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认为他会收拾自己的黄遥边走,边想:这龟儿子还真是个有心胸,有气度的人,干大事的材料,居然会不同自己计较……黄遥还没有想太清楚,太明白就出了地牢。
上面坪中的家丁一见黄遥走在前面,黄虎是走在后面出的地牢就知道黄遥没事了。不明其中原由的大家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笑道“:大镖师你这人也太过份了,少爷就想挖口井,你也去阻拦。弄得少爷生气,什么破风水,什么龙脉,你太迷信,老古董,顽固不化,自找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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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遥不待众人话完,双眼一鼓众人大吼“:滚!滚开!老子干什么事还用得着你们这帮龟孙子,兔崽子来教,滚远点!”吼完众人没有走开,他自己匆匆走向了他的大镖师屋。黄虎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嘿嘿一笑,把地牢锁头向江宝一递,朝黄遥的方向一努嘴。江宝接过锁头匆匆去追黄遥,黄虎手向后一背,胸一挺,高昂着头缓缓踱向自己的书房。
黄虎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出来,走到他爹的书房挟了一块烟膏,带着秃鹰,卢向生走向二公的家,他在二公家禾场就大喊“:二公您老在家吗?”屋里头正在抽鸦片的二公一听这声音马上向侍候自已伢头一努嘴说“:快去接少爷。”
丫头一点头一边匆匆出屋,一边高声回他:“黄少爷,二公有请,二公有请!”回答完的丫头走到了黄虎跟前向里连连伸手,黄虎一昂头缓缓向里走,等黄虎走到二公书房门口时,二公已拄着手杖颤颤抖抖,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接他了。
黄虎马上伸手扶着二公一边走向榻床,一边笑道“:二公您偌大年纪了,还起来干嘛呢?有伢头迎我,就足给我面子了。”说着他扶着二公坐上了榻床,二公一挥手指了指自己对面,露着瘪瘪的嘴笑道“:请坐!请坐,你是族长,我应该接你,可惜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越来越差,走路都打抖,可能是不久于人世了。”说到此他抬了抬他那骨瘦如鸡爪似的手又指了指丫头奉上的茶,就连连咳了起来。
黄虎端起茶呷了一小口,从口袋里掏出鸦片膏向烟盘上一放笑道“:我听人说您身体不太好,就过来给您送块膏,这膏是印度产的,对治咳嗽极有疗效。我爹一抽效果极好,我从上海给我爹带的,孝敬您老一块,略表心意,望您笑纳。”说完他对着二公谦恭的点头,微微直笑,
二公看着烟膏开心极了,满脸皱纹顿时拧成疙瘩地笑道“:你爹真是有福生了你这么个孝顺又有本事的儿子。那天我同五公,七公他们一大帮老家伙去看你新修的那高楼,真是了不得。你是我们整个黄氏家族的骄傲,那楼应该超过了土司王府,个个都夸你超过了你爹。大家都希望你尽早灭掉彭家,湘西由我们黄家称王才好,这是我们黄家数代人不懈努力,奋斗,拼搏的最终目标。你这么忙还来看我,惦记我,真是让我高兴,你还有别的事吗?但说无妨,我知道你很忙的,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说完他望着嘿嘿直笑,
黄虎一点头笑道“:我今天既是看您,也是有事来向您讨个主意,马上要过年了。我原来想今年过年请族上的人全部到我家吃团年饭,正准备着。可天公不做美,我大姑突然病了,我爹娘都去了靖州,这事我忙不过来了。我就想只能放弃,给每家每户送点大洋算了,我的意思是给全族人每户送一个十块大洋的红包。另外给全族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个送二十个大洋,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送三十个大洋,八十以上的老人送五十个大洋,您老给我合计合计认为这样可以吗?这事由您做主,我听您的!”说完端起茶低头假装喝,双眼却翻着向上望着二公的老脸,观察他的表情。
二公一听他这话,自己有五十个大洋,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二公嘿嘿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不光孝自己爹娘,还孝族长所有老人。我们黄家真是祖上有徳,居然有你这么个大孝子,这事太好了,族上的人肯定个个高兴,开心,我肯定支持你。这种大善之事你不用跑来同我商量,你拿定主意就好,只是要花掉你不少钱。”说完二公呵呵直笑,
黄虎待二公开心地笑了几声,放下茶杯一昂头说“:我东奔西跑,风里来,雨里去地赚钱就是为了花。为族上人花钱,特别是为族上的老人们花钱我是心甘情愿的。今年排帮就招了三十个族上子弟,我这个年纪是轻了点,办事有时也冒失了些。但我对族上人没有二心,我一门心思想族上人个个发达,家家有钱有粮,人人都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现在族上干团长的有十一个,当掌柜的二十九个。可族上总有人把我当傻子,背着我联合外人坑我。我有时真想不通,想不明白,我一想到这些事就十分生气。我一门心思为族上人着想,抬举族上人,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想得我烦躁时,有时我也想以后,我什么事也不用族上人了,干脆全部用外人,好处也给外人。”说到此他的脸顿时扳了下来,露出了一幅极为不满十分愤慨的表情。
二公马上小心地问道“:是不是我孙子黄强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是他,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教训收拾他,让他向你陪礼道歉。你与他从小就是最要好的兄弟,他的个性你也十分了解,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你既可以同他明说,也可以教训他,惩戒他。你现在是族长,他违反了族规,你就用族规治他,我都义无反顾地坚决支持,拥戴你。没有规矩,不成方园,何况这么大一个家,不拿点威严出来是不行的,会乱了套。”说完他一顿手杖,双眼中充满鼓历赞许地望着了黄虎。
黄虎先对着二公一摇头表示不是他孙子之后,对二公旁边的丫头一努嘴,抬手指了指外面。丫头一点头同秃鹰,卢向生走出了屋,并反锁上了门。黄虎这才向二公不急不忙地缓缓说“:坑我的人是我长辈黄新跃,我爹将修院子的事,全权委托给了他。他却利用我们父子对他的信任,勾结我的管家,我大舅与一些包工头,坑了我两百万。”
他口中万字才落,二公激动得双眼朝他一鼓,身体猛烈一抖,张大嘴巴万分惊讶地喊了声:“二百万!”黄虎肯定地一点头说“:没错!二百万,我亲自查过了,二百多万,一些小数字我没给他记了。如果每一个替我办事的黄家人都像他这么坑我,不去两年我的家业就会被他们折腾光。我的排帮,军队,护商队都维持不下去只能解散。解散了对我没有蛮大的伤害。我去天津,上海去做生意,离开这鬼地方。但黄家无论是在队伍上干的人,还是在排帮或者护商队干的人都要另谋出路,我就不管了,也管不了。我今天来同你说这事,就是来听听您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听您的。”说完他一幅十分挚诚之相地望着了二公,
二公毫不迟疑地说“:这还了得,召开全族大会,把他们全部用猪笼装了沉塘处死,我全力支持你。黄新跃这小子如此胆大,敢贪这么多钱,不杀他们不足以解恨。”说完他朝黄虎头直点,黄虎一摇头说“:这件事主要是黄新跃邀约的,我想了想如果将他们三个人全杀了,别人会认为我们黄家人残忍。所以我只想杀主要人黄新跃,这样別人就会认为我们黄家人公正无私。但我这么做又担黄新跃的两个兄弟与家人不服说我闲话,所以我请示一下您。如今有您支持我,我就放心大胆了,这事我还想得到五公,七公他们的认可与支持。这就离不开您出面同他俩打招呼了,他俩一直是听您的话的,有你们三个人的支持,其他人就没什么说。我计较后天上午召开全族大会,处理完这事,下午发钱给全族的人。”说完这些他双眼鼓鼓地望着二公,嘻嘻直笑地从口袋里捞出一封大洋放在他烟盘上笑道“:这一百大洋是我孝敬您的口水费,务必请您同五公,七公沟通,商议一下,后天全力支持我的决定。”
说完他伸两根手指头在烟盘上轻轻地敲着,二公肯定地一点头笑道“:肯定全力支持你,黄新跃勾结外人贪你的钱就是我们全族的叛徒。按规矩你还可以将他们一家驱促出族,收了他家的全部财产充为族上公资。这件事我会办妥,我马上要丫头叫来五公,七公他们,务必支持你,你尽管放心。你这孩子办事处世就是有头脑,有分寸,公正,有孝心,又送我钱。我都不知道花了你多少钱了,以后有空时来坐坐就好,不必每次都给我送钱送物。”说完他望着烟盘上那竖起的一百大洋嘿嘿直笑,
黄虎待他笑了几声,伸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起来。二公一边听,一边笑,一边不住地点头。黄虎嘀咕完就告辞,二公拄着拐仗在丫头的搀扶下高高兴兴地送他到禾场。
黄虎从二公家出来高兴地直接走向溪口,他边走边想:有钱就是好,想办什么事都能成。他要保住大舅,杀黄新跃,就必须得到二公他们这帮老头的支持。因为他爹与他的想法相反,他爹要杀的是芳正明与吴海平,留下黄新跃。黄新跃有兄弟,近亲堂兄弟十几人,黄虎没有兄弟,堂兄弟最好的黄豹死了,有本事的黄象又不和。他爹既是为他全面考虑的,也是没有把芳正明当舅子看,更没有把芳秀当婆娘看。但黄虎却不想让娘芳秀与姥爷伤心,自己也不忍心杀大舅,所以他决定自己抢在他爹回来之前办了这事,不等他爹回来插手了……他边走,边想走向保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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