地盘，我一直认为黄虎只是花钱买通了赵司令而已，没想到还是这种关系。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应该早点统一湘西的，都怪这傻子没有告诉我，一直害我提心吊胆。你们就告诉我，这家伙到底外面有几个女人，说吧！”说到此，他笑眯眯地朝着吴星云三个人直昂头。
吴星云双手一摊地笑道“：这种事谁知道，他搞那个女人，又不会同我们说，我们也不能站在他床前看。”说完吴星云朝蒋红忠与刘四牛直昂头，他俩马上对着黄天赐头直点。
黄天赐哈哈大笑着伸手敲了敲吴星云的头笑道“：你们不说算了，不强迫你们了。不过你们以后与他出远门时千万小心点，跟紧点，万一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他胆量太大，你们就要谨慎点，他要真出了事儿，我老了，黄家寨就完了。”说到这他脸上掠过一丝忧虑，吴星云，蒋红忠，刘四牛三个人对望了一眼，朝着他头头连直点。
黄天赐又哈哈一笑说“：我相信你们几个会做好的，今天高兴不说这些事。刚才杨高参那狡猾的狐狸精说晚上请我在天地酒楼吃饭，他要尽地主之宜，其实就是要我请他喝酒。也好，晚上让郑怀玉过来做陪，让郑怀玉知道老子的面子有多大？老子与赵司令是什么关系？老子随时可以灭掉他，占有他的盐帮。”说完黄天赐高得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吴星云三个人一听他这话也高兴极了，陪着他一起开心地笑。
马车在旅馆门口停下，刘四牛背着黄天赐上楼，进房间。高兴的黄天赐一进屋就躺下抱着烟枪“叭，叭，叭……”地抽起来。他一边抽，一边笑着在想：自己以前为了同谭大帅结亲，花了那么多金条，可蕾蕾蛋都没有给黄家下一个就死了。而如今黄虎却一分钱不花，就让赵司令的女儿为自己家生了孩子，让他同赵司令成了亲家，平起平坐的人，他真是太高兴了。
高兴之余，他又怪黄虎没将这事早告诉自已，没有好好利用赵司令的这层关系，现在还来得及。黄天赐是比黄虎更有头脑，思维，眼光的人……他一边抽，一边想，一边偷着乐，有时想得太高兴，太美好时，他忍不住一个人嘿嘿地笑。
坐在他旁边的狗剩儿，听着他一个人笑了三次，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地问“：老爷，今儿个究竟是咋啦？一个人这么开心，这么笑！”黄天赐“叭，叭”猛抽出了两口，张嘴朝天吐了三个漂亮的烟圈，一坐而起，丢下烟枪，双眼鼓鼓地望着狗剩儿又嘿嘿直笑起来。
从没有看到过黄天赐这种高兴劲的狗剩儿看着他这种表情，十分惊讶了，他咽了口重重的口水，结结巴巴地又问“：老，老，老爷，究，究竟是咋回事儿？”问完他双眼暴睁地瞪着了黄天赐的脸，过足了鸦片瘾的黄天赐抬手向上连摸了两把头发嘻嘻笑道“：狗剩儿，你说实话，你认为少爷强，还是老子强？不说实话就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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